陳業微微一驚，隨後點了點頭，道：
“我確實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伊藤了……”
“你是怎麼看出這一點的？”
富江環顧了周圍的畫卷一圈，微笑道：“我跟伊藤認識了那麼長的時間，他的畫風是什麼樣子的，我最了解了。”
“畫風是習慣的總彙，不可能那麼容易就會改變的。”
“不過，伊藤變成你現在這個樣子，其實是好事情……真的很好……”
“我之前的樣子……其實很可怕的……”
“肯定也嚇到伊藤了！”
這時候，伊藤的心裡也是一軟，開口道：“沒關係的，那些事情都過去了。”
陳業並沒有阻止這個時候伊藤的出現。
伊藤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我不知道我是否還能繼續控製這個身體，但可以肯定的是，我還沒有死，我的意識依舊是存在的，而且在允許的情況下，可以說話，也可以動一下……雖然目前的情況非常特殊，但我覺得這樣很好，至少比之前要更加安全！”
“嗯嗯。”
富江隻是點著頭，好像無論伊藤說什麼，她都會認可一切。
“看來是沒什麼問題了啊！”陳業微微一笑。
之前的富江，表現得那麼可怕，完全隻是因為失控了而已。
沒有控製好身體多出來的熱量，變成了一個怪物……
而且，女人的陰氣本來就是比較重的，更何況是富江這樣長相傾國傾城的美女子……本來美麗的事物，就是比較偏向於陰性的屬性……
富江在接觸呼吸法之前，體內的陰氣實在是太重了，而且，吃下去的食物壓根就沒有得到很好的消化，反而滋長了陰氣的誕生，從而讓身體變得萬分奇怪。
現在陳業算是知道這個世界的食物，為什麼那麼珍貴了：
“這些食物，並非隻是單純的食物，很有可能是天地間的血，是這個世界的特性，隻不過被徹底打散了開來！”
“因為這個世界的食物，徹底亂了，所以，才會誕生出那樣饑餓的怪物！”
“那天晚上看到的饑餓，實際上是總的意識綜合，是此界所有的饑餓，合在一起，誕生而出的毀滅之物，也是扭曲的禁忌！”
“它無法被消滅，隻能用桃木劍、天師符這些屬於陽性的東西，還有地契的保護作用，保證自身不會被饑餓所侵蝕……”
“至於在外麵遊蕩的人頭氣球，很多可能都受到了那個怪物的影響！”
陳業摩挲著下巴，開始逐漸意識到這個世界，不止是人頭氣球，還有其它種類的怪物。
比如之前的富江……
不過。
如果能夠傳授正確的呼吸法，在正確的引導之下，是有可能讓這些本來是怪物的人類，變得回歸正常的。
並且，陳業現在感知到富江的力氣，其實是很大的，甚至還要比自己更加大！
這得益於富江之前吃下去的食物實在是太多了！
完全是物質層麵的強大！
至於陳業現在真正強大的地方，並非是物質層麵的，而是靈性和悟性的層麵。
比如呼吸法……
現在的陳業對呼吸法的掌握程度已經很高了！
隻是需要慢慢改善伊藤的身體，不斷改善下去，能夠容納天命之氣，繼而開啟天命武技！
“先吃點麵包吧。”
陳業的桌子上還放著大量的麵包。
這些麵包，味道比較乾，熱量也沒那麼高。
陳業現在覺得富江不要吃那麼高熱量的食物，畢竟對方的呼吸法，現在造詣還不是很高，需要經過長期練習，穩定下來，才能慢慢提高食量。
而且，增加食量，在這個世界上其實並不是什麼好事情，除了力量變大一點，方便搶劫之外，各方麵的消耗都是更大的。
除非跟陳業一樣，因為需要大量工作，需要儲備大量的熱量，這就有必要多吃，否則還是控製飲食會來得好很多。
“嗯嗯。”
富江乖巧地接過了餐桌上的麵包，樣子要多小心，那就有多小心。
這一幕，看得陳業也不由有些心疼。
畢竟富江也沒有做錯什麼，隻是想要吃的罷了。
包括此界的所有人頭氣球，都隻是想要吃東西……
但是，光是想要食物，在這個世界上，就已經成為奢求了。
陳業開始思考自己引渡的方式，是否合理。
“就算人頭氣球的數量減少了，但食物的需求，那是永遠不會變的。”
“隻有搞清楚這個世界的食物，到底是怎麼來的，才能知道怎麼拯救這個地方。”
就在這時，富江吃完了麵包，打了個飽嗝。
“那個……伊藤，如果有任何需要幫助的地方，都可以找我。”富江開口道。
陳業想了想，道：“富江，你知道哪裡有賣樂器的麼？”
“或者播放器的地方，都是可以的。”
經過陳業這麼一說，富江愣了愣，隨後道：
“隔壁有一家永輝超市，那裡估計有不少東西可以賣，我們可以去看一看。”
陳業看了一眼窗外排著長隊的人頭氣球。
他搖了搖頭，關上窗門，招呼了一聲道：
“今天的接客數量，到此為止，大家先散了吧。”
這些人頭氣球紛紛點了點“頭”，然後四散而開了。
畢竟，陳業今天已經完成了數百個人頭氣球繪畫的工作量，已經屬於是超額完成了！
剩下的工作，是否還想繼續做，完全就是看陳業的個人意誌。
想做就做，不想做就算了。
陳業把桌上的筆墨，全部都收好以後，跟著富江出了門。
不知道為什麼……當離開這座公寓的時候，陳業感知到一些陰暗的東西，正在尾隨著自己。
陳業沒忘記把那把桃木劍，順手給帶上。
他冷冷地朝著樓梯間的方向看了一眼。
在那個地方，他看到了一個頭戴兜帽的人影，出現在隔壁的不遠處。
以【氣運之瞳】的觀察之下……
這道人影的身上，帶著些許墨黑的氣息，給人的感覺有些陰冷。
就像是之前的富江一樣。
隻不過……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陳業背後的那把桃木劍，那道身影遲疑了一下，瞬間閃開了，並沒有主動現身於陳業的麵前。
“少一事比較好。”
陳業沒有去追究那道身影，畢竟，那道身影的頭上，有一道玄黃的光芒，覆蓋頭頂，看起來可能是這個小區有權有勢的角色。
雖然陳業不會怕跟這樣的對手為敵，但考慮到現在伊藤的身體情況比較複雜，而且，這個世界跟之前的世界不太一樣，還招惹了晦澀天使這樣的存在……因此，萬事小心謹慎一點，總是沒錯的！
而且，富江現在恢複了正常，跟在自己身邊，那個家夥也是不敢亂來的！
彆看富江表麵柔柔弱弱的，但體內蘊藏的那股力量，可強大了！
光是比力量的話……
現在的伊藤恐怕還是遠遠不如富江的。
畢竟之前的很多東西，過期的，或者是沒過期的，大部分都是到了富江的肚子裡，反而是伊藤自己沒吃多少。
“樓下的超市，就在那個方向。”
在富江的帶領之下，陳業來到了一個小型的超市。
超市的規模不算很大，大概也就兩層樓，裡麵的百貨商品，一應俱全。
基本上，
都是要以食物，或者是以硬幣來進行兌換。
幾個翻滾的人頭氣球，駐守在門口，充當著保安的地位。
這些人頭氣球根據陳業的谘詢，隻要在這裡站崗，一天就能獲得一個古銅幣的收入。
麵對陳業的問話，這些人頭氣球也是顯得恭恭敬敬的，畢竟陳業之前的名聲，已經徹底打響了，對很多人頭氣球都是有解脫的作用。
這些人頭氣球雖然現在還維持著他們的義務，但說不定哪天就想要求解脫了，要麼就是去找道觀，要麼就是去找伊藤。
道觀的預約是很麻煩的，那些師父們個個都是要清修的，也就伊藤有這麼大的工作量，能夠幫助人頭氣球，進行超度。
不過，因為最近的客流量暴增，也不一定能排的上號。
總而言之。
隻要陳業出現，現在都是有一定的名氣，附近的鄰裡街坊，大多都是認識。
但陳業注意到一些服務員看向自己的眼神當中，充滿了古怪。
好像是一種……畏懼……
這些服務員的身上，氣息不太對勁……
陳業第一時間做出了判斷。
他在超市裡麵，走了幾圈。
發現這裡的商品，雖然都是日用品，但品階實在是太差了。
大多都是殘次的用品。
找到合格的商品，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稍微質量好一點的……
陳業倒是找到了牙膏、牙刷，還有包括各種床單被套。
陳業發現之前的伊藤，也是特彆的懶。
床單、被套，還有身上的衣物啊，都是很少換洗的。
當陳業問到這一點的時候，伊藤苦笑道：
“好像是這樣的……”
“倒也不是因為懶，而是因為這個世界的外麵，實在是太亂了。”
“完成工作，自動就能獲得一些食物，所以基本上都是呆在家裡，很少外出。”
“外麵的東西，大部分都是給人頭氣球準備的，我們這裡的人類，基本都是靠完成工作，獲取水源、食物……”
“所以，很少出來購買床單被套之類的。”
陳業點了點頭：“可以理解。”
畢竟，
當陳業走出房門的時候，街道外麵布滿了人頭氣球。
看見一個大活人，居然走了出來，很多人頭氣球都朝著陳業投以好奇的目光。
要不是那把桃木劍，抗在身上，具有卓越而出色的辟邪效果……
還不知道這幫人頭氣球會怎麼圍上來呢！
雖然陳業確實很出名，但很多氣球的神誌都不是很清醒，有些是缺乏完整思維的。
然而，
就算是再怎麼不清醒的人頭氣球，都會感知到桃木劍有著一股極其磅礴的陽性，他們要是敢亂來的話，絕對會灰飛煙滅！
出門的時候，為了保險起見，陳業是先吃了幾個三明治，維持一下體內的熱量。
然後把天師符啊，桃木劍啊，還在書包裡背上了幾幅畫好的畫卷。
事實證明，這樣的選擇確實是正確的。
外麵的街道亂七八糟，到處都是廢棄的垃圾。
也就隻有少數幾家超市的店鋪門外，還有打理的痕跡。
隻不過……因為打理都是人頭氣球去做的，所以地麵上多少會殘留一些綠色的粘液，看起來萬分詭異。
走入超市，陳業的目光立刻掃過了這裡的商品。
牙膏、牙刷、沐浴露、洗發水……這些清潔用品，大多數都是很便宜的，一個銅幣就能買到了，甚至還可以連續買一套。
人頭氣球的體積是很大的，所以用量也會特彆多，而且，他們由於缺乏手腳的原故，必須用嘴去擠，非常麻煩……
所以，大多數人頭氣球其實都沒有什麼沐浴的需求。
時不時來一場磅礴大雨，幫他們衝刷一下“臉”上的泥濘，差不多就已經足夠了。
像是一些速凍食品，則是較為昂貴的，需要兩三個古銅幣才能買到。
這些速凍食品，需要進行加熱，而且放在冷庫當中，不知道凍了多長時間了，直接用來咬的話，熱量很低，沒什麼營養……
這個世界食物的價值，是根據營養的量來進行區分的，很多人頭氣球都懂得這一套。
因為需要加熱的緣故，很多人頭氣球都沒有這麼好的條件……超市裡麵，倒是可以提供類似的服務，但都是要收費的，而且一次就至少要一兩個古銅幣，所以就導致速凍食品的交易量不是很高，屬於是性價比商品，較為麻煩。
泡麵則是比較高檔的，需要三四個銅幣才能換到。
陳業不僅在想：“這些人頭氣球打工也太為艱難了，畢竟需要站崗一整天的時間，才能兌換到一個古銅幣……如此一來，假如要吃上一頓熱騰騰的泡麵，那就需要花費三四天的時間，才能賺到一頓泡麵的錢啊！”
這也讓陳業意識到，這個世界的人頭氣球，如果想要還陽的話，是多麼艱難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