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風緊、扯呼~~”
眼見劉彧仰頭便倒,死的不能再死,盜匪如來時般匆匆,一哄而散。
雖然沒能親手確認劉彧是否真的死了,但那都快滋到臉上的血可做不得假。
“誰,是誰動的手?這出手可真他娘的利落!”
‘盜匪頭子’邊跑邊問動手的人是誰,可誰也沒有接茬。
雖然很想問出是誰立下的大功,可眼下隻顧著逃命,卻也顧不得那麼多。
等他們跑到安全之地,負責接應的劉元早已在此,看著他們急匆匆的模樣,沉眉問道:“成了?”
盜匪頭子點點頭:“殺了個錦衣衛。”
劉彧皺眉:“讓你們殺劉彧滅口,殺錦衣衛做什麼!”
“沒辦法啊”,盜匪頭子猶自後怕:“劉管事你也沒說有錦衣衛押送啊!”
劉元懶得解釋,不耐的繼續追問:“我問你劉彧殺了沒有!”
“殺了殺了。”
盜匪頭子嘿嘿一笑:“那血滋的比人還高,死的不能再死啦!”
聞言,劉元緊皺的眉頭才稍稍鬆開:“哪位兄弟動的手?”
“喂,問你們呢,誰立的功趕緊出來領賞,劉爺要賞你呢!”
然而麵對頭兒的喝問,所有人麵麵相覷,竟是無人上前認領這份功勞。
倒是有幾個貨蠢蠢欲動,想要上前冒領。
可是想想剛剛身邊都有人盯著,這份功勞怕是想領也領不上。
“咋?跟個大姑娘似的還不好意思啦?”
可惜,麵對盜匪頭子的詢問,遲遲不見有人上前。
劉元眉頭一皺,打斷了盜匪頭子的繼續喝問:“算了,有什麼話回去再說。”
邊往漳州方向趕路,劉元的目光時不時往後瞥去。
看來這個親手解決劉彧的家夥很小心,不敢認領功勞,恐怕是擔心劉士元事後報複。
“出了這麼大的事,漳州暫時不能回去,前麵有劉家一個莊子,你們先到那邊躲幾天,等風聲過去再說。”
“好嘞劉爺!”
官道往北一拐,不出幾裡一處莊子隱隱出現。
劉元取出鑰匙上前開了大門:“這裡的莊戶都被遷走了,你們就放心住下,吃喝有專人給你們送。”
“多謝劉爺,隻是這賞錢”
“放心,短不了你的”,劉元翻個白眼,順著打開的門縫指著堂屋:“都給你們準備好了,就在那裡麵,弟兄們自己分了便是。”
“謝劉爺賞!”
盜匪頭子是劉元從海上找來的,以往和他家船隊經常打交道,幾步躍進堂屋,望著那滿登登的黃白之物瞬時看傻了眼。
“這樣多!嘿,劉爺大手筆,果然夠義氣!”
劉元笑笑,指著東屋:“那邊給弟兄們備好了酒菜,有什麼話吃了飯再說。”
“好!”
除了死在漳州衛手上的盜匪,剩下的加起來還剩五六十人,足足坐滿了六張大圓桌。
常年在海上討生活的海盜,也不講什麼規矩,看著滿桌的大魚大肉,筷子都顧不得舉,伸手就搶了起來。
“瞧瞧你們沒出息那樣!”
盜匪頭子伸手拽下一塊最肥的肘子肉,一邊送進嘴裡大嚼,一邊含糊的抱怨著:
“還是跟著劉爺有好處,你可不知道,這幾個月永寧衛那幫孫子跟瘋逑了一樣,見天兒的跑到海上剿匪,咱都幾個月沒見過葷腥了。”
劉元微微一笑:“放心,你隻要踏實跟著咱們劉家,什麼都會有的。”
“那就借劉爺吉言。”
盜匪頭子嘿嘿一笑,也顧不得再和他說話,隨手撥開了手下夾肉的筷子,把整個肘子端到了自己麵前。
“彆急,不夠還有”,劉元微微一笑:“我還給弟兄們備了些酒,敞開了吃喝。”
說著一拍手,劉家的家奴抱著幾大壇子酒進了屋,挨個給海盜們滿上。
劉元笑著舉起杯:“今日勞煩諸位兄弟出手,劉某代家主感謝諸位義士,飲勝!”
“乾!”
“乾了!”
“有肉吃,還有酒喝,劉爺下次還有這好差事,可彆忘了弟兄們啊!”
“放心,忘不了。”
舉在唇邊的美酒,劉元卻並沒有喝下,隻是靜靜望著眾人,眼中滿是冷漠。
咣!
不知是哪一個海盜,忽然覺得一陣劇痛,接著眼前一黑,咣當一聲倒在地上,嘴角慢慢泊出黑色的血液。
“酒裡有毒,你!”
盜匪頭子目眥欲裂的瞪向劉元,馬上上前一步伸出大手,想要擒他為質,逼要解藥。
然而馬上覺得腳底一軟,直覺一陣天旋地轉,頹然倒在地上。
他的眼睛死死瞪著劉元,滿是疑惑和絕望,似乎在問為什麼。
劉元起身,輕輕拿腳踢了踢他的身子,確定盜匪頭子已死,這才冷冷開口:
“我家老爺可不放心你們這群海盜活著,想要一個人保守秘密,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永遠閉嘴。”
說完輕輕擦了擦手,轉身往屋外走去:“驗清楚,一個活口不許留下。”
“是。”
劉家家奴拎著刀迅速進屋,不管是死是活,在每一個盜匪身上都狠狠補了一刀。
確定人都死絕了,這才滿意的從屋外拎進來黑火油,傾倒在屋內。
“點火。”
望著熊熊燃起的烈火,確定沒有一個活口逃出,劉元這才滿意的一揮手,帶著劉家家奴撤離現場。
幾個時辰後,循著蹤跡遲遲趕到的方信,皺眉望著已成灰燼的小院:“好狠的手段!”
嚴開元亦是皺眉:“還準備拿幾個活口當人證,現在可好,全都被那群家夥滅了口!這可如何向欽差交代?”
方信搖了搖頭:“好在劉彧‘死了’,咱們也算獲取了他們的信任,接下來還是繼續按原定的安排辦差吧。”
“也隻能如此了。”
是夜,永峰樓的雅間內,除了劉士元以外,當初參與到暗殺劉彧一事的主謀,全都齊聚一堂。
福永壽笑眯眯的端起酒杯:“多謝方老弟、嚴老弟的仗義出手,劉參政心傷愛子過世不便赴宴,老夫就以薄酒一杯,謝過二位。”
幾人同時舉杯一飲而儘,然而方信和嚴開元卻遲遲沒有喝下。
在福永壽疑惑的目光中,方信謔笑著開口:
“今日你們殺了一個錦衣衛,這與說好的不一樣,本官可是擔了莫大的風險,所以,得、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