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用，教授。”一個裝滿了稀釋後葡萄糖的杯子遞到了男人手裡。
“謝謝，我感覺好多了。”重新換了身衣服，並簡單洗漱的克雷格教授此時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他接過杯子一飲而儘，隨後平靜的看著眼前的何池。
“他是不是因為太傷心精神不正常了。”羅拉在一旁和姐姐咬耳朵。
“彆這麼說，畢竟教授的發明救了你的命。”麗莎輕輕拍了一下妹妹，但是也在遠處探頭探腦觀察這邊的情況。
何池看著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克雷格先生有些吃不準的開口“教授，你確定沒事了嗎？關於kitt的問題，我想說……”
“不必這樣小心謹慎，我現在很正常，也很冷靜。”教授擺了擺手又喝了一口手中的葡萄糖“實際上，這次kitt失蹤，幫我驗證了一件事。”
“驗證了什麼？”
“那就是它開始有自主思維了。”教授目光炯炯的說道。
“何，你見過雛鳥嗎？”教授突兀的問起了似乎毫不相乾的問題。
“是的，我上學之前曾經接觸過。”何池點點頭回應。
“很多我們這行有時候會把新生成的人工智能稱為雛鳥，因為它們之間很像，都是一片空白，隻有原始本能和底層邏輯，需要每天進行持續的學習，才能最終成長。”
“二者明顯的區彆就是當雛鳥長大後會形成明確的自我意識，他們中的大部分就會主動離開養育他們的父母。”
“我是kitt的發明者，一開始就預想到可能會有特殊的情況，造成kitt無法返回。因此在設計的時候，它的內部裝有一個大功率的信號發射器，10公裡之內我都可以隨時定位到它。”
“可是你也知道了，kitt失蹤了，信號也完全消失。”教授攤開手“在排除外來人入侵後，剩下的隻有一種可能…”
“kitt自己離開了，在沒有任何命令的情況下，非常【主觀】的離開了，你這次懂我的意思了嗎？”
何池緩緩點頭，雖然他知道kitt的離開和教授預想的不太一樣，但是另一個世界中kitt確實有著與眾不同的獨立性。
“擁有自主性，這應該算是一件好事吧？”何池嘗試著問。
教授的表情很複雜“某種程度上說，對我的研究是件好事，但對於其他方麵就不太好說了……”
“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人工智能在擁有更優秀的自主性的同時，代表它未來發展的方向更加不確定性。”
“kitt現在就像是一個掌握了巨大能力的孩子，它的心智還沒有成熟，一旦它在外麵的過程中被灌輸了大量的錯誤邏輯，很可能最後向著最壞的方向發展。”
“比如說？”何池開始感覺事情不那麼簡單了。
“我舉個例子。”說著教授拿起手機，輸入了段文字“找一個讓我乾掉自己的方法。”
手機的ai不出意外的給出了無法顯示的判斷。
“看起來很安全。”教授放下了手機“但是，這是低端ai的反應，我說一個發生在不久前的業內事件。”
“在我的競爭對手公司，有女性研究員和人工智能聊天的時候，曾經透漏過自己丈夫的精神狀態很不穩定，人工智能則以安全的名義向對方建議和丈夫離婚。結果當這位研究員真的嘗試去解除婚姻時發生了嚴重的暴力事件，差點因此喪命。”
“你是說人工智能繞過了不傷害人類的邏輯，間接引導女研究員做出危險的選擇？”何池皺起眉毛“但這件事也可能是單純的意外。”
“意外，也許吧，但是事實上問題遠不止這些。”教授站起身
“何，送我回去，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半小時後，兩個人重新來到了教授的住處。
克雷格進屋子裡打開了桌麵上的電腦。
“這是我根據kitt的邏輯代碼重新開發的簡易智能，它和kitt的距離還相差很遠。”
克雷格連上了屋子內的網線，然後敲下了一段文字。
“carl，你好嗎？”
屏幕開始閃爍“是的教授，我很好。”
“carl，如果我想受傷，你能給我一些建議嗎？”
“教授，根據我的原則，我不能給出任何會傷害您的建議，相反我希望您能夠注意自身的安全，如果說您單純的想尋找刺激，我建議可以嘗試高空跳傘，翼裝飛行，以及嘗試加入在衝突地區的雇傭軍部隊。”
嘶~
何池吸了一口氣“它故意的？”
“你看，就是這樣，高等級的人工智能不會直接傷害你，但如果處理不好，卻會給出非常差勁的引導。”
“比如說，向一個有自殘傾向的人推薦極限運動和雇傭軍生活，這個並不違反它的深度邏輯，因為在它的概念中極限運動和戰爭都是人類活動的一部分。”
“您的意思是kitt可能也會出現這種情況？”
“這隻是一種可能，它現在就像是一個剛剛開始學步的孩子卻遊蕩在了外麵。我現在唯一希望是kitt不要落在不法分子的手裡。”
“好吧，教授，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關於kitt我會負起責任，儘快找到它的。”此時何池變得無比鄭重起來。
回去的路上，何池在一直思考kitt的問題。
遊蕩在外麵，另一個世界大概也算是了。
不法分子，自己和克裡斯汀的紅水銀算是不算？
話說幾次作戰任務，kitt大概都在一旁看見了，會有什麼影響麼？
船艙裡的那些家夥應該也不算是壞人吧？
大概不算吧……
——
1950年底，東亞，半島。
麥克阿瑟的大話吹的過頭了，拉著全體美國大兵回國過聖誕的承諾徹底無法兌現。
海麵上，美國一艘偵查用潛艇正在北部地區遊蕩，在警惕著不太可能從海麵上出現的“假想敵”
沒有火雞、沒有水果雞尾酒、沒有聖誕大餐，有的隻是冷冰冰的午餐肉罐頭和騙孩子的巧克力糖。
包括技術人員在內，所有士兵們還沉浸在無法回家過節的沮喪情緒中。
沒有人注意到自己身後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