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鵬一邊往屋裡走,一邊道,“我看到了。”
輝子連忙跟了上去,“您說的那對母子都找到了,隻是那個女人已經又成了家,和男人又有了孩子,倒是您說的那個孩子,自從他媽再嫁後,那孩子就變成了沒人管的野孩子,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我們找到那孩子的時候,他正被一個男人打,說是那個孩子偷了東西……”
顧鵬找了把椅子坐下,房間裡挺亂,桌子上還擺著吃過飯後的碗碟,碗碟裡還剩著殘羹剩飯。
輝子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顧鵬卻沒心思聽他解釋,直接道,“我還沒吃飯,給我弄點吃的回來。”
輝子爽快的應道,“行,我這就把燕子叫起來,讓她給您炒幾個下酒菜,再煮碗麵怎麼樣?”
一聽燕子,顧鵬就想到那天貼在自己身邊,膩膩歪歪的女人,眉頭微皺,“不用她,你去外邊給我買回來。”
“也行,秦記的肉包子,再來兩個小菜怎麼樣?秦記的肉包子可在咱們安城縣有名。”
顧鵬點了點頭,輝子也沒自己去,跑出去喊人去給顧鵬買吃的,交代完後又回屋陪著顧鵬說話。
秦記包子鋪離這邊不遠,不到一刻鐘飯就買回來了。
顧鵬是真餓了,在火車上吃不好,拿了包子就開吃。
吃到第3個包子,外邊有人叫輝子。
剛才輝子交代人去買飯的同時,也讓人把那個孩子帶來。
這會兒孩子來了,就在外邊。
輝子直接把那孩子領到了顧鵬麵前。
10來歲的男孩子,又黑又瘦,頭發挺長。
應該是被這些人找到後,特意清洗過了,衣服身上還算整齊乾淨。
隻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警惕的看著四周以及他麵前的顧鵬。
顧鵬漫不經心的咬了一口包子,看著眼前的男孩。
特彆是他那眼神,不由的心底冷笑一聲。
人的惡都是骨子裡與生俱來的。
就算是不一樣的生活環境,有一種人也永遠生不出善心。
他隻會自私自利的為自己盤算,做對自己最有利的事,永遠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哪怕是麵對親人,想的也是自己能得到的好處。
顧鵬見他的目光落在自己麵前的包子上,且不止一次在包子上逗留,那眼神藏都藏不住。
“想吃包子?”
男孩咽了咽口水,看著顧鵬沒有吱聲。
顧鵬拿起一個包子,直接扔了過去。
男孩迅速的伸出手接過包子,然後就往嘴裡塞,狼吞虎咽的模樣,好像生怕顧鵬會反悔。
輝子在一旁氣的直接敲他的腦袋,“你個小兔崽子,八輩子沒吃過飯似的,老子把你找來缺你哪頓吃哪頓喝了,你這是想在老大麵前給我穿小鞋?”
弄得他好像沒有照顧好這個孩子似的。
輝子有些不安的看了顧鵬一眼,見後者並沒在意,隻看著那個男孩吃東西,心裡鬆了口氣。
等他把一個包子都塞進了嘴裡,顧鵬問他,“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男孩嘴裡還有包子,含糊不清的回道,“孫狗蛋,10歲了。”
他說完又看向顧鵬麵前的包子。
顧鵬這次沒有再給他,而是問,“想不想以後每天都有肉包子吃,有新衣服穿?”
男孩又看向顧鵬,沒有說話,那眼神卻說明了一切。
這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
顧鵬站起來,走到他麵前。
十歲的孩子,才有他腰那麼高。
又黑又瘦,臉上還有一道疤,一看就是被人打的。
和上輩子的模樣簡直天壤之彆。
“你媽從什麼時候不要你的?你還記得你爸是怎麼死的嗎?”
對上那一雙僅僅十歲就不再清澈的眼睛,顧鵬道,“好日子都是靠自己爭取來的,你媽都不要你了,想要過上好日子,隻有靠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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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幾天陰雨連綿的天氣,更加悶熱起來。
一大早,太陽似乎就躲在厚厚的雲層裡,哪怕沒有強烈的太陽光,依然覺得灼熱難耐。
空氣中蒸騰著水汽,人們處在這樣的環境中,就像時時刻刻蒸著桑拿。
哪怕天氣如此,勞作的人們依然會早早的起來下地乾活。
再怎麼說,早上的溫度還低一些,真到了中午溫度再升上去,那就離中暑不遠了。
秦家村的蔬菜批發市場上,一大早就聚集了不少的人。
早在今年開春,王成就帶著人在批發市場四周以及市場上,有規劃的種了一批楊樹。
隻不過這會兒小楊樹苗還沒長成,發了芽長了葉也才筐頭大點的地方,根本遮不了陰涼。
秦文守著他那筐茄子,懶洋洋看著市場上人來人往。
突然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頓時來了精神。
“兄弟,又來上菜呀?”
李光遠早就看到了秦文,聞言看了看他麵前的那筐茄子,心裡嫌棄,麵上卻不顯。
“是啊,你又來賣菜?”
“家裡就這點茄子了,這一下雨再不抓緊賣了,就都爛地裡了,要不你看看,我這茄子你能不能賣?你要能賣就幫我捎著,我也省了這大熱天在這耗著了。”
他說著話,從口袋裡摸出煙遞給了李光遠一根。
“要不說最苦就是咱們老農民了,不管什麼天氣都得顧著這一畝三分地,要不然就沒吃沒喝,哪裡像他們做買賣的,辦公室裡一待,吹著電扇喝著茶水,大把的錢就往口袋裡進,出門都是小汽車,我聽說那車裡都帶空調的,比電扇還好使……”
李光遠點著煙蹲在秦文身邊,聽著他絮絮叨叨。
倆人默契的沒有提名字,可說的意有所指,聽的也知道在說誰。
李光遠不知道他現在什麼心理,自從連著做了那個夢後,特彆是林家怡承認她重活了一輩子,他便更斷定林初夏應該是他的媳婦兒。
原本他幸福的生活都被毀了,可他又不知道如何扭轉這樣的局麵。
他來秦家村蔬菜批發市場,嫌棄秦文,卻也盼著見到秦文。
也隻有秦文會和他多說一些關於林初夏的事兒。
好像聽得多了,林初夏就離他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