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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0、《彆董大》出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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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堂的新任緝司?

甘草台上,聽到這句話,不少大臣的目光都深邃起來,更有人隱晦打量袁立,觀察這位大青衣的表情變化。

最近京中諸事,除開薛神策東線大勝外,便是清流黨被肅清。

而作為執行者的“白臉緝司”,無疑被整個官場看成了女帝遞出的刀子。

不過,官場老油條們是有逼數的,不會挑明白臉緝司代表的乃是女帝意誌。

但說下此人與趙都安的關聯,卻是可以的。

白臉緝司是趙都安的下屬,這個傳言不知從何處起,但有鼻子有眼,得到了許多人的認可。

畢竟此人據傳是影衛出身,而如今影衛受趙都安管轄調遣。

梨花堂一群刺頭,如此配合尊敬“新領導”,儼然也是趙都安的授意。

“聽聞不少人遞了請柬過去,不過這位新緝司近來似鮮少露麵,督公可知曉其行蹤?”

副樞密使見馬閻不吭聲,再次拋去問題。

馬閻瘦長的臉上沒有笑意,先看了徐貞觀一眼,才反問道:

“諸位不關心國事,倒對一區區緝司如此上心,未免不妥吧。”

氣氛頓時有些緊張起來。

禮部尚書忙打圓場:

“今日金秋雅集,陛下與民同樂,莫談沉重事。”

女帝纖手撿起一隻酒樽,在紅唇間抿了一口,淡淡道:

“愛卿所言極是。”

陛下發話。

於是,氣氛很快緩和起來。

……

甘草台沿著山坡往下,是樂遊原中最大的一片建築群。

大略劃分為兩部分,一側乃是京中有身份的貴婦人,小姐,孩童聚集賞景的地方。

另一側,則是以文人為主,間雜不少品級不夠高的各個衙門官員,齊聚於此,成群。

便是金秋雅集的文會了。

官員們也都穿便服,坐下飲酒作詩論文,氣氛輕快融洽,與甘草台上的嚴肅氣氛迥異。

既是文會,自是修文館的學士們為主。

有“半山”雅號的韓粥坐於席間,與諸多名宿充當裁判,點評整個金秋雅集,各座亭台樓閣送來的詩文。

點評間隙,難免談及政事。

“說來,諸位可曾見了那梨花堂的白臉緝司?”

忽然,國子監的一名瘦長中年人站起身,四下望了一圈,向周遭發問。

他是陳司業,前些天在酒樓中,曾與樞密院的一名都承旨去“拜會”白緝司。

彼時鬨了些不愉快,陳司業回家路上,被不明人截住,套住腦袋揍了一頓,雖不嚴重,但也打的鼻青臉腫。

躲在家裡半月,才肯出來見人。

眼下依舊能看到臉上淤青。

“那個梨花堂的白緝司?”

“逮捕了清流黨許多官員的那個狠人?”

席間眾人都望了過來,對這個神秘的,戴著麵具的緝司興趣極濃。

都知道,此人因清流黨一案,明裡暗裡,得罪了許多讀書人,又因傳言中,其為趙都安的下屬,這敵意又添了一層。

偏生此人戴著麵具,從不顯露真容,名字都沒有,旁人隻以“白臉”緝司,或“白緝司”稱呼。

“我遞送了請柬過去,不過此人已許久沒有露麵,怕是不會來。”一人道。

“我足足請了他三次,結果請柬遞過去都杳無音信,架子比馬督公都大了。”也有人語氣不滿。

他們不敢惹趙都安。

但對一個藏頭露尾的影衛,卻並不畏懼。

白臉緝司從肅清清流黨後,便幾乎沒露麵幾次,甚至有人懷疑,此人已經卸任,離開了京城。

主打一個眾說紛紜。

“哼!要我說,此人便是依仗著趙少保的名頭,看不上諸位了,自然不肯賞光赴約。”

遠處,同樣臉上有些淤青的一名圓臉細眼,下頜高抬的中年武官走來。

正是和陳司業一起被偷襲揍了一頓的樞密院五品都承旨。

這會走過來,陰陽怪氣道:

“或許,人家早就離開京師,去了臨封與趙少保一同刺殺叛軍了呢。不比與我等見麵交談強上百倍?”

陳司業也附和道:

“欸,倒也未必。或是潛伏京中,暗暗尋覓叛軍內奸也不一定,不瞞諸位,我這段時日可是足不出戶,生怕見了什麼友人,被白緝司打上謀逆的罪名,丟進大牢啊。”

“哈哈哈……”

兩個人一唱一和,怨氣極重。

顯然都猜到,那日偷襲揍了自己的,是白臉緝司派出的手下。

二人帶頭,頓時有一部分文人、武官紛紛附和,加入了調侃揶揄的隊伍。

明裡暗裡,陰陽貶損。

不過更多的人還是默默閉嘴,不願摻和進去。

生怕惹火燒身。

海棠今日也便衣來秋遊,就在人群中,聽到這邊動靜,耳廓微動,將關於白緝司的話儘收耳底,不悅道:

“是誰給了他們底氣?敢非議咱們詔衙的人?”

張晗從一旁走了過來,這家夥穿便服也還腰背挺直,一絲不苟的樣子:

“自是薛神策。朝堂中武官派係被壓製的太久,所有人都想趁機抬高武官派係的地位,這是整個派係的思潮,無法阻擋。

也幸虧趙都安打了兩場勝仗,還有未來皇夫的名頭在,這群人不敢明著針對,最多捧殺。

白緝司作為趙都安一派的‘親信’,風頭正盛,又地位不高,是最好的打擊目標。”

其餘幾個堂口的緝司也走了過來,暗暗點頭。

海棠並非不知道這個道理,隻是覺得憋氣。

這時,她眼角餘光忽然注意到遠處一行人騎馬而來。

眸子微微一亮:“他竟然來了。”

一眾緝司望去,驚訝發現,消失了大半個月的風雲人物,竟堂而皇之,縱馬而至。

趙都安穿一身黑色勁裝,臉上覆著標誌性的純白麵具。

身後跟隨梨花堂一眾錦衣。

……

“唏律律!”

趙都安在樂遊原邊緣勒馬,翻身下馬,給韁繩一丟,自有後頭的錦衣去安置。

他自己則帶著錢可柔、沈倦、侯人猛等親信如利刃,切入人群。

霎時間,吸引了全場注意力,遠處踏秋的遊人,亭台樓閣中吟詩作賦的文人,都陸續停下動作,眺望而來。

更有指指點點。

這個近期京中的風雲人物,竟真來了!

霎時間,趙都安麵前的人群如潮水般,向兩側讓開,有閃躲不及的,被身旁親友猛地伸手拽開!

如畏猛虎!

趙都安腳步輕快,目標明確地往山頂的甘草台走。

很快抵達文會所在的山坡。

而方才齊聚一堂,肆意談論,陰陽怪氣他的一大群人都不約而同閉上了嘴巴,目光躲閃,悄然往後退去。

人的名,樹的影!

哪怕此人後台不如“趙閻王”,據說卻也是個凶狠的殺胚,背後牢騷罷了,有幾個敢當麵放肆?

就連陳司業與那名都承旨都閉上了嘴巴。

“咦?”

趙都安卻停下腳步,注意到了路旁席間的一文一武,兩張熟悉麵孔。

“是你們啊,又見麵了,你們臉上的傷怎麼弄的?”趙都安隨口詢問。

他真的隻是隨口一問,因為今天他的心情很好、很好。

好到對些許的冒犯懶得在意。

陳司業與都承旨聞言卻都是臉色一變,殘留淤青的臉孔一陣紅一陣白,感覺到了濃濃的諷刺意味。

問傷勢怎麼弄的?

不就是你派人打的嗎?

二人想要硬氣一些,予以當麵譏諷,卻發現無論如何張不開嘴。

趙都安分明隻是站在二人前頭,卻已予以二人心有沉重的威壓。

陳司業是文人,本就膽怯,不禁看向都承旨。

可那一日,趁著醉酒,膽敢摔杯的樞密院武官今日卻不知怎麼,心頭一陣打鼓,額頭見汗。

總覺得,今日這個白臉緝司有點不一樣。

趙都安見兩人不語,也懶得理會,目光一掃,忽地頓住腳步,扭頭往不遠處一座亭台去了。

這裡是一處文會,主角赫然是董大公子。

身為太師長孫的董大公子,決定暫緩學業,投筆從戎,趕赴西平道助力平叛。

這個消息早已傳遍京城。

今日登高文會,諸多文人學子,作詩恭送董公子。

韓粥等修文館學士,作為董太師下屬,同樣趕來捧場。

見這位白臉緝司徑直走來,一群讀書人皺了皺眉。

詔衙鷹犬都是一群粗鄙武夫,往這裡湊是為什麼?莫是來找茬?

韓粥主動上前,拱手道:

“可是梨花堂白緝司?久仰大名。”

趙都安麵具後頭,兩隻眼睛透過窟窿,看了韓粥一眼,笑了笑:

“韓半山之名,鄙人也如雷貫耳。”

韓粥愣了下,因為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眼前人有種熟悉感,卻一時聯想不到緣由。

趙都安沒興趣與一群文人寒暄,目光掃過亭內一方方桌案上,鋪開的筆墨紙硯。

又看向董書生,笑道:

“我剛得了太倉最新的書信。趙都督得知董公子行將遠行,故而贈詩一首,以此送行。”

他本想直接去甘草台彙報,但看到董書生,便決定耽擱一些時間。

否則,等他彙報完畢,隻怕整個樂遊原都要轟動,這送行詩會也開不下去。

那日在酒樓中,他得知董書生投筆從戎,便有心送彆,如今恰逢其會,索性先做了這件事。

“什麼?趙都督贈詩?”

話一出,周圍人一陣愕然,率先驚奇的倒不是贈詩本身。

趙都安與董書生相識,且為友人……這在京城官場中不是秘密。

當初修文館初立,恰逢神龍寺召開盂蘭盆法會,趙都安前往參加,與人起了衝突。

彼時董公子曾出麵解圍,此事許多人都知曉。

再加上趙都安在修文館,也有一層“編外學士”的身份,與董太師相交莫逆。

因此贈詩,合乎情理。

眾人驚奇的,乃是白臉緝司言語中透露出的另外一個信息:

太倉府傳回消息了!

還是尚未公開的最新消息!

並且,結合白臉緝司最近大半個月消失,不曾露麵……真相呼之欲出:

白臉緝司這大半個月,隻怕真的離開了京城,去了臨封西線一次,或者起碼與臨封那邊的影衛接頭了。

否則,他如何能拿到趙都督的贈詩?並親自代替趙都督趕赴金秋雅集?

“趙兄……他贈詩送我?”董公子愣住了。

性格質樸,在諸多貴胄中罕見守拙的董書生心中一陣感動,竟有些熱淚盈眶。

以趙都安今時今日之尊貴地位,卻仍舊記得他這個友人,哪怕鎮守數千裡外,仍舊名人千裡送詩,此等情誼,如何不令他感動?

“敢問,詩文何在?”董公子拱手詢問。

趙都安笑道:

“詩文在軍情密報中,卻不方便給董公子看,不過,我可代都督謄寫。”

說罷,他邁步走到一方桌案前,撿起一根毛筆,蘸了濃墨,便要在白紙上落字。

一時間,一眾文人都蜂擁而至,抻長脖子觀瞧。

韓粥也好奇道:

“上次見趙少保詩文,還是那一首《夜記章台》,彼時便覺詩文中有風流氣象,今日又有眼福。”

作為一個不合格的文抄公,趙都安公開抄的詩極為有限,隻有上次章台宴會上。

“天子紅顏我少年”一詩廣為人知,如今被坊間奉為頂級情詩……

不過,也有許多讀書人嗤之以鼻,認為趙都安以詩文獻媚女帝,有辱斯文,且那夜記章台雖字句驚豔,但若說有多深的功底,令人信服……卻也沒有。

在讀書人的印象中,趙都安一個武人,哪怕有些才學,但詩文並不擅長。

隻不過,今日不同往日,以趙都安的身份地位,哪怕寫的再差,也沒人敢公開貶低。

甚至會有許多人諂媚吹捧。

這時候,就已經有一些人絞儘腦汁,思索等下該從哪種角度吹捧趙都督寫的垃圾詩文了。

韓粥都在思索,若詩文平平,自己該怎麼點評才不失體麵。

然而趕時間的趙都安已經落筆,故意改了改習慣的字跡。

一邊寫,旁邊韓粥已輕聲念了出來:

“《彆董大》……”

“千裡黃雲白日曛……咦。”

韓粥念出第一句,便輕咦一聲,文章開題見高度,詩文開卷亦可觀高下。

隻這一句,雖談不上高妙,但一股畫麵感油然而生在眾人眼前。

“北風吹雁雪紛紛。”

第二句出,眾人眼前仿佛已出現了畫麵。

長達千裡的雲層籠罩,寒風送走了群雁,又迎來紛紛揚揚大雪。

雖眼下乃是秋季,尚未入冬,但若考慮到董大乃是要西行平叛。

沙場征伐,烽煙四起,無疑是寒冬意象更恰當。

而不久後也將入冬,恰好是董大抵達西平的時候,便也吻合了。

最後兩句,韓粥一口氣念出:

“莫愁前路無知己……”

“天下誰人不識君……”

二句一出,整個亭台都安靜了下來。

韓粥怔怔失神,整個人陷入詩文的意象中無法自拔。

周圍幾名學士也都被這兩句的氣魄懾住。

“天下誰人不識君……不識君……”

董大喃喃,不斷念著這一句,眼眶中熱淚滾落,忽而放聲大笑。

麵朝西南太倉方向,畢恭畢敬拱手作揖:

“趙兄大才,有此壯行詩,吾身死沙場亦無憾矣!”

咳咳……倒也不至於,fg不能亂立啊……趙都安心中嘀咕,放下毛筆,留著董大和一群讀書人圍著這首千古詩文眼神熾熱。

他自己悄然撤出人群,對同樣好奇的錢可柔等人道:

“你們等在這邊。”

而後,他徑直邁步,越過這片涼亭建築,朝著山坡頂部的甘草台上行去。

因這邊一首《彆董大》的出現,金秋雅集上越來越多的人目光被這邊的動靜吸引。

反而很少有人注意到趙都安脫離人群,開始登山。

……

甘草台上。

群臣宴飲之際。

也有人注意到了山坡下的熱鬨。

“咦,那邊出了什麼事?這麼多人聚集?”禮部尚書好奇發問。

袁立瞥了那邊一眼,說道:“似是文會所在?”

一旁陪襯的國子監梅祭酒忙道:

“是董太師長孫公子行將西行,諸位學子作詩為他壯行。”

兵部尚書笑道:

“那該是出了好詩了。來人呐,去問問,出了什麼詩文,帶回來給陛下瞧瞧。”

立即有侍者要往甘草台下跑,走出幾步,卻突然停住步子,愕然看到一道身影,孤零零登山而來。

穿黑色勁裝,戴白色麵具的趙都安邁上甘草台最後一級台階,抬起頭,望見了一名名禁軍拱衛中央,涼棚下的女帝與滿朝文武。

眾人一怔。

徐貞觀同樣愣了下,而後,鳳眸中突然掠過一絲將信將疑的喜色,似猜到了什麼,呼吸微微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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