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釗結束和林毅的通話後，弄醒了陳小武、陳小兵兩人，然後連夜對兩人進行審訊。
首先接受審訊的是年紀稍大的陳小武。
他被關在房間裡，看著孔釗，一臉有恃無恐道：“我警告你，東叔和市公安局的領導是好兄弟，你最好放了我們。否則，東叔生氣，你們就完了！”
“嗬嗬。”
孔釗笑了，陳小武和陳小兵兩人都是中二青年。
對他而言，撬開兩人的嘴巴，比他們花錢去發廊快活還要簡單。
事實的確如同孔釗所判斷的一樣。
激將法和大記憶恢複術發威後，孔釗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結束了對陳小武、陳小兵的審訊，然後眯了三個小時。
八點十分，孔釗定了鬨鐘醒來，再次撥通了林毅的電話。
“書記，兩個犯罪嫌疑人全招了，他們不但承認了5月24日在寧海對受害人吳麗施暴時，遇到王勇見義勇為，將王勇殺害的事情，而且說出了陳家寨的秘密。”
電話接通，孔釗飛快地彙報道：“他們的父母參與了陳家寨的製毒，但他們並不知道那是製毒。他們的父母隻是告訴他們，在生產化學藥品。按照他們交代的情況，陳家寨每年會集中一批人參與製藥，也就是製毒。製毒地點在陳家寨的東南區域，是一片破舊的小作坊。製毒的時候，陳家寨上空會有濃煙，汙水排放也會出現異常。
陳家寨製毒一直沒有被發現和查處，是因為，陳家寨上下鐵板一塊，老人和孩子不知道製毒的事情。參與製毒和販毒的是一小部分人，這些人對陳耀東忠心耿耿。而且，陳耀東背後有龍州市公安局局長張力保護。除此之外，陳家寨的地形非常複雜，整個村子隻有村口一個入口，村口和幾個關鍵路口，常年有陳耀東的小弟放哨。一旦有陌生人進入村子，就會遭到盤查。”
“陳家寨每次製毒多長時間？”林毅皺著眉頭，孔釗彙報的情況，和他記憶裡的信息一樣，這也是他派孔釗親自潛入陳家寨的原因。
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在神不知鬼不覺之間，將陳小武、陳小兵兩人擄走！
孔釗說道：“按照他們所說，時間不一定，幾天到半個月都有。”
“孔釗，盯著陳家寨，如果有濃煙和汙水異常，你再潛入陳家寨一次，拿到陳家寨製毒的證據。”林毅沉吟了一下，做出指示。
“是，書記！”
孔釗領命，心中明白，抓捕以陳耀東為首的犯罪團夥，和之前抓捕蜀川的蔣天、蔣霸兄弟兩人不一樣。
掃黑，需要證據！
接下來半個月。
林毅仿佛忘記了市委常委會上發生的事情，不再關注529陳家寨衝突事件，也沒有再組織開會，給市委的工作掌舵定方向，隻是每天在秘書和市委秘書長的陪同下，下去調研。
林青天？
老百姓的靠山？
乾部的榜樣？
林書記名不副實！
林毅的所作所為，讓龍州市那些非本土派的乾部，對林毅十分失望，他們認為林毅在碰了釘子之後，不願意和本土派硬碰硬。
龍州，還是以市長陳陽為首的本土派說了算！
不光是他們，那些本來對林毅擔任龍州市委書記充滿期待的老百姓，也感到了失望，認為所謂的林青天是浪得虛名，改變不了陳家稱霸龍州的事實，無法給予老百姓公平！
這一天，林毅來到龍州中學調研，除了秘書和市委秘書長之外，分管文教衛生的副市長、市教育局局長、副局長和龍州中學的校長陪同。
調研的過程中，林毅在高一八班，發現一個女孩怯怯地看著自己，想說什麼，但看到林毅身邊的人，又無法鼓足勇氣。
林毅離開高三八班之後，讓秘書私下打聽到了女孩的名字。
下午放學，女孩回到家裡，看到破舊的家中，除了年邁的奶奶後，還有林毅和秘書，當場震驚不已。
“何芳同學，我在你們班教室的時候，感覺你有話想對我說，就冒昧來你家裡拜訪，看望了你奶奶。”林毅微笑著對名叫劉芳的女孩說道。
通過之前和老人的交談，林毅得知，劉芳從小就是留守兒童——父母在外打工，將她留給爺爺奶奶照顧。
後來，爺爺去世了，父母離異了，都不回來了，隻是每年打點錢回來，家中隻剩下了她和奶奶，兩人相依為命。
“林……林書記，我能出去跟您說嗎？”
劉芳和在教室時不同，鼓足了勇氣，但想要避開自己的奶奶。
“好。”林毅點頭，跟著劉芳來到院子裡。
“林書記，我經常逛林毅吧，是您的粉絲，知道您被好幾個地方的人稱呼為林青天，說您是老百姓的靠山！無論老百姓有什麼冤屈，您都會替老百姓討回公道！”
陳芳在院子裡停下腳步，紅著眼說道：“我之所以關注您，是因為我和我們學校一些女生，都被陳小剛強奸了。”
“你們報警了嗎？”林毅眉頭一挑。
“林書記，一開始，大部分女生都不敢報警。她們既怕影響自己的名聲，也因為陳小剛的大伯陳耀東有錢有勢，在龍州沒人敢惹。少數女生報警，警察都要求私了，陳小剛的家裡賠了錢，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劉芳說到這裡，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情，就再也沒有人敢報警了。”
“什麼事？”
“叮鈴鈴——”
這一次，不等劉芳回話，林毅口袋裡的電話響了，是孔釗打來的。
林毅拒接了電話，看著劉芳，等待劉芳回答。
“我們班的英語老師李娟，也被陳小剛強奸了。李老師大學畢業後來到我們學校，年輕漂亮，結果被陳小剛盯上了。事情發生後，李老師報警，警察要求私了，她不同意，在網上發帖，結果帖子發不出去。她去市裡舉報也沒有用。後來，她給省裡寫舉報信。結果第二天，她租的房子發生了火災，她被活活燒死在房子裡。”
劉芳想到照顧自己的英語老師，感到一陣痛心，淚水如同斷線的珠子一般，不斷從她那張憔悴的臉上滑落，“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報警了。我也不敢。”
說到最後，女孩低下了頭，仿佛在對自己的膽小感到悔恨。
隻是，她很快又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林毅，輕聲說道：“林書記，您這次來龍州後，沒有像以前一樣，給老百姓出頭。很多龍州人在網上說，您變了。還有人說，這世上根本沒有林青天，都是假的。
但是，我不信。
我不信，那個喊出，沒有犯罪分子可以逍遙法外，也沒有黑惡勢力可以騎在百姓頭上撒尿，更沒有腐敗分子可以淩駕於法律至上的林青天，是假的。
他是真的，對麼？”
“對不起，孩子，讓你們受苦了。”
林毅心中一痛，一字一句道：“我向你保證，一定會讓犯罪分子付出代價，給你們一個公道！”
“謝謝您！”
哭泣中的劉芳突然笑了，她笑著，給林毅深深鞠了一躬。
天知道，那個笑容背後，承受了多少冤屈？
林毅不知道。
女孩的笑容，就像是一把刀，插進了他的心臟！
他在離開劉芳那個破舊的家後，立刻回撥了孔釗的電話。
孔釗彙報道：“書記，陳家寨上空下午有濃煙，汙水也出現異常了。”
“孔釗，你今晚拿到證據，我明天去省城請示——龍州掃黑除惡，刻不容緩！”
林毅沉聲作出指示，隻覺得胸膛裡有股怒火在燃燒！
“是！”
孔釗立刻領命，他感受到了林毅的怒火，同時心中明白：
隻要證據到手，天王老子也阻止不了這場掃黑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