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工作成果，超過了部裡預期。100台加工中心是為了支持數控技術的持續研究……部裡對高精度、多軸聯動的數控機床需求非常迫切……”
一見麵，胡副部長就對學校在數控係統取得的突破表示了高度讚揚。
“部長放心，我們一定再接再厲！”
杜國旺高興地向部長保證。
100台，3600萬，雖然哈工大隻能拿到800萬左右的純利潤，但是這意味著數控技術的研究跟發展在訂單增長的情況下，不僅不需要校企辦跟學校再輸血，反而有對應的資金支持校企辦跟學校其他項目的研究。
“胡部長，咱們還是先上車去學校吧！”
寒暄後，劉德寶招呼著胡副部長上車。
“謝威，你跟我們坐一輛車。”
被領導親自點名來接站的謝威，除了剛開始胡副部長對他笑著點頭外，也沒彆的，正在抱怨領導浪費自己寶貴時間的謝威聽到這話，隻能無奈地跟著胡副部長上了中間的吉普車。
“劉書記，張校長，關於謝威的工作安排，你們學校是如何考慮的？”
車子剛發動，胡副部長就直奔主題。
張鳴秋跟劉德寶兩人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口中的苦笑。
“？？？”
謝威則是一頭霧水。
自己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
想插手哪個項目就插手哪個項目，沒有掛職務，卻又能對校企辦的各種項目進行插手跟引導。
能享受權利，出現問題不用承擔責任。
多好！
究竟誰想害自己？
難不成，部裡哪個領導看自己不順眼，要收拾自己？
自己可沒得罪人。
“領導，我現在才剛進大三……”
“實驗班，能按照正常的大學培養機製嗎？再說了，你現在乾的，是一個普通大學生能乾得了的？”
胡副部長板著臉教訓著謝威。
真的有人要害自己！
“領導，謝威同誌確實沒有擔任職務，不過他也沒少乾工作，學校在校企辦相關業務取得的成果，都是他的功勞。”
張鳴秋也擔心是部裡有人要對謝威不利，急忙為謝威表功。
“是啊，謝威同誌雖然沒有擔任職務，但是對工作認真負責……”
“沒有擔任職務，做一些事情就名不正言不順。做出成績沒什麼，出現問題呢？”
胡副部長扭頭看了兩人一眼。
兩人沉默。
謝威更是堅定了有人要害自己的想法。
特麼的，自己乾的事情，沒出現啥問題，也沒有導致什麼嚴重的後果吧？
“謝威同誌現在雖然還在上學，他現在是10級技術員對吧？”
胡副部長又問。
坐在胡副部長的謝威扭頭看向張鳴秋跟劉德寶。
由於事情多，工作跟學習又忙，學校發放的菜票、飯票都是莫靈羽幫忙領了謝威就丟在辦公室的抽屜裡，平時吃飯也都是莫靈羽幫忙打飯菜。
工資？
之前謝柔跟著方鵬舉出去測試火箭炮一年多，謝威基本上就沒什麼花錢的地方，加上老爹謝建國時不時寄錢過來，謝威就沒領過！
“領導，我這在上學了啊。”
謝威是78年進入哈工大，帶著工資上大學的。
謝柔參加高考的79級，工資就改成了助學金，家庭人均收入超過30元，就不再享受助學金。謝建國是廠長，謝威也有工資，兩個人的工資加起來，直接把老謝家的人均收入拉到了人均50以上……
所以謝柔是沒有的。
平時謝柔又不花錢，跟著方鵬舉團隊，吃飯什麼的有王雨婷操心。
10級技術員，是工程師級彆之下技術員最高級彆，每月86塊5的工資，再往上的9級，就是工程師級彆了。
“……所以，謝威的能力是遠超過工程師，不過年齡跟工作經驗……”
張鳴秋開口解釋了謝威工資的事情。
“部裡討論過這事，既然是試點，就沒有必要墨守成規。技術員10級對應的是行政18級的副科，以謝威同誌的工作能力、工作經驗，完全可以把工資漲到16級的正科110塊5……”
胡副部長的話，讓謝威愣神不已。
“正科的職務負責部分副處級工作，沒有問題。”
張鳴秋瞬間明白了胡副部長什麼意思。
“對，以謝威同誌的能力跟成績，就是拿行政13級副處的工資也不是問題！”
“他還年輕。”
幾人的話，謝威都聽清楚了，越聽反而越疑惑。
不明白幾人在打什麼機鋒，自己是為了那點工資的人麼？
他不明白，卻又不好問。
隻能忍著好奇等著時機合適再問。
這一忍，一直忍到了下午把胡副部長送走，謝威才有機會詢問劉德寶跟張鳴秋兩人。
“不是有人要害你。你負責這麼重要的工作，如果沒有職務，容易招人詬病不說，部裡更擔心你被彆的單位搶走……現在這樣，你對校企辦的業務進行安排，也沒人能指責什麼。對你將來發展也有莫大好處。”
劉德寶笑著對謝威解釋。
之前他跟張鳴秋一樣，也擔心是有人見不得哈工大的好。
現在確定了，部裡對學校的沒有給謝威合適的職務而不滿，主要怕到時候人被搶走。
“我又不是為了升職加薪才努力工作的！就想為社會主義建設添磚加瓦，做出自己的貢獻。”
謝威言不由衷地說道。
雖然說職務越高，承擔的責任越重，哪個男人不想自己手中權利更大？
不過謝威也清楚，現在他的身份，行政級彆太高反而容易出問題，級彆太低，有些事情乾起來就有些麻煩。
“不是部裡跟學校不想給你更高級彆的職務，23歲的正科，在全國範圍內都已經鳳毛麟角了。不過你卻要乾副處的活……”
張鳴秋以為謝威覺得正科的級彆太低。
急忙解釋。
現在謝威才23歲呢！
給個副處都容易遭到詬病，問題倒是不會出，會有很多麻煩。
“？？？”
謝威不明白。
“學校將成立產學研合作辦公室，正科級。你擔任辦公室主任……”
“等等……”
謝威不可思議地看著兩人，他們啥時候商量的？
有了校企辦，現在又成立什麼產學研合作辦公室，豈不是跟校企辦的職責重複了！
難不成就為了給自己一個行政級彆？
這時候謝威才想起，胡副部長來了後，提了好幾次產學研要緊密合作，要在現有的基礎上進一步深化和拓展產學研工作，促進學校科研成果轉換，助力企業提升市場競爭力的同時解決學校科研經費等等……
“有什麼問題？”
“我要學習，同時還有研究工作……”
“那都不是問題。邊工作邊學習嘛！對了，學校項目太多，教授們手中課題又多導致師資力量不足，經過學校開會研究決定，從你們實驗班篩選一批同學擔任助教，你的情況比較特殊，擔任新開設的信息科學講師……”
啥玩意兒？
學校領導是嫌自己不夠忙麼！
校企辦還是爛攤子，沒人接手；突然冒個產學研合作辦公室讓自己負責，還不等走馬上任，這會兒又告訴自己成了講師？
還是信息科學！
這不是瞎幾把亂搞麼。
“這不能怪學校啊，你之前不是給於國峰教授提供了一篇《關於信息科學體係建設的方案》的論文對吧？於國峰覺得非常重要，這是一個新的學科……”
謝威不知道如何回答。
搬起的石頭，再一次砸到自己的腳了。
從進入哈工大開始，說他是論文製造機都不為過，為了加快各種配套，從最初在火車上提交給杜國旺《論lc與c的區彆與聯係》後，就沒少寫論文。
為了不太引人注目，加上謝威並不圖名，並沒有想著去發表論文。
很多技術一旦發了論文，在國內基礎不足的情況下，最終受益的是國外那些技術先進、經驗豐富、資金實力雄厚的研究所跟公司。
彆的不說，微軟的操作係統就是最明顯的——現在的微軟，才剛剛起步沒有幾年，距離瘟都死操作係統的發布還有5年時間。
哈工大計算機係開發視窗操作係統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
需要等華峰電子的微型計算機上市！
華峰的微型計算機是由哈工大研究，其實已經有成品，卻因為硬件性能差，一旦使用多任務的視窗操作係統，動不動就會宕機。
謝威對性能不滿意，一直沒上市。
“這不能怪我啊！你之前說信息化是未來，非常重要，我跟計算機係的同誌們研究過，也跟一些教授們交流過，都覺得這是前沿的課題，大家在這方麵的認識都沒你深刻……”
對於找上門來的謝威，於國峰一點都不意外。
原本就想讓謝威進入自己的計算機係，學校其他教授跟領導都不同意。
沒成想，謝威提出的論文讓部裡極其重視，甚至連電子工業部的一些大佬都被驚動，還好，論文沒有署名，不然人就難以留在學校了。
“你也刻意強調過，這是一個融合信息論、控製論、計算機理論、係統論甚至是人工智能理論等多種學科的專業……學校決定探索這方麵的發展，用以支持相關領域技術的發展，接連開了多次會議，你是最適合的人選……”
“教材都沒有啊！”
謝威嘴角抽搐，有些後悔當初要給於國峰這篇論文了。
給於國峰論文，是為了讓計算機的課題研究少走彎路，本質上是讓於國峰去搞這些給其他專業配套。
結果，又成了自己的事情。
“學校大部分課程都沒有相關的專業教材，都是教授自己編寫的……”
“我不是教授！”
謝威翻著白眼打斷了於國峰的話。
“你是講師，相關的教授、副教授、講師，都會配合你……再說了，你一直沒有定專業，這個前沿專業也可以作為你的方向嘛……”
於國峰的話，有些不負責了。
“這不是我想搞的專業！”
謝威強調著。
“那啥，謝威啊，這學期已經開學不短時間了，既然你強調未來各個技術領域信息化都非常重要，跟計算機息息相關，那就先從實驗班開始……學校已經決定，先由華峰廠為學校生產一批微型計算機，讓學生熟悉計算機的操作，實驗班的要求更高一些，需要學會基本的編程、設計跟研究中計算機的運用……”
於國峰的話，頓時就讓謝威沒法再反駁了。
是他不停地給學校領導灌輸計算機在未來的重要性，同時校企辦的不斷資金向計算機、芯片等項目傾斜，加上計算機係在去年跟今年接連擴大招生規模，承擔的課題也越來越多。
多任務的視窗操作係統、輔助設計的工業繪圖軟件開發等等，讓整個計算機係發展非常迅速。
即使如此，計算機係依然缺人。
把這樣一個前沿課題丟給謝威，不隻是學校對謝威的重視，更是學校缺人！
“行吧，我試試。”
“不是試試，反正就是你的事情。你也說了，這方麵也關係到國防……反正下學期開學之前，你得把教材準備好，並且還得送到部裡審核……”
“不應該是教育部？”
於國峰沒回答謝威的話，直接表示自己很忙，讓謝威不要耽擱他的時間。
“不對啊，好像他們都知道我擔任講師？為什麼之前就沒人給我說？”
離開於國峰辦公室好一陣，謝威才意識到問題所在。
自己就這樣成了講師！
還是大三的學生呢。
“唉，我這都還沒學到多少東西，學校非得讓我上通訊工程……”
謝威回到辦公室，見莫靈羽愁眉苦臉，問她又遇到了什麼問題。
莫靈羽如此回答。
“你一開始搞電台，現在在程控交換機項目工作了這麼長時間，也算專業對口了。”
“對口個啥！也不知道學校怎麼想的，助教本身隻是輔助教學，結果我們班上還留在學校的，都是擔任著助教的身份，卻需要獨立上課……也不怕誤人子弟！”
莫靈羽抱怨著。
“……”
謝威頓時不知道說什麼。
總不能說，我跟大家不一樣，是講師吧？
“班長，你是講師，負責什麼課？”
怎麼連莫靈羽都知道了？
“你不知道嗎？上學期期末之前就公布了啊，其他同學上的課都是自己研究的領域，大家都好奇你講什麼專業……”
有麼？
上學期期末公布在哪裡的？
為什麼自己不知道？
“信息科學。”
“果然是新開設的課程，你什麼時候開始上課？我通知班上的同學，他們都希望聽你講課……之前你講的學習方法，讓全校都受益匪淺！”
莫靈羽沒問信息科學是什麼專業的基礎課。
反正學校之前沒有這個專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