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Chapter 3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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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島如坐針氈。

他僵坐在書桌旁的椅子上,努力想要把視線集中在一個地方,控製住自己不要四處張望。可惜其實在他踏入的那一刻,這個不大的臥室其實就已經被月島儘收眼底。

因為這是他第一次真正進入高山雀的臥室,之前的兩人一般都在書房學習。月島知道高山雀一直都在異性方麵的距離方麵處理得不好,剛剛居然直接下意識讓月島進自己的房間。原本情況下月島會主動拒絕並且提出更加適合的選擇,但是今天他同樣心煩意亂,回過神來時已經在房間裡。他隻能心裡暗自慶幸至少高山雀此刻沒有穿著家居服。

但其實月島沒必要感到慌張——如果高山雀知道現在的月島在胡思亂想什麼的話,一定會略微鄙視地如是所說——因為房間裡乾淨整潔,床單與被子疊好,衣櫃也是牢牢關住,並沒有那種不適合外人看見的東西。

最吸引月島目光的其實是高山雀的書桌,與房間內其他古板規整的部分不同,這塊地方才是真真切切充斥著屬於高山雀獨有的風格。

首先是掛在書桌正上方的照片牆,高山雀買了塊棕色的毛氈板,然後隨意地把打印出的照片都釘在上麵。絕大多數都是家人和朋友,以及已經被月島暗自記恨上的男朋友宮侑的臉。高山雀很用心地剪貼和裝飾,但是月島發現這些照片中並沒有高山雀自己。

然後便是書桌上立著的兩張合照,這裡麵終於有了高山雀的身影。第一張裡的高山雀看稚氣的麵容還是個小孩子,但是身高根據月島目測已經超過160厘米,旁邊則是父母以及衫中實先生。第二張則是個三人合照,很小,像是從大頭貼上麵剪下來的。裡麵的兩個男生月島認識其中的一個——及川徹在縣內二傳裡麵還算是有名,隻不過照片裡的三人年紀也都顯得很小,月島根據高山雀的身高猜測這大概是國中一年級。

月島對著那兩張照片發了好一會兒的呆後,才發現自己剛剛很不禮貌的行為。他慌亂轉頭,欲蓋彌彰地去看此時正坐在床上的高山雀,幸好此刻的她也在發呆,視線毫無焦點,根本沒在意月島此刻正在乾什麼。

高山雀弓著腰,手肘抵在自己的大腿上把身子撐起來,後頸的肌肉繃得發僵,仿佛被根無形的線吊住拉扯著,扯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同時還在不斷摩挲自己的左手小拇指,月島知道那裡曾經受過傷,之後高山雀便養成了這樣的習慣。這種焦慮的神態同樣影響到月島,他非常後悔自己之前為什麼要多嘴一句,結果現在被卷入更加麻煩的情況裡。

“……前輩,我能回去嗎?”受不了的月島率先開口。

高山雀仿佛終於意識到旁邊還有人,她放下手,瞪著月島說:“還不是怪你突然說那種話?”

“我覺得我剛剛隻是在亂說,前輩你不用放在心上。”月島為了息事寧人率先否定不久之前的自己。隻是他同樣也在思考自己究竟為什麼會覺得雙胞胎的另一位喜歡高山雀。

剛剛他在高山雀的強迫下轉述了他和宮治的簡短談話,可是兩個人都沒有發現什麼端倪。月島也很難解釋,那隻是一種感覺,沒有特彆的理由。

“敲門,說想送東西給前輩,但是你還沒回家,問能不能代收。我問為什麼不等你回來,他說今天還是不要打擾你比較好。”

“沒了?”

“沒了。”月島想了想,其實還有個小事,“他看見你擺在院子裡麵沒來得及收進去的修摩托的工具箱。”

月島其實就早就在高山雀不停地追問下懷疑之前自己根本隻是想要惹對方生氣所以脫口而出一句戲言,如今引得高山雀如此心煩意亂倒也不是他想看見的。

但是他沒有想到高山雀反應這麼大,對此高山雀的回應是——

"你不覺得很麻煩嗎?我和侑可是正在交往,被他的兄弟喜歡上算什麼?"

高山雀說這句話的時候微微顰眉,眼底飛快閃過一抹煩躁,她輕輕深呼吸著,想要快點把不悅的情緒壓製下來。

確實,這剪不斷理還亂的場景,月島也不得不承認,即使電視劇裡八點檔重複上演的狗血橋段被人津津樂道,可要是放在現實生活中隻怕是所有人都葉公好龍、如瘟疫般避之不及。但是聽到高山雀如此冷言冷語,月島莫名為那位宮治前輩感到一點可憐,畢竟這個無妄之災的起因完全是自己。

所以月島難得示弱:“對不起,應該是我誤會了。前輩你還是不要多想為好。”

高山雀嘴角向下扯了扯,又很快鬆開,本來冷著的臉也仿佛被無形的手撫平棱角,她本想長歎一口氣,卻又在出口前拐了個彎,化作從齒間漏出的細碎氣音。

“但是總覺得螢你不會平白無故說這種話……”高山雀嘟囔著,“可是我和阿治相處不多,我也看不出來他喜不喜歡我啊……”

“……首先,雀前輩你能不能改掉直呼彆人名字的習慣,哪怕隻是麵對異性。”

高山雀張大嘴,麵容呆滯,看上去很傻:“這很重要嗎?”

“有時候還挺重要的。”月島遲疑幾秒後回複。

“可是他們都姓宮?”高山雀嘗試解釋。

“那至少可以加個君字,來強調自己比他年長。”

高山雀看起來想要脫口一句吐槽,月島幾乎都能猜到她會說什麼:“為什麼要強調年齡啊?”不過最後高山雀還是閉上嘴,隻是表情看上去悶悶不樂,並且又開始陷入沉思。

這段時間體感無比漫長,漫長到月島在想自己要不要再次提出回家這件事,因為看時鐘現在已經接近晚上10點,但自己依然滯留在異性的家中,甚至是臥室裡。

高山雀冷不丁突然開口。

“我和阿治的交集主要隻有三次。我要你幫我分析一下。”

月島覺得很不妙,他一點都不想聽,他隻想回家,可是高山雀已經自顧自說出口。

“首先是我從土耳其回來之後趕過去看男朋友比賽,送了阿治土特產。”

月島覺得這短短一句話就已經有很多槽點,但是他先費勁忍住不在這裡就開始吐槽:“……什麼土特產?藍眼睛嗎?就和送我的那個一樣。”

“不是,是吃的,因為他喜歡食物。”高山雀歪著頭想了想,“還有我好像說了點什麼有的沒的,好像是謝謝他和阿侑當兄弟吧。”

“……你是哪裡來的遠房親戚嗎?”

高山雀沒理月島,繼續說:“第二次是阿侑的生日,當然也是阿治的生日,去他們家住一晚的時候順便把禮物也給了阿治。”

“……為什麼前輩你會住在他們家?”

“額,種種原因?”

“你不覺得很多地方都很怪嗎?”

高山雀沉默了一瞬,然後堅定地搖搖頭:“這不重要。”

“好吧,那請問是什麼禮物?”

“不要那麼陰陽怪氣。我送的是自己設計的餐具,簡單來說上麵刻了小動物。”

“真是用心的禮物呢。”

“都說了不要嘲諷我。第三件事情發生在去年12月,joc的時候我去看阿侑比賽,然後也碰見了阿治。然後我把送給阿侑的花扯了幾朵送給了阿治。”高山雀隨即補充了幾句,“玫瑰花。”

月島和高山雀麵麵相覷,他看見高山雀此刻的表情堪稱茫然無辜。月島一字一頓,緩慢地說:

“雀前輩,你就是個傻子吧。”

高山雀哀嚎一聲,然後捂著臉倒在床上。而月島已經不想在繼續了,他隻想回家,他甚至都不想在征求高山雀的同意,就已經站起身準備往門外走,但是最後高山雀的一句提問絆住他的腳步。

“是我讓他產生了誤會嗎?”

“因為這些沒有邊界感的行為……”

月島回頭看著高山雀,她此刻臉上掛著月島從未見過的表情,傷感和某種挫敗與愧疚混合在一起,像是在吞咽什麼難言的低落情緒,隻是語氣卻平靜且寡淡。

月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一些記憶也不可控地湧入他的大腦。月島倒是並不想用沒有邊界感來形容高山雀,事實上她還挺有邊界感的,雖然她對你很好,但是卻並不打算觸及你的內心,平時的高山雀就是如此。月島想起很多,包括兩個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高山雀說月色真美這句話和你的名字真相配。

但是,月島明白,自己的怨氣也隻不過是遷怒而已,是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放心吧前輩,我想對方不會誤會的。”

“真的嗎?”

“真的。”

因為這樣行為不會讓對方誤會雀前輩喜歡他,而是可能會喜歡上雀前輩啊,月島這樣想。不過雀前輩自己倒是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真正被前輩喜歡上是什麼樣子?月島望向那個滿是照片的毛氈板。

“總之,我覺得應該是我的錯覺。我再次道歉,雀前輩你還是彆糾結這件事了。”

“嗯。”

高山雀應答著,她下床,走到書桌旁,拿起那個裝著飯團的便當盒。

“你知道我平時會如何處理喜歡我但是我不喜歡的人送的東西嗎?”

高山雀扯起嘴角,露出個諷刺的苦笑。

“我會直接扔進垃圾桶裡。”

那這份飯團高山雀究竟會不會吃,月島沒有思考這個問題,他告彆對方之後終於出發回家。隻是在路過高山雀家的院子,他又看見那個還沒被收回去的修理箱,就擺在車庫的門口。

然後月島突然想起來什麼。

那個時候,宮治透過鐵欄杆瞄見這個修理箱,甚至還擺在摩托車的旁邊。月島發現了這點,並且他當時還以為眼前的這個男生是高山雀的男朋友,所以沒有太經過大腦就說了一點稍顯隱私的事情。

“雀前輩平時都是自己修摩托,但是沒有專門的工作服所以經常弄臟衣服。所以要是夏天的時候會穿背心和工裝褲,然後直接坐在地上……有一次我路過的時候還朝我豎中指,真惡劣。”

月島沒有說自己被豎中指的原因是他率先嘲笑高山雀。

然後他看見眼前的男生對著那個修理箱笑了一下。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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