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宮治:謝謝你的飯團,真的很好吃。」
「fro宮治:沒事啦前輩,生日快樂」
「to宮治:我鄰居家的小孩比較難搞,他沒說什麼吧?」
「fro宮治:還好,我們沒說什麼。」
我從這幾句話之中實在是看不出端倪,宮治對我也真的沒有什麼特彆超出界限的行為。
在送走月島之後,我自己一個人思考了好一會兒,最後決定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和宮治繼續普通地相處,反正也隻是月島的無端猜測,隻是我可能在某些方麵需要更加注意。
我懨懨的倒在床上,發絲有些淩亂地搭在額前,雙眼無神投射至天花板,上麵的吊燈在眼前模糊成一團光暈,明明滅滅的,刺的眼睛生疼。我想要快點入睡所以挪過去把燈關閉,可黑暗湧進來的時候,好像連悶著的那口氣都更沉了些。
明明白天的時候還那麼高興,現在回想起來宮侑的臉都很遙遠。
我沒有和任何人說這件事,而唯一知道的月島也因為自己很多不恰當的行為導致這段時間在我麵前異常乖巧,雖然這份乖巧對我來說也是一種負擔,我寧願他像往常那樣嘲諷我。
接下來,青葉城西參加私學,烏野參加縣內比賽。前麵那個依舊沒有好消息,及川的肩膀沒有完全康複,我看見他發球前站在那深呼吸,雖然被袖子遮擋但是我知道那裡貼著兩張肌貼。
私學是青葉城西為數不多有機會參加的全國性比賽,不過隻有私立學校參加,但是考慮到本來就是私立學校比公立學校更加有資金去讚助體育社團發展,這個比賽的含金量還是不錯。但是青葉城西運氣非常不好的在第三輪對上白鳥澤,又一次被白鳥澤淘汰。
據我觀察,青葉城西的水平放在全國其實都不算一輪遊的炮灰球隊,如果他們能夠有這種機會的話,還是能夠施展拳腳,可是同樣在宮城縣的白鳥澤——又或者說牛島,牢牢擋住青葉城西前進的道路。這兩個學校風格非常相斥,白鳥澤很克青葉城西,何況他們還有牛島,一個人就決定一場比賽的走向。
這樣的陣容下去不行的,如果還想要追求改變就隻能寄希望於下一屆的新人。
我焦慮地抓自己手指,並且烏野這邊也是一樣,要來新人,並且是有才華的新人。
可是烏野明顯吸引不到什麼排球明星過來就讀,所以純屬是賭博性質,買彩票般刮開看看今年的後輩長什麼模樣。
最後,我的生日那天狂風暴雨,像是上天也不希望我出門,及川和岩泉甚至沒辦法把生日禮物給我。
父母和黑尾孤爪的倒是早早就送到,那時我還趁機打電話給黑尾,問問音駒排球隊的現狀,但是看黑尾語焉不詳的樣子大概情況依舊。
“研磨今年就要入學了。”我提醒他,黑尾隻能苦笑。
“我會竭儘全力照顧他的。”
孤爪曾經對我說他要是不開心的話早就不打了,並且我知道他說到做到。那麼他們兩位究竟能否熬過這一年,這樣想的我隻覺得糟心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今天實哥難得在家,他冒著雨從外麵買回來巧克力蛋糕盒蠟燭,晚上的時候關燈然後點上。如此大費周章還讓我很新奇,我之前其實沒有一次認真按照標準流程來慶祝生日。
外麵的雨霹靂嘩啦打在屋頂上,也同樣砸在我家院子裡,雨聲像無數小石子在亂撞,也把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攪成了混沌的灰。我在這本應該嘈雜、但不知為何又感覺極度寂靜的環境裡吹滅蠟燭。
“許了什麼願望?”
“啊,忘記了。”
我和實哥都大笑起來。
“17歲嗎……”實哥感慨,“小雀最開始來日本的時候才13歲吧。”
“實哥現在也從22歲年輕警察變成26歲的年輕警察了呢。”
“怎麼兩邊都是年輕警察。”
“30歲都沒有肯定還算年輕啦。”
“再過兩年你就要畢業了。”
“不用再當小孩的監護人,很高興吧。”
實哥失笑著搖搖頭。
“想去美國讀大學嗎?畢竟叔叔嬸嬸肯定一直在美國定居。”
我切蛋糕的手頓住,一時間沒有回答。實哥看出我的不對勁,他稍微直起身,認真問我。
“還是說你想直接當職業選手?”
“我不知道。”我坦白說。“說實話,我從最開始就沒有想過成為職業選手……但是到現在好像所有人都覺得我會繼續打下去。”
“那不打也行吧?沒人會逼你的。”
“可是……”我又開始陷入喪氣,“感覺自己又會變成之前那種對什麼事情都毫無興趣的狀態。可能和我周圍都是充滿夢想的人有關吧。”
“現在對於排球是什麼心情呢?”
我仔細想了想:“我還是挺喜歡排球的,作為運動來說很有趣。”
“但我可能不想當職業運動員,感覺好累……也沒有特彆有吸引力的回報。”
“那就大學還是繼續打,畢業之後做普通的工作,排球轉變成愛好?”
“但是我對於未來要做什麼工作也毫無頭緒……要是比職業運動員還差怎麼辦。”
說完我自己都覺得自己麻煩,並且又開始印證孤爪曾經對我說過的話——想要追求完美是不可能的,就像是緊握手中沙。
而作為家長的實哥隻會溺愛我:“實在不行在家待著也可以。”
“……和我爸媽說了一樣的話呢。”
我趴在桌子上,喃喃自語:“如果我當時真的去當警察了會怎麼樣呢。”
“警察作為工作來說也很爛。”實哥對自己的職業毫無喜愛。“工資低,繁忙危險又受氣。也許有人是抱著偉大的理想來這裡的,但是對於絕大多數的人來說隻不過是想要在政府上班,然後稀裡糊塗就分到各個部門。”
“如果所有工作都是痛苦的話,難道職業運動員會是個更好的選擇嗎?”
“就算你這樣問我……不如去問問真正的職業選手?”
我原本是打算詢問前職業運動員的赤平教練的,可是轉念一想,這不是說明職業運動員生涯極其短暫嗎,不到三十歲絕大多數女運動員都瀕臨退役,那怕我選擇走這條路,那退役之後的生活呢?重新跑回公司上班?
新學期的起始我就籠罩在奇怪的憂愁之中,與我相反,烏野男排,甚至女排的大家都沉浸在開學招新的激動之中。澤村他們暫且不談,道宮居然也跑過來找我,問新生參觀的時候我能不能來女排場館訓練,希望這樣能吸引到後輩加入,我答應了她。但也因此我有點錯過男排的招新,隻能從澤村和菅原的口中聽聞新成員居然有五個人,而且其中一個是國中時代很有名的自由人。
“那很不錯啊,本來你們就沒有自由人。”
“是啊,大家都很興奮,清水也非常積極幫忙招新。”
高二升學後,清水由於成績不佳已經被分出去,隻留下我、澤村和菅原還在同一個班。
記得那天早上,我按照道宮的請求,在女排場地練習,結果過於強力的扣球差點彈起打到一位參觀的後輩身上,對方嚇個半死,我連忙道歉。
最後,六個後輩嚇走了三個。剩下的三個也顯得驚慌失措。
我無言以對,在道宮安撫對方的時候閃出體育館,往男排那邊走。
黑川早就先行一步,但是我遠遠的聽見她好像在和誰說話。我踏進大門,抬頭卻和一個頭發很短並且染成金色的男生雙目對視。這個小眼睛、表情很拽、滿臉寫著混混的人我根本不認識,而且心裡暗自吐槽打排球的是不是混混感覺的人含量過多,但他自己卻先一步驚叫起來,蹦起來,倒退兩步,指著我大聲喊著:“難道這位就是經理前輩?”
“不是。”黑川冷酷回答,“她和我一樣,隻是偶爾會借用男排場館訓練。還有,對前輩放尊重點。”
我還在心想平時自己對前輩根本不搭理的黑川居然也會對後輩趾高氣昂,就看見那個寸頭男突然九十度直角大鞠躬,朝我道歉,這回輪到我嚇一跳。
“對不起前輩!”
“額,不用那麼……”
這幾番誇張的舉動倒是顯得他不像混混了,更像是個傻子,我悄悄往往旁邊挪動幾步,卻瞅見縮成一團在門口旁邊的其他怯生生的男排新成員們,他們幾個倒是一個賽一個普通,是那種我半年都不一定會記住的臉。
“前輩好!”
同樣,大家猛然朝我彎腰,大聲問好。我真是永遠都習慣不了這個,隻能僵著身子點點頭,然後偽裝自己是個前輩的模樣,發出生硬的問候。
“怎麼早就來了。”
“是的,因為是剛剛入部,所以覺得比前輩們早來,提前打掃衛生比較好。”
接著我沒什麼好說的,隻能點點頭,然後想要和黑川一起離她們遠一點,順便告訴她剛剛女排發生的事。
但是,我聽見體育館大門外好像有跑步聲,一點點往這裡靠近。
我其實能猜到是誰,如果我來得很早,有時候就會聽見這樣的聲音。
是哪怕已經不再練習田徑,但是曾經的肌肉記憶依舊保存著的、用著優美姿勢像頭小鹿般奔跑著的清水。
但是她可能不知道今天這裡還有彆人——
還沒等我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清水輕盈地越過整整五階台階,直接一大步就跨越進大門,最後完美落地。
那個黃頭發的混混和另一邊的後輩們都目瞪口呆地看著清水。此時的清水才意識到剛剛自己有點幼稚但很可愛的行為被不熟的人看見,有點不好意思地捋自己耳後的發絲,但是表情上還是那副冷冷的樣子。
我歎口氣,本打算上前說幾句,但是那個黃毛混混表情怔怔,看上去完全失了魂。
接著他做出了讓所有人都驚掉下巴的舉動,甚至被跟在清水身後而來的澤村菅原東峰三人組也撞見個正著。
“請和我結婚!”
沉默震耳欲聾,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呆若木雞。
清水臉上閃過些許驚訝,但很快恢複平靜,然後她對著黃毛混混微微低頭,利索地拒絕。
“對不起。”
“……這是什麼情況?”
菅原下意識自言自語,他們三人保持一種震驚狀態還沒恢複、有點想笑但又不敢笑的狀態走進大門。
他們不敢笑的原因可能是因為我現在表情猶如鬼煞。
因為我下一秒已經走進那位黃毛混混,直接用力拽過他的衣領然後搖晃,嘴裡則是威脅:“你剛剛說什麼?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誒誒誒誒誒誒!?”
黃毛混混十分不解,隻能茫然大叫。
要不是澤村和菅原衝上來攔住我,我可能已經一拳打在了他的腦門上。
我在之後的一小段時間都對這個名叫田中的後輩抱有很強的敵意,順便還有那位矮個子非常小的自由人西穀,因為他在看見清水之後居然跪地痛哭,讓我覺得非常可怕,他和田中疊加就更加可怕了,甚至好像組成了什麼清水後援會這種詭異的東西。
但之後的相處我也漸漸意識到這兩位好像隻是單純的傻子,攻擊力幾乎為零,有的隻有智商顯得低下的各種無害並且丟臉的行為。
“無所謂,把他們當透明人就行。”
這是強大的清水,在她說完這種話之後,那兩位非但沒有受傷,還一副爽到的表情,讓我寒毛直豎。
“可以把他們開除嗎?”
我指著田中和西穀對澤村說,然後他們兩個撲倒在我麵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求饒,說前輩不要啊。
澤村拍拍我的肩膀,豎起大拇指,擺出爽朗的笑容:“不要緊,我覺得他們應該不會對清水做什麼的。”
“當然了,如果真的有類似的行為,高山你就去把他們的頭擰下來吧。”
澤村的詭異笑容和我的羅刹臉在很長一段時間把田中和西穀嚇到見我就倒退十米然後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