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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時機到來(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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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壓力大的緣故,斷斷續續的碎夢一直在他的枕邊盤繞,而且除了被人追就是被狗攆,都是些又急迫又凶險的噩夢,弄得他哼哼唧唧一腦門子汗。突然,一個炸雷將他震驚,他第一個自然反應就是伸手握住了枕頭下麵的手槍,坐起身就開始亂指。當又一道閃電照亮窗戶的時候,他才大口喘息了幾下,抹了一把額頭上細密的汗珠,但他沒有開燈,摸過床頭櫃上的礦泉水灌了幾口,感受著心臟慢慢恢複常態的跳速。

點著煙吸了幾口之後,他摸過常用手機,一看時間,已經是午夜12點了,自己睡了近五個小時。手機上的未讀信息隻有一條,是簡思葉發來的,意思就是告訴霍直她收到短信了,內容如下:寶寶都挺好的,不用掛念。

霍直又喝了一口水,摸過遙控器,將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一點,然後佇立窗前,拔開窗簾一角,警惕地向窗外望去。此時,大雨下得驚天動地,電光將夜空映成詭異的藍色,好像一群妖魔在九霄之上擺開了戰場,殺得鬼神皆驚。

這樣的天氣往往預示著罪惡的到來。一根煙抽完,霍直打算回床繼續睡。這時,指揮行動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嘣的一聲跳進來一條微信,是老疤發的:老大,起床後給我回個電話。

霍直立馬警覺起來,不由自主地抬眼仔細巡視一圈天花板和牆壁,心想老疤怎麼知道自己沒睡?難道房間裡真有監控不成?

帶著這個疑問,他調出老疤的號碼,將電話打了過去。

風音響到第二聲老疤接通:“喂?”

“你咋知道我沒睡?”霍直劈頭蓋臉地問。

老疤的聲音很穩重:“這麼響的炸雷,大多數人都會被震醒,但我還是怕打擾您,就先發了條微信。我現在路上呢,正往您那裡趕。”

“噢?有事嗎?”

“見麵說,最多一個小時後到。”

掛斷電話,霍直知道行動已經拉開序幕,做為一位指揮官,他明白自己該做什麼。重又拿起專線手機,給四組人馬的聯係專線群發了一條信息:做好準備,等我消息。

這幫人不愧是獻身黑道的楷模,信息發出去沒多久,四組人馬都發來了午夜的回複,大體意思都是讓霍直放心,他們早已做好了準備,隨時待命。

淩晨一點二十分,門鈴響了,霍直掐著上了膛的手槍來到門邊,透過貓眼,看到老疤麵色深沉地站在門外。他打開門,老疤閃身進屋。

霍直沒有開燈,兩個人借著透過窗子的閃電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之後霍直先開口:“什麼情況?”

“摸準了,目標在春江城中心醫院腦外科重症監護室,昨天下午住進去的。”說完,老疤調出手機上的一張照片給霍直看。

霍直接過老疤的手機,屏幕上是一張傾斜角度拍攝的照片,畫麵還算清晰,背景是一個格調簡單的房間,底色為白色。從床頭那台代表著現代高端科技的儀器上看,很顯然,那是一間病房,隻是比普通病房寬敞豪華了一些,應該屬於高乾病房的級彆。病床上側身躺著一個身材臃腫的胖子,鏡頭的角度正好可以將他的麵部完全套牢,即使這張臉較半年前蒼老了許多,有些眼瞼下垂,而且額頭發際的根部明顯泛著白霜,但那副多年作威作福而養成的富貴五官仍然逃不出本來的輪廓,隻需一眼,霍直便認出此人是大名鼎鼎的槍漏子。

“從這個距離能拍到照片,這個人跟他關係挺近呐!”

霍直把手機扔給老疤,也刻意不叫“槍漏子”,而稱為“他”。這是因為兩人都心照不宣,槍漏子與他倆同是圈子裡的人物,而且槍漏子又是受人矚目的“高層”,現在看著既是同類又是“領導”的人即將成為被自己“執行”的目標,兩人心裡多少有些堵的慌。

老疤的聲音有些孱弱,似乎夾雜著些許不忍心:“照片是醫務人員幫著拍的,這不難。”說完,他惆悵地點上一支香煙,煙頭在他用力的吸裹下,發出賊亮的光。

“他身邊有多少人?”霍直揉著額頭問。

“明的六七個,暗的估計還得有幾個,都不是一般炮兒。”

老疤的話語間流露出了一種無奈,借著他撣煙灰向前探身的動作,霍直瞥見他那張成熟的臉上在昏暗中掛著一絲苦澀。

沉默了一小會兒,霍直問:“他現在的行動是大張旗鼓還是偷偷摸摸?”

老疤沉吟了一小會兒,說道:“近兩個月都是我在辦這事兒,綜合來看,他的日常行為非常謹慎,防範的很明顯,家小都不在春江城,到哪兒去了不清楚。他也不在酒店和家裡住,經常換車,而且常用手機都在秘書手上拿著,兩個人很少一起出現,所有電話秘書都擋了。”

“那他這次住院有彆人知道嗎?”霍直向前探了探身。

老疤搖了搖頭,說道:“反正目前為止沒人到醫院看望他。”

霍直點點頭,摸過茶幾上的香煙,拿出一支銜在嘴上,握著打火機問:“那他為什麼不離開春江城呢?”

老疤攤了攤手,表示不知道。

其實,霍直知道老疤豈能猜不透這一點,隻是他不說而已。因為凡事都逃不出邏輯的框架,槍漏子在翁兆剛手下混了大半輩子,是翁兆剛這座帝國大廈名符其實的棟梁,可謂功勳卓著、勞苦功高。現在不管“君臣”之間發生了多麼微妙的隔閡,作為有功之臣,槍漏子似乎都覺得自己有雄厚的資本作為依仗,把十肚子的委屈結結實實地擺到發泄口,等待翁兆剛這位不仁之君撐著口袋,將這些對兄弟血淚交織的虧欠統統收下。這跟某些曆史題材的影視劇十分相像,往往敢直言麵君的臣子都是占理的正義一方,而君王必然是虧仁欠義、卸磨殺驢的過錯方。所以,目前這個槍漏子又要重演曆史悲劇,愚昧至極地要拿自己的勞苦功高和赤膽忠心去討伐早已今非昔比、立場不一的翁兆剛。但他忘了血淋淋的古訓:飛鳥儘,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自古牛打江山馬坐殿。坐了江山的“實權之馬”與打下江山的“勞苦之牛”已經不再是肝膽相照、齊肩並進的甘苦兄弟,而是有著天地之差和主仆之彆的君臣。哪怕臣子的委屈能填平浩瀚無邊的大海,但如果違背了君王的意誌,那也隻能是浩瀚無邊的反心和罪孽。做為君王,他心裡隻有一個概念,那就是此等不臣之子,必除之。

也許,槍漏子就是懷著這樣的心態守在春江城的,很有點倚老賣老的意思。但他委屈的理由是什麼呢?這就太值得霍直探究了。難道他這大半輩子都看不透大仁大義、為朋友兩肋插刀這些江湖義氣隻是一塊幕布,而真正的翁兆剛則站在幕後,他那顆黑心比任何物種都殘忍、都無情,簡直就是一隻食子之虎嗎?

這次沉默稍稍長了點,半個小時過去了,霍直收住思緒,起身到冰箱拿了兩罐果汁,遞給一聲不吱的老疤一罐,然後問道:“他住院是真有病還是假有病?”

老疤很自信地說:“那邊的兄弟活兒乾得很細,通過拍照的那個大夫早就了解完了,他那歲數加上那體格子,能不有點兒高血壓啥的嗎?但不嚴重,還沒到非得住院的地步。我覺得他就是造型兒,估計他也能猜到瞞不住剛哥唄!”

“那是,一輩子老江湖了。”霍直叨咕一句。

但他心裡立馬斷定槍漏子百分之百不知道翁兆剛對他起了殺心,否則他就算腦袋進屎了,也不敢再待在春江城,早就隱姓埋名尥杆子了!

從離開曼穀到現在,翁兆剛一個電話都沒給霍直打過,足以說明這隻老掉毛了的狐狸不想沾上一丁點“腥味”。這種人應該是最跟得上形勢的,他深知法律越健全就越嚴謹,無論他實施了多少犯罪,隻要彆跟他這個幕後的始作俑者扯上直接關係,那麼,一切都有回旋餘地。所以,他給自己和罪惡之間設置了不止一道防火牆,一層一層地隔離罪證,最大程度保護著他自己。顯然,霍直是他最後一道防火牆。不過,相信他做夢也想不到,這最後一道防火牆實際上是一堵“招火牆”,最終會像一團浸滿高號汽油的棉花撲到他身上,劈啪作響地燒他個粉身碎骨。基於這一點,掂了半天手機,霍直最終沒有撥出翁兆剛留給自己的那個衛星電話號碼。他覺得自己不打這個電話最好,既然翁兆剛派自己出馬就是要除掉槍漏子,那麼,自己再婆婆媽媽地瞎請示就太招人煩了,反正老疤或者另有其人會隨時給他通風報信,自己堅決執行他的命令就得了,這樣還顯得乾脆些,免得讓他生疑心。想到這兒,霍直問老疤:“你是咋安排的?”

老疤的麵部表情淹沒在昏暗的光線裡,但霍直的眼睛早已適應了光線,能夠看出他愣了一下,轉而有些莫名其妙,小聲乾笑了兩下,說道:“嗬嗬,這……這就是您的事兒了,我隻負責情報。”

“噢!”霍直做了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擺了一下手,然後帶著命令的口吻說:“在春江城安排幾個落腳點,我帶人過去。”

聽了這句話,老疤又是一愣,似乎霍直這位老大要親臨“前線”讓他頗為驚訝。因為在他的印象中,這位老大和那些參與行動的人都是不益接近春江城的逃犯,塔城這套房子就是特意給這位翁兆剛手下級彆最高又必須得到安全保障的“指揮官”準備的,這裡應該是火線外安全的指揮所,既保證指揮官的安全,又能近距離地指揮行動,翁兆剛也是這樣交待的。如今這位指揮官要親臨於他來說無異於龍潭虎穴的春江城,這真是叫老疤大為迷惑,心中暗忖:難道這位老大為了完成任務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了嗎?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他老疤就明白自己為什麼混了半輩子還隻是個小嘍囉的原因了。

平複震驚之後,老疤急忙點頭:“好!好!我馬上安排。您先休息,我安排好過來接您。”

看到霍直點頭之後,老疤起身告辭。

老疤走了之後,霍直把身體深深陷在大沙發裡,眼睛緊緊盯著窗外忽明忽暗的天空,大腦開始飛速旋轉……

他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具體什麼時間睡過去的,已經無從知曉了。拿起小手機一看,是老疤打來的,他從容地按下接聽鍵:“喂,老疤。”

“老大,您收拾好東西下樓吧,小區大門外有一台拉西瓜的東風平頭貨車,我在車上等您。”老疤的聲音有些沙啞。

“好的,十分鐘。”霍直掛斷電話先洗了把臉,然後把手槍掖進後腰,其餘東西塞進背包,換了一件灰色t恤衫,扣上遮陽帽,卡上墨鏡,準備下樓。這時,常用手機突然傳來微信提示,他點開一看,是簡思葉發來的:寶寶想你了,方便時回個電話。

他知道這是簡思葉有事情要對自己說,但自己和老疤約定的十分鐘快到了,時間來不及了,誰都知道乾大事不守時是大忌,這樣會在人前降低自己的威信,再說跟簡思葉探討的都不是小事,也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完的,環境不允許。無奈,他給簡思葉回複:現在忙,方便時通電話。

發完信息,他衝著腕表做了個鬼臉,相信簡思葉能看到自己的現狀。

之後,他快步走出小區大門,一眼就看到那台蒙著大半截苫布的東風貨車停在小區門口四五十米遠的路邊,上麵裝了一平鬥西瓜。他來到近前,老疤戴著一頂大草帽從副駕駛位下來,一臉疲倦地說:“安排了三個住處,各準備了一台麵包車,司機會帶你過去。”說完,老疤用下巴指了一下駕駛室戴著墨鏡的年輕人。

年輕人的嘴角大幅度向上翹了翹,很有禮貌地向霍直揚了揚手。

“微信聯係。”霍直說完,動作敏捷地上了車,司機又衝他禮貌地點了點頭,然後發動車子,向正街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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