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莉絲剛走沒多久就又被傑梅洛喊了回來，然後這次還叫上了鄭反。
“他剛剛就在這！”傑梅洛指著畫作的所在地。
多莉絲上前看了看這幅畫，意義不明：“所以你在和我分開之後在這裡坐了一會兒就見到了那個‘食蟲’？”
“是的。”傑梅洛堅定地點頭。
“對方主動來找你，有對你做什麼嗎？”多莉絲問道。
“沒有具體做什麼，隻是說了一些話。很莫名其妙。”傑梅洛說著，便開始複述對方的話，他沒有隱瞞，事無巨細地轉述給多莉絲。
多莉絲聽完之後又轉頭看向鄭反。
鄭反則是看著這幅畫作略有思索。
“沒有幻覺的氣息殘留，也就是說它並沒有突破白色世界的限製，而是接受了白色世界的限製並通過其他方法保證自己能在這裡活動。”鄭反說道，“擬人程度很高的幻覺。”
擬人幻覺能否突破白色世界的限製，關於這點他有和林一琳討論過。
因為擬人幻覺的稀少，相關的研究似乎也不多，而且最後呈現的結果多樣。
總之最後的答案是，擬人類幻覺是有機會突破白色世界的限製進入白色世界的。比如附身在動物身上的擬人幻覺，就可以冒充白色世界的那些靈性動物進行活動。
弊端是，它們的世界觀也會飛速下降到那些一般靈性動物的水平。
是的，靈性動物的智能不算低，但它們的世界觀卻很難超出小動物的水平。所以動物型的擬人幻覺要是誤入白色世界，有很大的可能會直接忘記自己是什麼來自哪裡，真覺得自己是個小動物然後融入段位。
至於已經入替人類的擬人幻覺，具體來說可能就有些複雜了。
不過林一琳和鄭反認為隻要善加隱藏或許也不是什麼問題。
根據傑梅洛的描述，對方最後經典的放完狠話後閃身離去這個帥氣的步驟中，居然隻能自己跑一段路到灰色街區才能實現。
有點滑稽，但體現了對方確實沒法隨便讓幻覺的力量突破白色世界，僅僅是自己能進入白色世界而已。
“而且聽描述，那個幻覺現在的身份是一個漫畫家，年齡四十九歲的中年漫畫家？是那個叫哈弗恩的人嗎？”鄭反“買”一張照片遞給多莉絲，由多莉絲向傑梅洛確認之後，得到了肯定的答複。
那個在希希柯柯地下串聯各個團夥，打著零號地鐵的幌子玩了一把幽靈列車的把戲實施了大規模犯罪的幕後主使。
之前有說他確實跑到了諾蘭街道來。
鄭反本來倒是也沒有專程調查他的心思，隻是來開演出的而已。
沒想到對方跑到諾蘭街道，並非是因為慌不擇路，反倒是因為他很可能提前就在這裡有所布置，而且也是為了那場大演出而來。
還是和鄭反陰差陽錯地撞上了。
哈弗恩是超靈感者，他的真實身份是“食蟲”？不能肯定，由於食蟲在目前情報中換了太多層皮，已經無法斷定到底哪層才是它的真實麵貌。
這次他們要麵對的是一個情報模糊且極為稀少的一個有著高成長度的擬人類幻覺。
告訴林一琳的話，二進製小妹絕對會非常感興趣的。
假設目前為止的卡捷琳娜和哈弗恩都不是食蟲的真身，那麼食蟲以超靈感者為活動，手上已知已經有了三條超靈感者的人命。
結合傑梅洛轉述的食蟲所說的話語，這些或許都和它的成長有關，三個超靈感者能讓它達到什麼程度。
目前鄭反見到過的超靈感，有強有弱，但是無一例外的是都很神奇，打破世界隔閡的特殊之處和才華結合在一起更是光彩奪目。
食蟲會得到這種才能嗎？
“它為什麼會來找你？地震期間襲擊你到殺死你的姐姐，這個過程中它應該已經知道你不是超靈感者了。”多莉絲向傑梅洛問道。
傑梅洛也是茫然不已：“我不知道。”
“也可能隻是報複，趨利避害是本能，但是到達某一層次之後即使是幻覺也會開始追求更符合自己心意地活法。”鄭反說道。
“但他對傑梅洛先生很大可能有某種企圖。”多莉絲沒有否認鄭反的猜想，但她更確信的是這一點。
“它是專門來找傑梅洛先生的，也就是說傑梅洛先生的行程活動對它大概是單向透明，想來找你就來找你。如果它想直接殺害你，那傑梅洛先生你之前以義俠身份在灰色街區活動的時候，它就完全有機會動手，可它偏偏選擇了在白色世界來找你。”多莉絲指出食蟲行動上的疑點。
傑梅洛聽著也是頭冒問號：“這是為什麼？示威？還是恐嚇？”
鄭反聞言輕輕頷首：“倒不如說是假裝無害。”
剛說完，發現自己就這樣說話傑梅洛好像聽不見，看看四周這邊人有點多，直接套鹵蛋機器人外殼的話有點太顯眼了。
於是，多莉絲的大衣外套下麵有東西動了。
傑梅洛嚇了一跳，而多莉絲發現自己的衣服一鼓一鼓的，頓時俏臉一紅伸手按住衣服，然後把黑麻雀手偶掏了出來。
這東西她一直隨身帶著，睡覺都要放床頭，洗澡都要放洗手台邊。
倒是可以用來充當鄭反說話的媒介沒錯。
“哼哼，它是在假裝無害。”黑麻雀手偶被多莉絲捧在手心，雙手的小翅膀交叉在胸前，牛逼哄哄。
傑梅洛和多莉絲看著這黑麻雀手偶，倒是感覺還是它這個樣子更像是“假裝無害”一點。
“示弱？”
“它對傑梅洛有企圖是沒錯，甚至現在都不好肯定當初它盯上傑梅洛，到底是為了傑梅洛的靈感還是為了傑梅洛的其他某種特質。”黑麻雀手偶繼續道，“這次來，大概是為了做鋪墊，而做這個鋪墊過程中就最好讓傑梅洛留下一個，他們隻是說了一番話，它不可能做什麼的錯覺。”
“那它實際上已經做了什麼？”多莉絲的眼神危險地看向傑梅洛。
傑梅洛也有些害怕地雙手抱胸：“我沒什麼感覺……”
“正常推斷的話應該是這樣。但具體做了什麼我也就不清楚了，我又不是擬人幻覺。”黑麻雀手偶咂巴了一下鳥喙。
“那我該退出演出嗎？”
“不行。”x2
黑麻雀手偶和多莉絲異口同聲。
把傑梅洛震懾在原地。
“你必須得上，你不上它怎麼來？它很可能在你公司裡都有眼線，知道你不來的話，它也不來了，那不是直接缺了一條大魚……大蟲子？”黑麻雀手偶說道。
多莉絲則是沒有多說，隻是默默盯著傑梅洛看，那雙碧藍澄澈的眼睛看得傑梅洛心底發涼，不由得捏了捏自己兜裡的曲譜。
“再說，既然知道它盯上你了，那你逃得了一次逃不了一輩子，它這次是進白色世界裝無害，但不代表它真就一直無害。你懂的，白色世界並不是絕對的。”鄭反的話喚起了傑梅洛不好的回憶。
到這裡，多莉絲也是接上，直接激道：“你被那條蟲子奪走了姐姐，現在又要因為它而怯場，讓抓住、消滅它的機會隨之流失，然後錯過那張曲譜最好發揮的最高舞台嗎？”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
“我明白了。”傑梅洛聲音有些沙啞地開口：“我會繼續參加的。”
相比之最初的迷茫，他此時卻是堅定了許多。
至少他知道，這場演出，可以成為他複仇的一個機會。哪怕以身為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