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參演嘉賓的名單在網絡上公布了出來。
整體來說並沒有怎麼出乎網上猜測者的預料,但沒有驚喜已經是最大的驚喜,絕大部分知名音樂人齊聚一堂,可以說是大都流行音樂的一次盛典。
稍晚一些時候,諾蘭街道慈善演出正式開啟售票預購。
疆聞街道,錢麟擦了擦臟亂的臉頰,站在一片正在重建的廢墟中,穿著工地裝戴著安全帽,趁著休息時間脫下手套拿出手機。
和他預料的時間差不多,他剛拿出手機,提前定好的鬨鐘鈴聲也響了。
準備搶票?
他抬頭,看了一眼廢墟上正在重建的街道。
疆聞街道的重建進度並不樂觀,巨大的人口損失導致這片街道到處都是問題,長生會還留下了一些殘黨,在全麵重建之前光是將一些殘留的血肉清理乾淨就耗費了不少時間。
中央區被夷為平地,剩餘的人口在幾個月的禁令解除之後,大多走的走散的散,絕大部分經曆過那片地獄的人都選擇了離開,然後又有不少的投機者湧入造成秩序上的混亂。
疆聞街道的未來一片迷茫,唯獨可以確信的是,疆聞街道要從五大灰色街區群中除名一段時間了。
雖然如今疆聞街道巨大的麵積放在這,花上一些年歲重新積蓄,加上地理位置的優勢不可能就此沉寂,但完全重新恢複乃至崛起,不知道具體要多久。
錢麟想了想,看著上麵演出票,在最後的幾秒中手機息屏,歎了口氣端坐在一旁望著藍天。
“喂,錢少,票搶到了嗎?”錢麟的朋友在這個時候從工地外走來,招手打招呼。
“沒有。”
“果然沒那麼容易啊,不過好消息,哥幾個搶到了。怎麼樣?夠意思吧,知道錢少你喜歡那個修道院樂隊,我們幾個一起蹲著點搶呢。”朋友拿出自己的手機示意了一下,他確實是搶到了。
錢麟笑了笑,從旁邊抄起一個安全帽戴在好友腦袋上:“工地上記得戴安全帽。”
好友被整的有些不解,不過還是戴好帽子:“怎麼看著你不是很高興?因為被你爸強行拉過來工地搬磚的緣故?”
“沒有,我現在過得還挺好的,就是累了點。再說我也不是搬磚的,比那些真正乾活的工人可輕鬆多了。”錢麟隻是搖搖頭,然後說回票的事情:“我不是沒搶到,我是沒有去搶。”
“忘了?”
“是現在走不開。”錢麟道,“演出的話,早晚會到我們這邊來的,現在街區缺人啊。你們搶到了的話,你們自己去吧,玩得開心。到時候給我錄個像拍個照就好。”
好友露出詫異的表情:“錢少你居然是心甘情願地被安排來搬磚的?”
“都說了不是搬磚……算了。”錢麟懶得吐槽了,“地震的時候我家位置偏,加上我爹早就察覺到了長生會的風聲做足了準備包括內部的排查,有生力量保證充足。現在疆聞街道空虛,現在是家族產業徹底轉型走上台麵的時候。”
“這些我知道,畢竟咱們家最近都在催促我們維持好和你的關係呢,你家這次算是抓住機會了。”好友推了推眼鏡道。
錢麟搖搖頭:“挺複雜的。看到家裡越來越好是不錯,但看到老家變成這樣子,哪怕我對著地方印象一直不怎麼樣,但還是怪難受的。”
好友沉默片刻,也是乾脆在錢麟旁邊坐了下來:“錢大少內心還是太文青了啊。”
“嗬,大概是飆車飆出感情了,現在連平日裡常開的路都沒一條完好了。”錢麟感慨道。
兩人一起坐著好一會兒。
“出事的時候我家直接派人在封鎖前把我們送出去了,不過你家是讓你留在這了?”好友出演問道。
錢麟點點頭:“我爹當時就準備好了避難所,災難中收留了不少人,我爹有問我要不要走,我還是選擇留下了。”
“你爹能白手起家黑白通吃做大做強真是有大本事的,錢少你沒被我們帶壞真是太好了,不然我們可要羞愧死了。”
“油嘴滑舌。”錢麟笑罵一句,“直到這次震災前,我對我爹的一些做法都是看不明白的。但親身體驗到之後,稍微理解了一些。”
“這麼深的體會我們是難有的,我也隻能偶爾帶你放鬆放鬆。老錢你早晚要親手繼承家業的,到時候可能就是這座街區數一數二的大人物了。”好友說道。
“誰知道呢,如果我做不好,沒法服人,我爹隻會給我一筆錢然後把我踢遠點。”錢麟聳聳肩。
“你會做好的。”好友開玩笑似的說道。
錢麟隻是笑笑,沒有再說。
好友拍拍屁股站起身:“行吧,那我去玩了,到時候給你拍照。順便看看能不能給你要個多莉絲的簽名。”
聞言,錢麟少經風霜的臉皮有些發燙,目視前方道:“咳咳,不必強求。”
“好好好,不強求。”好友拍拍錢麟的肩膀後離開了。
錢麟則是短暫休息之後,重新起身投入到眼前疆聞街道的重建工作中去了。
……
而在疆聞街道的另一邊,有一片被白色封鎖線層層包圍的區域,整片疆聞街道唯有這裡是除了處理局相關以外任何人都不準靠近的禁區。
外圍的處理局也架設了嚴密的封鎖,真正做到一隻蒼蠅都不準飛進來。
從外看去,那些封鎖線背後總是有不知道從哪射出的反光讓人看不真切。一些關注此地許久的人,蹲了幾個月也沒發現什麼端倪。
依稀隻能確認到內部有些套著嚴嚴實實防護服的人在活動,應該是正在進行著某種勘察。
關於這個地方的猜想、陰謀論,這段時間裡也是層出不窮。
但是可以知道的是,哪怕是處理局在這裡,也隻能去配合工作,而非負責工作。
疆聞街道前任首席,現代理首席,張雪忙完一大堆事之後,休息時間都還得被叫來在這邊“站崗”來進行看守,卻依舊是沒有傳喚則不得擅自入內。
光是這點就能引發人的無限遐想。
張雪的黑眼圈最近相當濃重,在帳篷外搬了張躺椅躺著,打算曬著太陽補補覺。難得的清閒必須要抓住。
“倒黴的平方啊,我好想退休啊……”張雪做夢都在想這些事情。
“張雪首席。”然後一個聲音呼喚著,張雪本能反應毫無懈怠地從老年人躺椅上彈射起立,瞬間精神了。
轉頭看去,發現是一名小麥色肌膚的女子,身上流了不少汗,正在麵無表情地看著張雪,嘴裡吞吐著煙霧,手裡是一款老式的電子煙。
“啊,柳青蔥,你怎麼從裡麵出來了?”張雪擦擦眼睛,態度鬆弛了不少。
“工作時候稱職務。”柳青蔥聲音幽幽。
“好好好,柳教授,找我有什麼事嗎?”張雪和柳青蔥顯然是熟人,不過柳青蔥對張雪倒是愛答不理。
“進來說吧,不給你點壓力你又要覺得我們危言聳聽了。”柳青蔥轉身指了指封鎖線的入口。
“哈?那還是直接在這說吧,我會認真對待的。”
柳青蔥沒有回頭,沒有回應,張雪隻能無奈跟上。
二者在封鎖線入口處的帳篷裡換上了防護服,即使是冬天,這種不透氣的防護服穿上一會兒很容易就會悶出汗來。
柳青蔥剛從這邊出來,此時又帶著張雪回去。
封鎖線內其實沒有什麼特彆見不得人的東西,隻有一個一眼看去深不見底的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