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見沈婉君不語,繼續說道:“嫂子,你彆忘了,在麒麟密室,她對八姐動過殺心。”
“把這麼一個定時炸彈,留在一個全是傷員的鎮魔獄,你覺得我能放心走嗎?”
“我把她帶在身邊,她但凡有任何異動,我能第一時間捏死她!”
“可把她留在這,我走了,誰來護著你們?誰來護著八姐?”
這番話,讓沈婉君瞬間啞口無言。
沈婉君不得不承認,秦天說的是事實。
以秦知念那深不可測的實力,一旦秦天離開,整個鎮魔獄,恐怕真的沒人能製衡對方。
讓秦知念留下,無異於將所有人的性命,都賭在了她那所謂的好奇心上。
沈婉君扶著桌沿,臉色難看的看著秦天道:“我派人查過她,她自稱的林家,的確是修煉界一個隱世的煉丹宗門,底蘊深厚。”
“可這,依舊解釋不了她為什麼會知道魔主之力。”
“讓她跟在你身邊,太危險了……”
“正因為危險,我才要親自看著她。”
秦天直接打斷了沈婉君的話,一臉堅決:“嫂子,你不用再勸了,我主意已定。”
沈婉君還想再說些什麼,可看到秦天那堅定的眼神,最終隻能歎息一口氣,看著秦天轉身拉開大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此時,房間內。
秦知念盤腿坐在床上,手裡捧著那部平平無奇的手機,屏幕上是與一個備注為“老古董”的聊天界麵。
“林門主,謝了,這次的人情我記下了。”
她纖細的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敲擊,發出了這條信息。
叮。
對方秒回。
“秦小姐客氣,能為您效勞是我的榮幸。隻是,動用林家密令讓老夫為您遮掩身份,還搭進去一顆九紋神丹,這代價未免太大了。”
秦知念看到這條消息,臉上閃過一抹肉疼的神色。
她撇了撇嘴,回複:“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這買賣不虧。”
就兩天時間,搭進去兩顆九紋神丹,秦知念的心都在滴血。
要不是怕秦天懷疑自己的身份,她是真不想用九紋神丹去求林門主幫她遮掩。
咚咚咚。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敲響。
秦知念隨手將手機丟到一旁,懶洋洋地開口:“進。”
房門被推開,秦天麵無表情地走了進來。
秦知念抬了抬眼皮,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斜倚在床頭,抱著胳膊問:“怎麼?查崗啊?還是說,已經對我打消顧慮了?”
秦天冷冷的吐出兩個字:“沒有。”
秦知念臉上的笑容一僵,隨即誇張地歎了口氣,從床上滑了下來,赤著腳走到秦天麵前,歪著頭,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我說秦大當家,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打消對我的顧慮?”
秦天根本不理會秦知念的表演,眼神銳利地問:“你是怎麼知道魔主之力的?”
“又是怎麼知道,魔主之力徹底掌控八姐之後,她會化作新一任的魔主?”
秦知念撇了撇嘴,一副“就這?”的表情,隨口說:“我們宗門密宗裡看到的唄,上麵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沒有。”
秦天向前逼近一步,身上那股壓迫感讓空氣都變得凝重。
“密宗裡,可有封印魔主之法?”
“有啊。”
秦知念攤了攤手,一臉雲淡風輕:“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直接殺了上官九黎。”
“一了百了,永絕後患。”
唰——
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房間的溫度驟然降到了冰點。
一股恐怖的殺意,如同實質的浪潮,轟然席卷了整個房間。
秦天直勾勾的盯著秦知念,一字一句吐道:“你,大可試試。”
秦知念看著秦天那副要動真格的模樣,終於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她連忙擺了擺手,後退一步,拉開距離。
“彆當真啊,我就是隨口一說,我已經沒有這個想法了,真的!”
秦天眼中的殺意沒有半分減退,隻是冷冷地盯著秦知念:“最好是這樣。”
秦知念被他這眼神看得心裡發毛,撇了撇嘴巴。
為了打破這要命的沉默,秦知念沒好氣地問道:“所以,我們什麼時候去那個魔雲穀?等你八姐給你繡好送行錦旗嗎?”
秦天白了秦知念一眼,淡淡吐出兩個字:“現在!”
說完,秦天沒有絲毫猶豫,轉身便向外走去。
秦知念愣了一下,看著秦天那雷厲風行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地勾起,腳下一點,輕飄飄地跟了上去。
兩道光芒,一前一後,撕裂長空,以一種超乎想象的速度,朝著龍國西南方向的儘頭疾馳。
風在耳邊呼嘯,下方的山川河流飛速倒退,化作一片模糊的色塊。
秦天麵沉如水,體內的麒麟真氣運轉到了極致,整個人如同一枚金色的流星,筆直地朝著目的地前進。
可即使在這種極限的速度下,他依舊分出了一半的心神,死死鎖定在身旁那道青色的身影上。
這個叫林知念的女人,太詭異了。
她就那麼不緊不慢地跟在自己身邊,赤著雙足,踩在虛空之中,姿態閒適得就像是在自家後花園裡散步。
秦天試圖用神識去探查她體內那股力量的流動方式,可他的神識一靠近,就瞬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化解,根本探不到半點虛實。
她就像一個包裹著層層迷霧的深淵,你看得見她,卻永遠看不透她。
“喂。”
秦知念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秦天沒有理會。
“我說,你這麼急著趕路,不累嗎?”
秦知念飄到他麵前,倒著身子飛行,雙手枕在腦後,那張清冷的臉上寫滿了百無聊賴。
“你看下麵那個湖,像不像一隻烤雞腿?”
秦天嘴角微微抽搐,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童童現在生死未卜,自己心急如焚,這女人卻還有心情在這裡說風涼話。
見秦天不願搭理自己,秦知念撇了撇嘴,一臉委屈。
“長路漫漫,你好歹說兩句話唄?不然我會被憋死的!”
秦天臉色沉了沉,緩緩說道:“既然你這麼想聊,那我問你,你那個電話,打給了誰?”
秦知念笑了笑,一眼看出秦天的心思,隨口回道:“一個欠我人情的老古董唄。”
“是誰?”
秦天繼續追問。
秦知念聞言,忽然湊了過來,一張俏臉幾乎貼到了秦天的護罩上,笑嘻嘻地說:“你猜?”
秦天猛地停住。
秦知念也跟著停下,與他隔著一層金色護罩,四目相對。
“我沒工夫跟你猜謎。”秦天臉色一沉:“你最好老老實實地回答我的問題。”
“否則,我不介意現在就把你從天上扔下去。”
“嘖嘖嘖,好凶哦。”
秦知念非但沒有害怕,反而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戳了戳秦天身前那層金色的護罩。
“可是你答應了的,要讓我跟著你,堂堂鎮魔獄大當家,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還是說,你現在就想跟我動手?在這裡?”
秦天知道,這個女人是在故意激怒他,試探他的底線。
跟她在這裡動手,隻會浪費更多的時間。
童童等不了!
秦天猛地收回目光,壓下心頭的不耐,一言不發,轉身再次化作流光。
“嘁,真沒意思。”
秦知念撇了撇嘴,也跟了上去。
二人一言不發,急速穿行。
隨著他們越來越深入西境,天空的顏色也逐漸變得昏黃,空氣中開始彌漫著一股荒涼死寂的氣息。
就在這時,前方天際,黑雲彙聚,如同翻滾的濃墨。
轟隆!
一道紫色的閃電撕裂天穹,狂暴的雷霆之力在雲層中肆虐。
一片巨大的雷暴雲,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秦天眼神一凝,非但沒有減速,反而將自身的速度發揮到極致,直直地撞了進去。
一瞬間,雷蛇狂舞,電光閃爍。
無數道狂暴的雷電,狠狠地劈砍在金色的護罩之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秦天麵不改色的穿過眼前的這片雷雲。
在穿過雷雲後,秦天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
本以為秦知念會罕見的露出膽怯之色,沒曾想她卻一臉的新奇。
隻見秦知念一臉好奇的伸出手指,主動去觸碰那些狂暴的紫色雷蛇。
雷電在她的指尖跳躍,發出“滋滋”的聲響。
“瘋子……”
秦天隻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有些過於跳脫,難以捉摸。
片刻之後,秦知念緊隨其後地飛了出來,還意猶未儘地咂了咂嘴。
“還挺好玩的。”
秦天沒有理會秦知念,而是將目光投向遠方。
順著秦天的視線望去,隻見遙遠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道巨大無比的黑色峽穀。
那峽穀宛如大地上一道猙獰的傷疤,深不見底。
峽穀的上空,終年被一層濃鬱的黑雲籠罩。
一股陰冷、邪惡、令人作嘔的氣息,即使隔著百裡之遙,也依舊清晰可聞。
魔雲穀就要到了。
秦天再次提速,金色的流光劃破昏黃的天際。
終於,兩人懸停在了峽穀的入口上空。
越是靠近,那股陰邪的魔氣就越是濃鬱,幾乎化為實質,侵蝕著周圍的一切。
峽穀兩側的峭壁呈現出一種死寂的灰黑色,寸草不生,連一絲苔蘚的痕跡都看不到。
周圍百裡,更是生靈絕跡。
秦天眉頭緊鎖,神識鋪天蓋地般湧出,仔細探查著下方的一切。
然而,除了那濃得化不開的魔氣和一片死寂之外,什麼都感覺不到。
這裡,就像是一片被神明遺棄的絕地。
“喂。”
秦知念飄了過來,赤著腳踩在虛空上,指了指穀口左側一處平平無奇的山壁。
“彆白費力氣了,入口在那兒呢。”
秦天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那隻是一麵普通的山壁,除了黑一點,陡峭一點,沒有任何特彆之處。
秦知念抱著胳膊,撇了撇嘴,“這裡設下了頂級的幻陣和隱匿陣法,一般人過來,隻會以為這是天然形成的毒瘴之地,繞道就走了。”
“也就你們情報部那些凡夫俗子才會找了上百年都找不到。”
秦天沒有理會秦知念的嘲諷,而是將全部心神凝聚,死死鎖定在那片山壁之上。
這一次,他終於察覺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能量波動。
那波動極其微弱,與周圍濃鬱的魔氣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若不是有心探查,根本無法發現。
好精妙的陣法!
秦天的臉色沉了下去。
以他的陣法造詣,想要破解,至少需要數個時辰。
看到秦天那副凝重的表情,秦知念輕笑,邁著悠閒的步子,踱步到山壁之前。
“看好了,免費教你一次。”
說完秦知念伸出纖細白皙的手指,隨意的在空中點畫,每一筆落下,都帶著一種玄奧的韻律。
一道道金色的符文在她指尖成型,散發著古老而磅礴的氣息。
“去。”
秦知念屈指一彈。
那些符文便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化作一道道流光,精準地沒入了前方的山壁之中。
嗡——
整座山壁,劇烈地顫動起來。
那濃鬱的黑霧,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麵,開始瘋狂地翻滾扭曲起來。
原本堅不可摧的山壁,此刻竟像是水波一般,緩緩向兩側分開。
一道完全由黑暗構成的門戶,悄無聲息地浮現在兩人麵前。
門戶開啟的瞬間,內部的景象豁然開朗。
門戶後是一個巨大到超乎想象的山穀。
山穀之內魔氣衝天,亭台樓閣林立,殿宇宮闕連綿不絕,一直延伸到視線的儘頭。
無數身穿黑袍的萬魔宗弟子,在其中穿行。
這裡,赫然是一個無比龐大,戒備森嚴的宗門駐地。
秦天死死地盯著眼前的景象,心中駭然。
這就是萬魔宗的老巢?
困擾了整個龍國修煉界數百年魔宗總部,竟然真的如此輕易地就呈現在眼前了?
秦知念抱著胳膊,邁著悠閒的步子走到他身邊,順著秦天的目光朝穀內望去。
她側過頭,看著秦天那張寫滿了吃驚的臉,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怎麼樣?我沒騙你吧?現在相信了?”
秦天緩緩收回目光,側頭看向身旁這個一臉得意的女人,眼神裡的審視與質疑愈發濃厚。
她的這份從容,這份篤定,都說明了她對萬魔宗的了解,遠超自己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