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高雄火車站不遠處的一條背巷。
“嘿嘿嘿~”
伴隨一陣肆無忌憚的笑聲,幾個吊兒郎當的花襯衫痞子同時出現在小巷兩端。
他們很有經驗的分出兩個人堵住出口,剩下的人則向著中間聚攏過來。
這些痞子為首的是一個大黃牙,他從腰後掏出一把卡巴1217戰術匕首,在手裡比畫著,滿眼都是戲謔。
“靠北!跑啊,你們倒是接著跑啊。”
被圍在小巷中間的杜蔚國麵色平靜,甚至連一個眼神懶著看他,隻是安靜的看著身邊的阿稚。
他在等阿稚的答案。
“先生,我,我會怕,不過我不會叫,也,也不會怕你。”
阿稚這會都被嚇哭了,哆哆嗦嗦的回道,不過雖然如此,她的語氣卻異常堅決。
杜蔚國笑了,他寵溺的揉了揉阿稚的頭頂,溫聲問道:
“阿稚,你信我嗎?”
“信。”
“好。”杜蔚國臉上的笑容更甚,聲音也更加溫和。
“那你閉上眼睛,無論聽到什麼都不要睜開,直到聽我喊你。”
“先生,那您小心點。”
阿稚很乖,雖然怕的要命,依舊聽話閉上了眼睛,還用雙手用力捂住。
“放心,小場麵,很快。”杜蔚國動作輕柔的按住她的雙肩,將她的身體轉向牆麵。
“撒小,你個鄉下土包子,在爺爺充什麼大瓣蒜?”
此時,大黃牙感覺自己的威嚴被杜蔚國嚴重挑釁了,他罵了一句,提著匕首快步上前。
“去死!”來到近前,大黃牙毫不遲疑的刺向杜蔚國的心臟。
看得出來,這家夥直接下了死手,而且,他的手上應該沒少染血,下刀又快又狠。
下一瞬,匕首死死的停在杜蔚國胸前一寸,再難前進分毫。
在大黃牙不可思議的驚恐目光中,杜蔚國僅用兩個手指,就夾住了他的刀鋒。
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他的眼前驟然一黑,重重的撞向牆壁,一瞬間,骨頭斷了十幾根。
“淦你娘!乾他!”
大黃牙的小弟裡,倒是也有硬氣的,看見老大突然被放倒了,頓時就拎著家夥衝了上來。
“砰砰砰~”
接下來的幾秒鐘,阿稚聽到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猶如鐵錘錘肉的聲音,隨即,杜蔚國沉穩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好了,阿稚,沒事了,可以睜開眼睛了。”
“先生,您沒事吧。”
雖然杜蔚國安然無恙,甚至連老土的西瓜頭都沒有變型,不過她還是緊張的上下打量著。
杜蔚國拉住她:“我當然沒事,有事的是他們。”
“啊?”阿稚這才想起朝四處看了一圈,頓時被嚇的尖叫出聲。
此刻,幾個過來圍堵過來的花襯衫痞子,全都爛泥似的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看不出死活。
“先生,他,他們都死了?”
杜蔚國拍了拍她的肩膀,寬慰道:
“沒,他們隻是被我打暈而已,走,我們離開這裡。”
他說謊了,剛剛他下了重手,所有痞子都被弄死了,每個人他都隻出了一拳,不過對他來說,一拳就已經足夠了。
而且,他出手的時候,還特意模仿了傳武的手法,現在他正在度假,不想暴露身份。
阿稚剛要跟他走,突然見杜蔚國隨手提起死狗似的大黃牙,連忙又驚懼的頓住了腳步。
“先生,他,他,我們要帶他一起走?”
杜蔚國隨口敷衍道:“哦,我還要問他點事。”
入夜,高雄下起了小雨,城西南郊,壽山。
山腳下,有一棟十分幽靜的傳統日式莊院,這裡是東瀛殖民時期修建的,原主據說是一名海軍大佐。
不過現在,這棟莊院成了杜蔚國名下的私產,馬五幫他購置的眾多安全屋之一。
說到這裡,插句題外話。
如今,杜蔚國名下的安全屋數量已經多達百餘處,遍布了世界各地。
而馬五手下,像原來阿稚一樣,專門負責定期維護房產的團隊,都已經擴張到了二十幾人的規模。
好在,杜蔚國的安全屋不像六處,每處都要修築最高級彆的防禦地堡,所以整體費用,還在可控範圍之內。
“先生,你去哪了?渾身都濕透了,趕緊擦擦水。”
杜蔚國渾身濕漉漉的,他從雨中走進玄關,阿稚連忙小跑著迎了過來,貼心的遞上毛巾。
“哦,我把那個雜碎送走了。”杜蔚國接過毛巾,隨意的擦了擦頭臉。
“啊?”一聽這話,阿稚頓時緊張起來。
“送走了,那,那他會不會帶人回來,找我們的麻煩?”
“嗯?”杜蔚國故意板起臉,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逗趣道:
“阿稚,那你想我怎麼辦?隨便挖個坑把他活埋了?”
阿稚羞愧的垂下頭,囁嚅著建議道: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先生,要不,我,我們換個地方住吧?”
“嗬嗬~”杜蔚國笑了,寵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放心吧,我問了他家的地址,還有他父母妻兒的身份,這家夥被我嚇唬住了,絕對不敢再來找麻煩,咱們可以安心在這裡度假。”
“真的?”阿稚驚喜無比,又有點不敢相信。
“嗯,真的,我還能騙你?他都尿褲子了,肯定不敢再來炸刺。”
杜蔚國的謊話張嘴就來。
事實上,大黃牙被他扭斷脖子,屍體團成一團,塞進十幾公裡外的海邊的一處岩洞裡,估計神仙來了都找不到。
“那,那萬一~”阿稚其實還是有點將信將疑,杜蔚國卻果斷的岔開了話題。
“阿稚,你煮了什麼?聞起來好香,我都快餓死了?”
“哦,哦。”阿稚被成功的轉移了注意力,有些羞赧的說道:
“對不起啊,先生,這裡的食材有限,所以我隻蒸了米飯,用罐頭牛肉煮了土豆。”
杜蔚國拍拍肚子:
“說啥呢?已經很好了,阿稚,隻要是你做的,我都愛吃,不行了,趕緊開飯吧。”
臨近午夜,阿稚雖然內心焦灼,但卻扛不住生理上的極限疲勞,無奈的再次陷入沉眠,人事不知。
杜蔚國像一條幽靈似的,動作飛快在庭院四周轉了一圈,布置了幾處隻有人類才能觸發的機關和詭雷,這才安心下山。
城北,距離壽山足有幾十公裡的亞洲大舞廳。
這裡是高雄城夜裡最熱鬨最喧嘩的去處,每天到了淩晨2點才會打烊。
舞廳的大門敞開,杜蔚國身穿一套嶄新的西裝,梳著油膩的大背頭,徑直走上門口趴活的一輛外觀最新的計程車。
眼下,高雄街麵上已經出現計程車了,不過更多的還是人力三輪車。
大多數的有錢有身份的人,都會選擇計程車,畢竟能遮風擋雨,麵子上也好看。
“老板,晚上好,您去哪?”
司機利落的下車,先是殷勤的幫杜蔚國關好車門,然後又小跑回到駕駛位,滿臉堆笑的問道。
沒想到,杜蔚國張嘴就罵,還是中英文混合的罵:
“媽惹法克!淦你娘!老子剛剛被一個表子放了鴿子,明明收了我的錢,人卻從後門跑了!”
一邊罵,他一邊遞了兩張百元美鈔給司機:
“我特麼一定要把她挖出來,今天晚上,你的車我包了,先送我去火車站!”
接過鈔票,司機又驚又喜,下意識的扯了扯手裡的富蘭克林,確認是真幣,他的眼睛瞬間亮的滲人。
彆說今天晚上,這些錢,都夠他幾個月的收入了。
“沒問題,先生!”他拍著胸脯,同仇敵愾道:
“高雄的大街小巷我都熟,道上的兄弟也認識不少,您放心好了,我保證幫你把這個賤人翻出來。”
火車站貨場,最邊緣是一處私人的貨倉。
現在都已經深更半夜了,貨倉裡卻依然亮著燈。
昏黃的燈光下,幾條漢子正圍著一個貨箱玩牌,每個人的右手虎口,都紋了隻青雀。
顯然,他們都是青雀幫的。
“咣當~”
重重的關門聲響起,一個剃著青皮,光著膀子的家夥從倉庫裡間走了出來。
幾個痞子頓時停下,其中一個三角眼的家夥更是喜滋滋的一蹦三尺高,興奮的朝裡間跑去。
“哈哈哈,和尚,你這麼快就完事了?”
“怎麼樣,過不過癮?”
“這個妞水靈,前凸後翅的,卻被你拔了頭籌,和尚,你今晚真特麼是走了狗屎運。”
幾個痞子麵帶淫笑,滿嘴汙言穢語。
外號和尚的青皮卻沉著臉沒吭聲,還伸手拉住了急吼吼往裡跑的三角眼。
“靠北!和尚,你特麼啥意思?現在輪到我了!”三角眼頓時不乾了。
和尚抬起胳膊,他的小臂上,有個鮮血淋漓的牙印,一看就是剛咬的,他的語氣陰鷙:
“這個妞的性子太烈,剛剛咬了我一口。”
“然後呢?和尚,你把她怎麼了?人沒弄死吧?”
“牌桌”那邊,一個半甲紋身的家夥,扔下手裡的紙牌站了起來,他的年齡是幾個人當中最大的,看起來像是頭目。
和尚搖搖頭,大喇喇的回道:
“沒有,鬼哥,我就錘了她幾拳,斷了兩根肋骨而已,死不了,但是暫時肯定不能淦了。”
三角眼用力甩開和尚的胳膊,氣的脖子青筋暴起:
“靠北!和尚,你特麼腦子有病吧,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自己不行,還耽誤老子?”
和尚棱起眼睛,不屑的白了三角眼胯下一眼:
“我不行?撲你阿姆,蚊仔,就你半分鐘的能耐,都不值得脫褲子,你還是自己打(飛)機吧。”
“哈哈哈~”一聽這話,“牌桌”邊的幾個痞子頓時哄笑起來。
“淦你娘!你說什麼?”
三角眼的外號叫蚊仔,被當眾揭短,他頓時掛不住麵子,臉紅脖子粗的伸手去叉和尚的脖子:
“淦!”
和尚是個暴脾氣,能動手就不嗶嗶那種,而且他也比較能打,抬起一腳把三角眼踹倒了。
“和尚,我弄死你!”
精神和肉體遭受雙重打擊,蚊仔紅了眼,撿起地上一個空酒瓶。
“住手,都是自家兄弟,為了一個表子,彆傷了和氣。”鬼哥及時上前擋在兩人之間。
“鬼哥!”蚊仔還是不服氣。
“呦嗬,還挺熱鬨?”
就在此時,倉庫門口突兀的響起一道男聲。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杜蔚國西裝革履,雙手抄著褲兜,閒庭信步似的踱了進來。
“撒小,狗比西裝仔,你特麼誰啊?怎麼進來的?”
一個痞子快步朝他迎了上來,他的眼底滿是貪婪,他看好了杜蔚國這身行頭。
幾秒之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這個痞子才剛走到杜蔚國近前,明明還隔著至少兩米,他卻突然莫名其妙的撲倒在地。
誰也沒看清他為什麼倒地?更沒看見杜蔚國出手。
“這家夥有古怪,弟兄們,抄家夥乾他!”
要不然怎麼人家鬼哥能當上頭目呢?當所有人都懵逼的時候,他就率先反應過來了。
不過他們的家夥都很簡陋,隻是些砍刀短斧之類,反正在杜蔚國眼裡不值一提。
以他現在的變態體魄,就算站在原地任他們砍,都未必能破防。
“嘖~”麵對持刀擎斧,氣勢洶洶的雀頭幫幫眾,杜蔚國有些不滿的咂了咂嘴。
“丫的,可惜了,老大沒在,還得多跑一趟。”
下一瞬,幾個痞子已然衝到了眼前,杜蔚國也動了,最簡單的弓步衝拳,也就是幾乎每個武術流派都有的招式黑虎掏心。
但他足夠快也足夠猛,卻這個爛大街的招式堪比絕世神功。
“砰砰砰~”
杜蔚國一拳一個小朋友,瞬間放到了所有人,每個人中招的部位各不相同,但相同是全都一招斃命。
哪怕錘在非要害的肚子上,巨大的衝擊力都能把五臟六腑瞬間擠爆。
說實話,連電影都不敢這麼演。
也不是所有人都死絕了,鬼哥就沒死,隻是被一拳打斷了腰椎,像條癩皮狗似的癱在地上,甚至連痛感都沒有。
杜蔚國慢慢蹲到鬼哥麵前,笑眯眯的說道:
“不好意思啊,我現在度假,順便殺殺人,所以時間比較緊。”
清晨,今天是個好天氣,碧空如洗,睡夢中的阿稚被一陣誘人的香氣喚醒。
當她揉著眼睛光著腳丫來到餐廳的時候,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兩碗熱氣騰騰的魚蛋餛飩。
杜蔚國腰間係著圍裙,將一碗色澤金黃的雞蛋羹端到桌上,笑著朝她招手道:
“阿稚,你醒了,來,今天嘗嘗我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