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周胖子又近乎絕望的重複了一遍。
隨即,他猛的將那根金條撈在手裡,不管不顧的放進嘴裡,死命的咬了一口。
“什麼不可能?”
杜蔚國也沒阻攔,他的手一翻,突兀的出現了煙盒和火機,他不緊不慢的點了根煙,似笑非笑的瞥向他。
不過,他這輪華麗的魔術表演,固定是要浪費表情了。
此刻,周胖子正雙手捧著那根金條,一瞬不眨的盯著上邊被牙齒咬出的細小凹痕,壓根就沒注意到他這些小動作。
過了許久,確認這絕不是幻覺,周胖子這才一幀一幀的抬起頭,滿眼不可思議的看向他。
“你,你怎麼做到的?”
杜蔚國呼出煙氣,語氣戲謔:
“潛水撈的唄,你傻了?剛剛你不是親眼看著我下水的嗎?”
“你騙我!”周胖子癲狂嘶吼。
吼叫的同時,他猛的直起身,空出一隻手向杜蔚國抓來,更誇張的是,居然還真被他攥住了一條胳膊。
“270米,我反複測了十幾次,絕不會錯!”
“你剛才下水,沒帶任何裝備,你不可能潛那麼深,更不可能找到黃金,你到底怎麼做到的?”
周胖子完全沒有意識到他此刻做到的事情到底有多離譜,杜蔚國卻被驚到了。
“我尼瑪?”他有些錯愕的看向胳膊上的那隻胖手。
他真沒想到,這個死胖子的生命力居然能頑強到這個地步,又或者說,他的執念居然這麼強烈,能迸發出如此驚人的驅動力。
要知道,此時此刻,他腰部以下的所有神經,幾乎全都被杜蔚國用外科手術般的高精度手法挑斷了。
在這種情況下,周胖子還能撐坐起來勉強說得過去,畢竟他的頸椎沒壞。
可是,他居然還能站起來,甚至還能前撲,這就匪夷所思了,簡直就是醫學史上的奇跡。
“噗通~”
正當杜蔚國疑惑之際,周胖子的下肢仿佛忽然失去了神秘力量的支撐,爛泥似的癱倒下去。
“告訴我!求求你,告訴我!”
不過他卻毫不在意,依舊死死的拽著杜蔚國,目眥欲裂,猶如瀕死的野獸般瘋狂嘶吼。
杜蔚國皺著眉頭抖了下肩,周胖子頓時噗通一聲撲倒在地。
見他的雙腿已經完全不能受力,隻能靠雙臂在地上爬行蠕動,這才鬆了口氣。
丫的,嚇老子一跳,看來還是腎上腺素在作怪,該說不說,這玩意果然神奇,可以化腐朽為神奇,有機會得好好研究一下。
杜蔚國搓了搓下巴,暗忖道。
“陳浩南,你告訴我!快點告訴我!否則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周胖子還在不依不饒的追問著,他拚命的爬行,企圖抓杜蔚國的腳踝,不過動作和聲音都明顯虛弱了。
看起來,他回光返照的期限即將結束。
見他這副不人不鬼的癲狂模樣,杜蔚國莫名覺得有些可憐,也就沒了戲耍的心情。
“行了,我告訴你。”杜蔚國抬腳踢開他抓來的手,淡淡道:
“我不是普通人,我是能力者,體質遠超常人,我可以在水下呼吸,裸潛也能下到500米的深度。”
他隨口胡謅道,不過一聽這話,周胖子卻像被點了穴道一樣,整個人都僵住了。
“能力者?”他的眼神十分複雜,迷茫,驚詫,錯愕,還有些釋然。
以周胖子的層次,很難接觸到能力者,不過他畢竟屬於暗世界的一員,終究聽說過這個特殊群體。
傳說中,能力者擁有種種不可思議的奇異本領,可以飛天遁地,呼風喚雨,約等於陸地神仙。
“對,能力者。”緩緩吐出煙氣,杜蔚國將煙頭彈碎,繼續道:
“而且,我也不是單槍匹馬,港島那邊會派船來接應我,萬噸級的貨輪,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我運不走黃金。”
聽他說完,周胖子呆愣了足有十幾秒,隨即他就笑了起來。
“嗬嗬嗬~哈哈哈~咯~咯~”
他先是小聲慘笑,隨即開始放聲大笑,最後口大口的咳血。
咳著咳著,他忽然頭一歪,十分乾脆的斷了氣,隻不過他那雙血紅色的眼睛卻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殺人誅心,周胖子的執念被杜蔚國擊碎了。
兩代人,費儘心機,蠅營狗苟數十年的謀畫,結果卻為彆人做了嫁衣,支撐他的那口心氣徹底散了。
“切,還真是想不開。”杜蔚國沒好氣的白了他的屍體一眼。
“放心,等下我會把你連同這艘遊艇一起沉海,你好歹也算死在了藏寶地,而且,這根金條我也會留下給你壓身,安心投胎去吧。”
原本隻是他隨口一說,結果話音剛落,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周胖子圓睜的血瞳居然緩緩閉上了,不僅如此,他臉上的猙獰表情也變得安詳起來。
“我艸!真假啊?這麼邪乎的嗎?”
杜蔚國的眉頭挑起,略微想了想,已經伸出去抓金條的手又收了回來,有些神叨的嘟囔道。
“麻痹,還真特麼是死也要錢,行吧,金條就留給你了,老子一向說話算話,哪怕死人也會守諾。”
身為萬人斬,杜蔚國當然不信鬼神。
人死如燈滅,這個次元並沒有可以超脫肉身的純靈魂體,起碼地球上肯定沒有。
世間無鬼,這是事實,無需再證實。
但是,杜蔚國卻非常深刻的感應到了周胖子近乎實質的執念,反正這次的意外之財,說白了也因他而得。
多說兩句話,扔下一根金條,就算是給他的回扣了,對杜蔚國來說,根本就無所謂,主要還能求份心安。
略微發了會呆,天光已然大亮,朝陽把無邊無際的海麵染成了瑰麗的淡金色,看起無比壯觀。
杜蔚國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有些煩躁的撓了撓半乾的頭發。
“丫的,大工程啊,老子還真是勞碌命。”
武藏號戰列艦確實沉在海底,黃金的藏量也隻多不少,但是想撈上來卻是個麻煩事。
幾百噸黃金,被熔製成了統一製式的金條,分彆放置在幾個船艙裡。
問題是,被海水泡了幾十年,保存金條的木箱早已徹底腐朽,金條散落的到處都是。
而杜蔚國的係統空間,隻能通過手部接觸才可以收納物品,所以,散亂的金條,對他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難題。
他剛剛大致估算過,撿黃金起碼也要撿上幾個小時才行,還有體積更小,收起來更麻煩的各色寶石,估計最少也得搞上大半天。
還真是幸福的煩惱啊。
“唉,畢竟是黃金啊,不想乾也得乾!”
杜蔚國抱怨了一句,話音未落,他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最近幾天,杜蔚國改頭換麵,窩在灣島大發橫財,其他各處因他而起的風波也逐漸止歇,畢竟現在和平才是主流。
首先,最牽動人心的,自然是加勒比海的美蘇艦隊對峙。
雖然之前花旗的大西洋艦隊主動認慫,退到了巴拿馬運河,但是畢竟還沒有離開加勒比海域。
而毛熊的北海艦隊則死死的釘在了卡裡亞庫島附近,不斷派出軍艦在附近的海麵上巡視遊弋。
不過,由於南美洲距離毛熊的本土實在太遠,所以,近期北洋艦隊的後勤補給,大都被奎亞那和古巴承包了。
當然,並不是無償的。
古巴那邊比較簡單,毛熊用盧布直接支付,而奎亞那,則是以武器裝備頂賬。
這次“卡薩布蘭卡危機”,毛熊選擇堅定的站隊杜蔚國,結果成功插旗南美,收獲了難以想象的好處。
現在,雙方的親近程度更進一步,毛熊已經徹底對奎亞那敞開了武器庫。
最新型的戰鬥機,主戰坦克,裝甲車,戰列艦,巡洋艦,驅逐艦這些常規武器就不用說了。
現在,就連各種類型的導彈,核動力潛艇,甚至核航母和軌道衛星這些戰略級彆武器都開始敞開供應。
說白了,除了大菠蘿,啥都可以買賣。
而且價格極其公道,基本都不賺錢,甚至還有可能倒貼的那種。
蘇離和郭芙這兩個家夥,都是火力不足恐懼症的重度患者,而奎亞那的軍事家底又薄,對此自然是來者不拒。
最近幾天,奎亞那已經陸續訂購了價值20幾億美金的軍備。
反正也是以物資頂賬,用不著掏出真金白銀,郭芙他們表示毫無壓力。
隻要這些武器全部交付成功,奎亞那的綜合軍事力量,起碼能躥升到全世界前十五。
花旗最近也很熱鬨,大選正式延期一屆,開創了建國以來的先河,換句話說,現任總統約翰遜不費吹灰之力,就實現了連任。
如此荒誕的結局,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不管外人如何驚詫,目前,約翰遜已經精神飽滿的重返白宮執政了,連副總統也神奇的“病愈”,恢複了工作。
隻有國務卿福布斯主動辭職,黯然退出了中樞。
這次與毛熊的博弈中,花旗方吃了血虧,總要有人背鍋不是?
約翰遜總統複任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主動與毛熊的一把手勃列日涅夫展開了對話。
他表現的非常有誠意,也極有魄力,沒有試探,也沒有討價還價,直接就扔出了王炸。
花旗同意毛熊在特立尼達島的西班牙港設立海軍基地,條件是北洋艦隊撤離加勒比海。
西班牙港的位置很關鍵也很微妙,是加勒比海通向大西洋的門戶之一。
在此駐軍,雖然無法徹底封鎖花旗的海上通路,但也算在花旗的家門口埋了一根釘子,完美符合毛熊的戰略利益。
勃列日涅夫自然樂嗬嗬的點頭同意,這次加勒比海危機,至此落下帷幕。
港島的亂局,最近也消停了,街麵上又恢複了往日的繁華,甚至更勝一籌。
結果自然是煞神眾大獲全勝,地主會則被連根拔起。
凡是其成員,無論是位高權重的英籍高官,還是樹大根深的四大家族,統統被趕出了港島。
至此,港島的格局徹底重新洗牌。
煞神眾攥住了港島半數以上的經濟命脈,剩下的豪門大戶,甚至是官方衙門,全都俯首帖耳。
當然,也不是一味地全靠武力威壓。
在這次變局中,原本跟杜蔚國交好的盟友,霍家,包家,何家,邵家,還有婁家,全都撈到了足夠好處,產業規模擴張了不少。
其中,以婁家為最,婁家,就是婁曉娥的娘家。
她爹婁半城是個有本事的,五年時間,婁家已經在港島徹底站穩了腳跟。
婁家現在主營燈泡,燈具,電線這些,買賣做的著實不小,產品行銷整個東南亞,甚至是中東和歐洲也有涉獵。
不過在藏龍臥虎,富豪遍地的港島,婁家也隻能算是二流家族。
但是,借著這次地主會倒台的東風,加上趙英男有意無意的傾斜,婁家居然一躍成了頂層家族。
不過迄今為止,他們家也不知道自己與杜蔚國的深厚淵源。
除此以外,港島的地下秩序也經曆了一番天翻地覆般的巨大變動。
三大社團之一的新義安,因為深度參與地主會的謀劃,直接轟然倒塌,分裂成了十幾個中小字頭,各自為政。
而新義安的龍頭,老狐狸向前,更是帶著全家老小離開了港島,遠赴阿姆斯特丹。
離開的比較體麵的說法,其實就是驅離,不走就得死。
新義安成了曆史的塵埃,但是江湖勢力卻不會出現真空,取而代之的是九龍城寨。
現在的九龍城寨早已今非昔比。
近三萬青壯進廠做工,上千號最精悍的漢子入了忠義堂,每個月都旱澇保收。
另外,杜蔚國還給他們劃個碼頭,白色生意加灰色生意,再次解決了幾千人的生計。
倉鼎足而知禮節,吃飽了穿暖了,兜裡還有餘錢,誰會願意住在像豬圈一樣肮臟陰暗的城寨裡?
最近,九龍城寨已經開始自發重建,拆除了大部分的私建房和危房,然後在外圍修建新房。
重建的資金,一小部分是城寨居民集資籌措的,絕大部分,則是向趙英男借的。
當然,趙英男的錢是需要還的,而且還有利息,隻不過很低,比銀行存款的利息還低。
曾經魔幻的朋克風九龍城寨,即將不複存在。
現在,整個港島,若問誰對杜蔚國的忠誠度最高,那非九龍城寨的十萬原居民莫屬。
誰敢說他一個不是,絕對會紅著眼睛拔刀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