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伴隨著第一縷陽光,號角聲準時響起。
士卒們從船艙中走出,換下昨夜值班的同僚,開始一天的勞作。
李徹走出房間,對著太陽伸了個懶腰,帶著小鬆來到甲板上。
自從離開夷州島已經過去了半個月的時間,最初的新鮮感早已被漫長的航行所消磨,船上的生活也變得日複一日的單調。
“殿下,今日朝食還在甲板上用?”懷恩輕聲問道。
李徹微微頷首:“和大家一起吃吧,就沒那麼難以下咽了。”
航行半個月,船上的新鮮肉食和蔬菜水果已經快消耗殆儘了。
如今船員們的食譜越來越寡淡,主食通常是米飯或者饅頭,配菜則是一些醃製的鹹菜和曬乾的海魚。
算不上美味佳肴,足以讓士兵和水手們填飽肚子,但每日都吃這些東西,嘴巴都淡出鳥來了。
就連小鬆都趴在甲板上,毫無精神地啃著麵前的海魚,巨大貓貓臉整張垮下。
反倒是那些從夷州征召來的各部族勇士,吃得津津有味,像是永遠不會膩一樣。
李徹麵無表情地夾起一塊魚肉塞進嘴裡,聽一旁的老水手忽悠那些上船的新人。
“俺第一次和殿下出航,就碰見了一條巨魚,好家夥那條魚大得遮天蔽日,我們慌忙躲避到一座島嶼後麵,你們猜怎麼著?!”
說完了,那老水手推了推一旁的通譯官,被李徹感(強)化(逼)上船的通譯官無奈,隻得翻譯過去。
一眾部落來的新船員大呼小叫,連連追問。
老水手臉上露出自得之色,麵色嚴肅道:
“離近了我們才看清,好家夥,那哪是什麼島嶼啊,分明是那隻巨魚拉的一坨巨大糞便!”
新人們倒吸一口涼氣!
一旁的李徹嘴角抽了抽。
好家夥,你們沒事就這麼忽悠人家老實孩子。
不對這故事怎麼這麼熟悉呢?
這不是我閒得沒事吹牛逼,給船員們講的嗎?!
李徹無奈,大海就是這樣子,吹牛和朗姆酒永遠都是水手最好的夥伴。
奉國海軍禁酒,吹牛逼就成為了優良傳統。
這幾日來,李徹實在無聊,偶爾也會參與到船員們的談話中,了解他們的生活情況。
大部分人還是滿意的,隻對食物的單一有些怨言。
李徹對此也毫無辦法,越往南邊走越是炎熱,高溫對食物的保存極為不利。
他隻能多安排幾班瞭望手,時刻注意海麵上的情況。
若是好運的話,沒準能找到有植被的小島,還能采些野果、椰子補充一下,
李徹剛放下飯碗,前哨戰船發出了急促的號角聲,嚇得他一個激靈。
一腳踩在小鬆的屁股上,三步並兩步跑向艦橋。
“艦長進入艦橋!”值班的衛兵喊道。
李徹伸手擺了擺,拿起一旁的望遠鏡:“什麼情況?”
“福—3吹響警報,並且打了旗語,前方發現不明船隊!”
李徹聞訊,立刻轉到船頭,舉起望遠鏡向前方望去。
隻見在海天相接的地方,隱約出現了幾艘船隻的身影。
李徹皺了皺眉:“看不清,有沒有倍數更高的?”
一旁的贏布立刻遞上來一個雙筒望遠鏡。
李徹再次看去,這一次勉強能看清對方船隊的輪廓了。
這些船隻的造型奇特,桅杆筆直如槍,一麵黑色的旗幟正在緩緩爬高,在海風中獵獵作響。
而在旗幟上,畫著一個白色的骷髏頭!
“是海盜!”一名海軍軍官驚呼道,“殿下,您講的海盜故事竟然是真的!”
李徹放下望遠鏡,斜了他一眼:“不然呢,本王還能騙你們不成?”
軍官意識到說錯了話,訕訕笑了笑:“實在是殿下說的太過玄奇,像是糞便如小島般大的魚怪”
“海怪利維坦而已。”李徹強行解釋,“本王還沒和你們說哥斯拉呢,那家夥隻靠雙腿行走,上身就能露出海麵。”
軍官們瞪大了眼睛。
哥斯拉?嘶——恐怖如斯啊!
其實李徹也有些震驚,海盜的曆史可謂源遠流長,可以說有了能在海上行駛的船也就有了海盜。
但真正興起還是在航海發達的16世紀之後,沒想到現在竟然能碰見。
眼見有些跑題了,一旁的黎晟連忙道:“殿下,這些海盜應該是沒有高倍數望遠鏡,沒看到我們後方的戰船,這才敢迎上來,您看”
李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冷笑:“有點意思來都來了,那就彆走了!”
他轉過身,對著傳令兵下令道:“傳本王的命令,所有戰船做好戰鬥準備!升起血旗,迎擊敵船!”
傳令兵立刻將李徹的命令傳達下去,隨著一陣陣急促的鼓聲響起,甲板四處傳來一陣陣吼聲,船隊迅速進入了戰鬥狀態。
這是奉軍海軍成建製後第一場海戰,眾將士們自是躍躍欲試。
水手們各就各位,有人推出火炮,有人準備彈藥,有人拉緊弓弦。
從夷州而來的勇士們手持短刀,背後插著木質標槍。
每個人都神情肅穆,嚴陣以待。
旗艦的桅杆上,黑色的奉字王旗落下,一麵巨大的紅色旗幟緩緩升起。
旗幟上繡著一隻墨黑色的‘奉’字,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耀眼奪目。
旗艦生起血旗,代表船隊進入戰鬥狀態,並且會無差彆地攻擊海麵上除了友軍外的所有船隻。
對麵的海盜船隊顯然也發現了這支龐大的船隊,他們原本以為這是一支普通的商船隊,想要趁機劫掠一番。
但是當他們看到那麵鮮紅的奉旗,和奉旗下巨大的定遠號時,頓時被嚇得魂飛魄散。
海盜船隊立刻調轉船頭,想要逃離這片海域。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奉軍船隊的速度雖然不快,但火炮打得遠啊。
“開炮!開炮!”有人興奮地喊出聲,一艘福船率先開火。
一枚枚黑色的炮彈呼嘯而出,劃破長空,準確地落在了海盜船隊附近的海麵上。
轟!轟!轟!
爆炸聲接連不斷,一道道水柱衝天而起。
火炮精度還是太差了,在海麵上開炮純屬是碰運氣,炮彈會落在哪裡連炮手都不清楚。
炮彈不像導彈,沒有自動導航功能,一旦發射就無法進行彈道修正。
有人率先開炮,其他戰船立刻按捺不住了,一門門火炮爭相噴射著火藥和炮彈。
眾炮手齊齊化身描邊大師,換來的隻有更多的水柱。
李徹端著望遠鏡,都有些不忍直視了。
真是一場糟糕的首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