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年輕人話音剛落,群情激憤。
“大聖賢!蒼天已死!咱們反了吧!”
“大哥……”南宮無痕神情凝重。
他的大哥南宮無定,天和教核心人員,大聖賢之下第一人。
天和教能夠發展壯大,離不開南宮無定的儘心擘畫,尤其是將白糖和符水送入米湯的手段,效果遠勝隻加米湯的符水,也因此讓大聖賢的“符水治病”被天下人傳得神乎其神。
大聖賢環顧憤怒的眾人,喟然長歎。
“起義是有必要的,隻不過,徐州那邊我們必須放棄。”
“為何放棄徐州的起義?”眾人不解。
那裡曾經是民生凋敝的絕望之地。
南宮無痕解釋道:“如今的徐州,簡直堪比世外桃源,軍民一心,忠於梁蕭,那裡早已沒有了天和教生存的土壤。”
眾人一愣。
南宮無定沉聲道:“就算徐州不能起義,觀江南各地之現狀,我們也絕對不能無動於衷!爺爺他老人家年事已高,不能再拖了!”
他話音剛落,眾人紛紛附和。
每個人看向大聖賢的目光充滿敬仰與悲痛。
大聖賢已經年逾古稀,他們都希望自己能在他有生之年為他實現他的願景!
大聖賢歎道:“如今徐州遭遇強敵,若是我教起義,朝廷亦將喪失支持徐州的可能,徐州可能因此淪陷,生靈塗炭,非我所願……”
眾人更是不解。
“大聖賢!那梁蕭終歸是帝王將相之一,與我們是天然對立的,為何要憐憫他!”
“武朝現狀,不破不立!欲成大事,犧牲難免!”
南宮無痕連忙解釋:“爺爺他老人家的意思,是可以先等朝廷出兵,渡江支援徐州之後,咱們再發動起義,如此也可減少在江南起義的阻力,勢如破竹!”
眾人若有所思,似有些意動。
但以南宮無定為首的數名核心教眾仍是言辭激烈。
“爺爺!去年就讓梁蕭收容了大量的江南流民,從而拖慢了我教起義的步伐!無論如何,今年咱們必須吸取教訓,更不能有婦人之仁!”
“爺爺,難道您要放棄自己和全教的宏願?”
“換個角度想想,梁蕭直麵強敵,也無力支援朝廷,正是本教的絕佳機會!小妹,你說說看!”
南宮無定的分析,也很快引發眾人的共鳴。
“必須儘快發動起義,不能給梁蕭喘息之機!”
眾人又看向南宮琉璃。
這位過目不忘的聖女,聰慧過人,已經贏得了所有教眾的尊敬。
南宮琉璃成為了現場焦點,終於開口表態,一改往日的稚嫩,竟顯示出與其年齡完全不符的成熟。
“起義勢在必行……但這一次不能指望通過一個地方起義來帶動其餘各地,應該通知其他各地,約定時間,同日起義!”
“如此,既能等待江南出兵支援徐州,而因此導致後方空虛,也可以給江南百姓時間,讓他們看看,今年依舊豐收的江南卻是依舊民不聊生,餓殍遍野,何愁民心不歸?”
這一席話,讓全場眾人茅塞頓開。
“聖女所言極是!”
南宮無定神色稍霽,也欣慰一笑:“小妹看得長遠,思慮周全,等爺爺百年之後,天和教就指望你的領導了。”
南宮琉璃隻是微微點頭,一言不發。
那道搶親時豪言壯語的絕世身影,一直縈繞在她心中,讓她變得遲疑了。
這也是她能提出的最穩妥的建議,剩下的,就不是她和爺爺能夠掌控的了。
各地約定日期,光是這一趟來回傳信,就需要兩個月左右。
兩個月的時間裡,若是朝廷還不能支援徐州,那他和徐州隻能自求多福了。
若是朝廷支援徐州,天和教起義的阻力將因此大減,國家麵臨內憂外患,可能變得更加混亂……
大聖賢望著激動的眾人,回想起自己半生飄零所為何事,目光矍鑠。
與在場眾人討論之後,他終於下定決心。
“就選在來年正月初一吧,那一年正好是甲子年,這片土地也理所應當迎來前所未有的轉變!”
“各地便以‘替天行道,開創人和’為號,於正月初一同時起義。”
眾人滿懷希冀,紛紛應和。
“正月初一確實是良辰吉日,那些達官貴人忙著過年,必定因此放鬆警惕!歲在甲子,大事可成!”
以天和教總部為,在大聖賢的支持下,派遣密使,前往江南各地聯絡教內頭目,約定起義日期與起義口號……
此時,梁蕭正坐鎮應天郡,訓練精兵的同時,了解天下大勢。
雲家那邊已經送來急報,陳兵江岸,遙相呼應,以示支持。
不管怎樣,此舉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牽製西秦的注意力,讓他們不能隨意集中所有兵力突襲徐州。
作為答謝,徐州往雲家的控製區送去白糖和海鹽,總價值超過一百萬兩白銀。
畢竟,今年雲家往徐州運糧解困,他還需要好好答謝一番。
校場上,梁蕭站在高台上,看著訓練得如火如荼的天策軍將士,欣慰點頭。
經過改革與努力,徐州軍隊今非昔比,他有足夠的自信以徐州之地爭衡天下。
如今的徐州非常需要一場戰果輝煌的大勝,從而改變天下大勢!
這場大勝的前提,是徐州不能折損太多兵力,讓西秦趁虛而入,慘勝猶敗。
為此,他日夜督訓和演練陣法。
騎上白龍影的話,沛郡離這裡隻有一天的路程,但他已有半個月不曾回家。
妻子們都在家裡養胎,後方有卓子房、鐘離修等一眾骨乾同心協力,可保萬無一失,至少能夠等來他的支援。
站在梁蕭身側的靖雲生望著台下軍容整齊的隊伍,難掩一臉狂喜。
“主公,若無意外,匈奴那邊應該已經集結重兵,以步軍攻城,騎兵圍點打援以阻隔我軍支援,琅琊將迎來前所未有的強攻!西秦人一定會支持匈奴人大量的糧草和軍器,以促成鷸蚌相爭,他們好坐收漁利!”
梁蕭麵不改色,道:“我軍固然是天下精銳,但人數處於絕對劣勢,必須謀定而後動。”
言訖,梁蕭又從桌上取來一幅嶄新的地圖攤開。
“我已有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