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中樞。
黎錦坐在校長老大為他安排的辦公桌前,手中翻閱著一份文件。雖然名義上是在休產假,但校長老大的一句話讓他“被迫”回歸工作。
“老大,我不是休假了嗎?怎麼還要做這些活啊?”黎錦半開玩笑地問道。
校長老大哈哈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沒錯啊,你是在休產假,可你媳婦還沒生呢!你也沒什麼事,不趁著年輕多做點事、多掙點奶粉錢,不是浪費生命嘛?放心,你是來臨時幫忙的,不限定上下班時間。家裡有事你就回去照顧媳婦,忙完再過來。”
“老大說的是!”黎錦笑著點頭,隨即投入到工作中。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請進。”黎錦抬起頭,看到昨天讓他回來開會的那個部裡某司下的辦公廳主任走了進來。
“黎部,您好,我有個情況想向您彙報一下。”那廳主任語氣恭敬,卻透著幾分試探。
黎錦並不喜歡對方,但並未將情緒表露在臉上,隻是淡淡地說道:“什麼事?你說吧。”
那廳主任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昨晚滬海發生的事,您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黎錦聞言,眉頭微皺,語氣驟然冷了下來:“說話不要吞吞吐吐,彆說什麼半截留半截的話。給你兩分鐘,把事情說明白!”
那廳主任頓時一凜,沒想到黎錦如此不配合。但他不敢表現出任何怒意,畢竟對方是副總警監,而自己不過是三級警監,崗位低配了一級。不出意外,這一輩子都難以晉升到副總警監的位置。
他連忙收斂神色,正聲道:“昨夜滬海有人開始突擊行動,將陸赦的二兒子、女婿等幾個人都抓了……”
黎錦聽罷,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滬海的事,你跟我談什麼?我又不負責那邊的業務!還有,滬海的事也不是你該管的範圍,你操什麼心?你的本職工作做好了嗎?在我工作時間內,你跟我扯這些無關緊要的事,真是不懂規矩!我覺得你工作很不稱職啊——是誰提拔你上這個崗位的?”
那廳主任頓時慌了神,連忙低頭道歉:“對不起,黎部,恕我多嘴了!您就當我沒來過,抱歉打擾您的工作了,我這就走!”
“站住!”黎錦一聲厲喝,聲音雖不高,卻充滿威嚴。
那廳主任嚇得渾身一顫,連忙拱手後退:“黎部,我真的錯了,我不是有意打擾您工作,我錯了,求您高抬貴手!”
“我讓你走了嗎?”
那廳主任臉色慘白,灰溜溜地退出了辦公室,滿頭大汗地離開了。
然而,黎錦並沒有打算輕易放過他,心裡冷忖:你以為道個歉就能走了?既然你主動跳出來,那就看你脖子夠不夠硬!
屋內恢複平靜,黎錦靠在椅背上,目光深邃而冷靜。他知道,對方之所以敢貿然前來,必然是受人指使,試圖探查他的態度。而昨晚滬海的行動,則是他布局的一部分——陸赦的人被抓,正是他提前埋下的伏筆。陸赦布局快,他布局也快,有齊安憲等人配合,搞了一兩次突擊檢查而已。
當然,這一切表麵上看起來都是正常的執法程序,那些人和往常一樣出現在某些敏感場合,“恰好”被執法人員盯上。
至於背後的操作,自然無人知曉,或者,這過程,並不重要。
那邊,滬海市局大樓內,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地板上。
陸赦急匆匆地走進局長林寧濤的辦公室,臉色陰沉得像暴風雨前的烏雲。
“昨晚的行動,是怎麼回事?”陸赦直接開口,語氣中透著幾分質問。
林寧濤皺起眉頭,目光如刀般掃了對方一眼:“老陸,咱們雖然有私交,但你這樣的態度,是在乾涉我的工作。這不合適吧?外麵不少人看著呢,彆讓大家下不了台階。”
陸赦被這一番話唬住,不得不收斂脾氣,壓低聲音說道:“那你把那些人都放了,也不要給他們留案底,至於罰款什麼的,都好說。”
林寧濤搖了搖頭,說道:“這種話不要再說了。甚至,如果你聰明的話,此刻就應該離開市局,回到陸家,然後準備好誠意,入京向黎錦道歉。至於昨晚被抓的那些人,你不關注,那就沒人關注,後續安排都好說;否則,大家都盯著呢。你要讓我給你開這個口子,誰來也開不了。”
陸赦聽罷,心中湧起一陣不安,語氣中帶著幾分不甘:“黎錦不是已經回京了嗎?怎麼還能搞破壞?他有那麼大的本事?”
林寧濤冷笑一聲,說道:“昨晚的事,你找不到半點跟黎錦有關!他有什麼能力管滬海的事。這是兩個單位。你懂嗎?”
“你是說,滬海市局有他的人?他才來滬海幾天,什麼時候安插的?”陸赦反問,語氣中透著幾分震驚。
林寧濤抽煙,然後緩緩吐出一口煙霧,說道:“他三十五歲左右,已經是副部級乾部、副總警監,這樣的人,全國獨一份。你知道他代表著什麼樣的政治潛力嗎?隻要他到一個地方,不用他主動拉攏人,自然有人會投靠他!他住在市局招待所的時候,就有不少人去拜訪他了。這次你兒子跳出來造次,不正好給了這些人納投名狀的機會嗎?依我看,這還隻是開始!”
不說彆人,他來到如今的位置,已經六十了,他這一任期結束,就會退休。此刻,他不至於巴結黎錦,但也絕不會跟黎錦對著乾。因為,他也怕在以後的歲月裡被黎錦翻舊賬!
畢竟,黎錦再進一步,那是板上釘釘的事!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你要做的,就是約束你們陸家的人,這段時間保持低調。而你,儘快入京,把你前兩天沒做的事,都做好它。”
陸赦聽得額頭冒汗,心裡隱隱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然而,讓他就這樣向黎錦低頭妥協,他又感到萬分不甘。畢竟,作為一家之主,他需要維護自己的威望。一旦他服軟,陸家內部的某些人必然會抓住這件事,向他發難!
林寧濤看穿了他的猶豫,又抽了一口煙,語氣更加嚴肅:“老陸,在滬海,你也不是隻手遮天。有人看到你現在和黎錦鬥,便覺得有機可乘,他們會在你們之間拱火的。”
說完,他從桌上拿起一份舉報材料遞給陸赦:“看看這個吧。”
陸赦接過材料,快速瀏覽起來,頓時大驚失色——竟然有人將陸家集團的一些違法交易舉報到了市局!而知曉這些內幕的人,並不多,不會超過五個。這意味著,家族內部可能出現了叛徒……
他猛地抬起頭,看向林寧濤,聲音微微顫抖:“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突然冒出這樣的舉報?”
林寧濤沒有回答,隻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昨晚的事,在我看來幾乎是無解的。從此之後,相當於陸家已經被黎錦盯上了。接下來該怎麼辦,你自己掂量清楚吧。”
陸赦握緊拳頭,內心掙紮不已。他知道,如果繼續對抗下去,隻會讓局勢更加惡化;但如果選擇妥協,又該如何麵對家族內部的壓力?
最終,他隻能強忍怒氣,轉身離開了市局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