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招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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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蘭少將臉上的輕鬆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他霍然起身,軍靴在地板上踏出沉重的悶響。那雙深陷的眼窩裡,瞬間燃起的是被冒犯的怒火。

“無條件撤離?歸還香江?”約翰的聲音拔高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試圖用慣常的傲慢來掩飾內心的驚濤駭浪,“荒謬絕倫!簡直是癡人說夢!香江什麼時候成了他們的囊中之物?他們龍魂軍……哪來的底氣,敢向日不落帝國發出這樣的狂言!”

儘管他強撐著強硬的外殼,但指尖不受控製的微顫,和額角滲出的細密冷汗,卻暴露了深植心底的恐懼。一個月……不撤離?龍魂軍會做什麼?揮師南下?兵臨城下?那支剛剛在滬市展現了驚人力量的軍隊……他們真敢?

“狂妄!簡直是喪心病狂!”羅蘭少將的聲音如同寒鐵相擊,充滿了不屑與怒意,“我早聽說這群大夏人行事囂張,卻沒想到竟到了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地步!他們真以為在滬市撿了點東瀛殘兵的便宜,就足以挑戰帝國的威嚴了?以為能嚇唬住我們所有人?”他挺直了腰背,皇家海軍將領的驕傲讓他無法忍受這樣的“羞辱”。

他大步走到約翰麵前,用力拍了拍總督僵硬的肩膀,試圖傳遞一種虛假的鎮定:“約翰,不必驚慌!這正是帝國派我前來的意義!看看窗外!”他指向港口的方向,那裡停泊著他帶來的艦隊,“我的艦隊,就是帝國在此地的鐵拳!他們敢踏過那條線一步,皇家海軍的炮火,會讓他們徹底明白,挑釁日不落帝國的代價是什麼!”

羅蘭發出一聲短促而冰冷的嗤笑:“勒令我們一個月內撤離?無條件歸還?真是天大的笑話!我就在這裡等著!我倒要睜大眼睛看看,一個月後我們不交,這些大夏人,能奈我何?他們敢做什麼?!”

約翰深吸一口氣,仿佛溺水者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羅蘭的保證和窗外隱約可見的艦影給了他些許虛假的底氣。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聲音卻乾澀無比:“當……當然,羅蘭將軍!我們無所畏懼!帝國的榮光豈是區區警告能撼動的?他們在滬市擊敗那些倭軍的殘兵,用的不過是人海戰術而已,用這種巨大的傷亡換取到的勝利實在是令人不屑一顧。他們發出這通牒時,恐怕做夢也想不到,您的強大艦隊已經枕戈待旦於香江!”

他頓了頓,眼神深處卻依然殘留著揮之不去的憂慮,補充道:“若他們真敢在一個月後兵臨城下……哼,在將軍您麾下艦隊的神威麵前,無論他們來多少人,都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這句話,更像是在說服自己,強壓下心頭那不斷蔓延的、冰冷的恐懼。窗外的艦隊巨影,此刻在他眼中,既是護身符,也像是一道催命符的倒計時。

羅蘭少將的傲慢與篤定,如同維多利亞港上永不沉沒的巨艦。他絕不會想到,更無法想象,被他輕蔑地貼上“人海戰術”標簽的龍魂軍,其鋒芒早已超越了舊時代軍隊的認知。

在龍魂軍最高統帥楊成的眼中,收複香江,或許隻需……

一個重裝合成旅,足矣。

與此同時,滬市。

曾經壁壘森嚴、夏洋分界的公共租界,那象征著屈辱的“大夏人與狗不得入內”的牌子早已被砸碎。高盧租界內霞飛路的梧桐樹下,陽光穿過闊葉,在曾經隻允許洋人馬車通行的潔淨路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如今,這裡熙熙攘攘,擠滿了重新成為這片土地主人的大夏百姓。吆喝聲、交談聲、黃包車的鈴鐺聲,彙成了一曲遲來的、屬於自己城市的交響樂。

“招工啦!招工啦!”

“管三餐,管飽!包住宿!工錢頂好!走過路過莫錯過!”

洪亮的吆喝聲從一個臨時搭起的竹棚下傳出,吸引了無數或焦慮或茫然的目光。人群像被磁石吸引的鐵屑,迅速在棚前聚集、湧動,伸長脖子向內張望。這吆喝,對於許多已失業月餘、家中米缸見底的漢子們來說,無異於久旱後的驚雷。

“招工?”

“快去看看!”

衣衫襤褸的人們互相招呼著,帶著一絲希望和更多的疑慮,向那聲音的源頭湧去。

然而,當他們擠到竹棚前,卻發現這裡隻是登記處。真正的“門道”,在後麵那座巍峨的、曾經象征著高盧人財富與權力的“彙通大廈”。這座花崗岩砌成的龐然大物,有著高聳的羅馬柱和巨大的拱形玻璃窗,曾是滬市天際線的驕傲,也是大夏人可望不可即的禁地。如今,它大門洞開,門口懸掛著醒目的紅底黑字橫幅:“龍魂軍戰後重建工程招工處”。幾名身著整潔的灰色軍裝、臂戴“龍魂”袖標的士兵,正有條不紊地維持著秩序。

“龍……龍魂軍?”

“是當兵的!他們招工?”

“不是征兵嗎?”

人群中響起一片驚疑不定的低語。習慣了兵痞拉夫、強征入伍的記憶,讓這份“招工”的告示顯得格外突兀,甚至有些不真實。

一個皮膚黝黑、骨節粗大的年輕漢子,穿著打滿補丁的短褂,擠到了登記桌前。他臉上帶著長期饑餓留下的菜色,眼神裡充滿了小心翼翼的試探,對著桌後一位麵容和善的年輕士兵,操著濃重的蘇北口音問道:

“軍……軍爺,您行行好,跟俺說個實話,這……這真是招工?不是要拉俺們去扛槍打仗吧?”

他搓著布滿老繭的手,聲音乾澀:“俺知道,跟著龍魂軍打鬼子,是條好漢路,管飽飯。可……可俺家裡頭,婆娘病著,三個娃兒都還小,眼巴巴等著俺弄口吃的回去……這要是扛了槍,他們可咋活呀?” 話語裡透著深深的無奈和恐懼。

儘管倭軍被打敗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全國,但是不少人還是一下沒有適應過來,還處在倭軍帶來的恐懼以及連年戰亂的陰影之下。

桌後的年輕士兵聞言,臉上非但沒有慍色,反而露出一個理解的笑容。他放下手中的登記簿,聲音清晰而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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