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是誰？”李萃群問道。
“帶隊的是小野寺昌吾。”張魯說道。
“是他？”李萃群眉毛一挑。
小野寺昌吾是老熟人了，在青島時候他們就打過交道。
日本人在青島死了個皇室成員，很多人受到了連累，這個小野寺昌吾卻反而因禍得福，從青島被‘發配’來到了上海憲兵隊。
“帶他們進來。”李萃群對張魯說道，“讓日本人也看看諸位戡亂有功的大功臣。”
“主任，我看他們似乎來者不善的意思。”張魯低聲說道。
連忙阻止了主任的顯擺行為，這若是當著這麼多手下的麵，與日本人發生了衝突，最重要的是若是日本人落了主任的麵子，那就不妙了。
“請他們去會客室，我稍後就到。”李萃群沉吟著，說道。
“明白。”
……
“李主任這裡今天很是熱鬨啊。”小野寺昌吾微笑著，與李萃群握手，“欣聞特工總部對軍統上海區取得卓越戰果，真乃可喜可賀啊。”
“不過是儘了分內之事罷了。”李萃群打著哈哈，“全賴汪先生之英明領導，手下人做事得力。”
他看了小野寺昌吾一眼，補充了一句，“當然，還有友邦的鼎力相助。”
小野寺昌吾冷哼了一聲。
特工總部針對上海區的行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瞞著憲兵隊這邊的。
或者說，七十六號使了個小計倆，等事情全做完了，才把一份行動報告送到憲兵隊那邊，他也是剛才出發來這裡的時候，才看到七十六號送到憲兵司令部的行動備案，這才確切掌握了七十六號此次針對上海區的一攬子行動的。
而確切的說，極司菲爾路這邊此次一連串的行動，都涉嫌瞞著帝國這邊，即便是此前七十六號抓捕姚長根，需要憲兵隊派員帶他們進入法租界抓捕，那個時候七十六號也沒有向憲兵隊這邊吐露實情，而是敷衍塞責，唯恐憲兵隊這邊知道他們的行動目的。
可以這麼說，此時此刻，看到李萃群得意洋洋的嘴臉，小野寺昌吾的內心是非常不舒服的。
……
“小野寺先生，你莫非是在開玩笑？”李萃群的麵色陰沉下來。
“李主任，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小野寺昌吾冷哼一聲，“或者說，你覺得大日本帝國的軍官，會有這樣的閒情逸致，來和帝國的朋友開這種玩笑！”
李萃群沉默了。
他也沒想到，這大喜的日子，日本的找上門，竟然又是來抓人的。
“小野寺先生，我看了你提供的證據，僅以這些證據來說，隻能夠說明賈富貴可能涉案，並不足以說明胡四水涉案。”李萃群想了想，說道。
小野寺昌吾的眉頭皺起來。
“非是李某袒護手下，實在是抓賊拿贓，抓奸拿雙。”李萃群說道，“胡四水若是涉案，李某第一個抓他，不過，目前的證據隻能說明賈富貴可能涉案，要抓人的話，我這邊至多隻能把賈富貴交給你們。”
小野寺昌吾思索片刻，點了點頭，“可以，那就請李主任把賈富貴交給我們。”
“稍等，我去拿人。”李萃群聞聽此言，心中鬆了一口氣，說道。
……
正在吃‘悶酒’的胡四水被人叫了出來，來到院子裡見李萃群。
“主任，你喊我。”胡四水打了個酒嗝，然後看了看四周，找了個僻靜角落，直接放水撒尿。
他並沒有注意到夜色下，李萃群那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日本人運送黃金的車輛，在四川路遭人打劫了。”李萃群說道。
“唔，這事情我聽說了。”胡四水說道，“這幫家夥也太膽大包天了，連日本人的黃金都敢搶。”
“是啊，膽大包天啊。”李萃群說話間，盯著胡四水看。
……
“主任，你這是什麼意思？”胡四水愣了下，然後似乎是回過神來，立刻叫屈道，“主任，你這是懷疑我？”
“不是你？”
“天地良心，主任啊，自從上次的事情後，你叮囑我老老實實的，我就老老實實的。”胡四水詛咒發誓，“四水要是有半句假話，天打五雷轟。”
“行了，我也就是問問。”李萃群沒好氣說道，“我這不也是怕你一時糊塗走錯路嘛。”
“跟著主任，走的都是陽光大道，不會錯。”胡四水嘿嘿一笑，說道。
“日本人根據司機的辨認，認出來你手下的賈富貴涉案。”李萃群忽而說道。
“怎麼可能？”胡四水大驚，“賈富貴可是老實本分人，日本人弄錯了吧。”
“那你去告訴日本人，就說他們弄錯了。”李萃群說道。
胡四水訥訥不敢言。
……
“日本人等著交人呢，你現在去找賈富貴，把人帶過來交給日本人。”李萃群說道。
“好。”胡四水一咬牙，“反正身正不怕影斜，我這就去找賈富貴那個家夥。”
“我說了，把人，活生生的人，完好無損的交給日本人。”李萃群冷冷說道，“不要想其他有的沒的。”
“主任，我又沒做，我哪裡會搞七搞八。”胡四水說道。
“如此最好。”李萃群點點頭，說道。
……
賈富貴驚呆了。
聽到隊長要把他交給日本人，他整個人因為驚恐而顫栗。
“隊長，我，我……”
“你放心好了，日本人也隻是走個過場。”胡四水寬慰道，“再說了，我會請李主任替你想辦法的。”
“欸，那，那行。”賈富貴知道自己根本沒得選擇，隻能硬著頭皮答應。
“富貴啊。”胡四水說道。
“隊長。”
“到了日本人手裡，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你心裡要有數啊。”胡四水說道。
賈富貴沉默了，日本人憲兵隊的刑訊室是什麼樣子，他沒見過，但是，七十六號的刑訊室是什麼淒慘的場景，他是太熟悉了，他是越想越驚恐。
“富貴，你放心。”胡四水拍了拍賈富貴的肩膀，“家裡那邊我會幫你照應著的。”
賈富貴心中一震，臉上擠出了一絲感激之色，“富貴謝謝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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