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這不太像是日本人的作風。”張魯對李萃群說道。
院子裡,日本人把賈富貴押解上車,小野寺昌吾抬頭看了看,還揮了揮手,然後上車而去。
“要是按照日本人平常的做派,一個賈富貴顯然不會讓他們滿意的。”張魯說道,“可這次他們偏偏放過了胡四水。”
“不是放過,隻是暫時罷了。”李萃群搖搖頭,歎口氣說道,“這次,胡四水是死定了。”
他的心中隱隱有了較為強烈的不安。
如果日本人凶神惡煞闖入,強行抓走胡四水,他反而不會擔心太多。
但是,日本人竟然‘嚴格按照規矩和證據辦事’,隻拿了被指認的賈富貴,這反倒是讓李萃群有些疑神疑鬼了。
“盯著憲兵隊那邊,有什麼情況及時彙報。”李萃群說道。
“是。”
“還有,這件事暫時不要對外聲張。”李萃群吩咐道。
“屬下明白。”
……
重慶,戴公館。
書房。
戴春風站在那裡,牆壁上懸掛著是一幅上海地圖。
“齊伍。”戴春風說道。
“局座。”
“上海區沒了。”戴春風語氣低沉說道。
“局座,岑雨鋒還在,隻要抽調精乾力量,積極重建……”齊伍寬慰說道。
“難啊。”戴春風搖搖頭。
重建上海區,何其難也。
此次上海區被圍剿,最大的損失不僅僅在於高層除岑雨鋒之外全員被捕,還在於上海區整個中下層都沒了,中層乾部失陷,基層成員被抓,可以說,七十六號此次是把軍統上海區的根給挖斷了。
“局座,那如何回複餘、肖?”齊伍問道。
“上海情勢惡劣,讓餘平安去浙西視察,然後回重慶。”戴春風說道,“餘平安絕對不能出事。”
現在,他反而最擔心的是餘平安。
如果餘平安出事,落入日本人、七十六號的手裡,那對於軍統來說,才是滅頂之災呢。
“是。”齊伍點點頭,快速記錄。
“讓盧興戈帶人護送餘平安回來。”戴春風說道。
“是。”齊伍微笑著說道,“長途跋涉,沿路坎坷,確實需要盧興戈這等好手護送。”
……
“岑雨鋒舊傷初愈,又負傷了。”戴春風說道,“他在上海日偽那邊已經掛了相了,不適合秘密戰線,就讓他暫時留在忠義救國軍養傷。”
停頓了一下,戴春風繼續說道,“等養好傷……”
他看了齊伍一眼,“你覺得讓岑雨鋒去天津如何?”
“屬下覺得可行。”齊伍思忖著,說道,“此次上海區出事,於岑雨鋒來說,非戰之罪,他的能力是有的。”
齊伍說道,“有岑雨鋒在天津,我相信以他的能力,一定能將天津站打造成我軍統在北方的堡壘模範站。”
……
戴春風微微頷首。
岑雨鋒是他的優秀學生,對於岑雨鋒的能力,他是最知曉的。
經受過敵人的嚴刑拷打,無比忠誠,能力也有,這樣的岑雨鋒之於軍統,可稱得上是難得的人才了。
甚至於此次上海區出事的教訓,對於岑雨鋒來說,都是一次難得的磨礪。
“沈溪那幾個人還在忠義救國軍?”戴春風問道。
“是的,局座。”齊伍點點頭,“他們從青島到上海後,肖勉就報請安排他們去了忠義救國軍,沈溪精於電台,本來是打算安排他去浙西的,是崑山那邊電請留下的。”
“等岑雨鋒傷勢好轉後,安排沈溪歸其領導,並且隨護去天津。”戴春風思忖說道。
“明白。”齊伍點點頭。
沈溪等人也是經過考驗的乾城之士,局座對岑雨鋒著實不薄,這是給岑雨鋒配備了可以信任的心腹。
“一比吊糟!”戴春風沉默了好一會,忽而憤懣的一拳砸在桌麵上,罵了句。
……
“主任,實不相瞞,我實際上是希望上海區能夠重建的。”程千帆看了電報,將電報還給餘平安,歎口氣說道。
“我信。”餘平安點點頭。
上海區若是存在,軍統在上海有上海區和特情處雙軌並存,彆的且不說,上海區可以幫特情處分擔一部分的壓力,分散敵人的注意力。
現在,上海區沒了,日偽方麵後續針對軍統的行動,就將全部集中在上海特情處的身上了。
等於說,特情處自從成立以來最嚴重,最殘酷的鬥爭形勢即將到來。
“千帆。”餘平安語重心長叮囑道,“沒了上海區,特情處必然首當其衝,你肩上的壓力很大啊,一切小心。”
“學生省得。”程千帆表情認真的點了點頭,“主任這是準備啟程?”
“既然要走,就不必耽擱,遲則生變,今晚就走。”餘平安說道。
他拍了拍程千帆的肩膀,“下次見麵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一切保重。”
“主任您保重。”
“去吧,與你大哥說幾句。”餘平安說道。
“是。”
……
“我估摸著,以後我十之八九會被安排留在重慶。”盧興戈悶悶的抽著煙,說道,“亦或者是像是現在這樣,當個保鏢。”
“怪我。”程千帆心中愧疚,說道,“是我連累了大哥。”
盧興戈本事不俗,是完全可以獨當一麵之人才。
但是,正是因為盧興戈是他大哥,二人間是那種可比劉關張的真正的義氣兄弟,這種情況下,在程千帆已經成為軍統上海方麵的一路諸侯的情況下,盧興戈的發現必然會受到或多或少限製。
“這怎麼能怪你。”盧興戈收拾起情緒,爽朗一笑,“隻要能抗日,於我而言,做什麼都行。”
“再者說了,有大哥我在重慶,在諸長官身側,多多少少也能幫到你。”盧興戈說道。
程千帆沒有說話,隻是悶悶的點了點頭。
他曉得,對於大哥這樣的義薄雲天的血性漢子,把他拘泥在後方,他會是多麼的難受。
“好了,二弟,一定要保重啊。”盧興戈與二弟擁抱作彆。
“大哥,保重。”
……
翌日。
上午。
李萃群正在看報紙。
忽而,他豁然起身,目光死死地盯著報紙。
這是《中華日報》,乃是南京方麵的機關報。
而此時此刻,赫然可見報紙上鉛印的通緝令:
‘該犯作惡多端,著即通緝訊辦’!
這是對胡四水的通緝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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