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殺不了人？”
摩羅臉色微微一變，輕笑起來。
“你竟將我的仁慈。”
“當作無能？！”
蒼白雷霆炸裂，震得空氣嗡嗡作響。
下有無儘深淵。
鬼影扭曲，自深淵翻湧爬來，摩肩接踵，哀嚎狂吼。
靈異氣息翻湧，陰風似萬千鋼針刮骨。
上有黑日當空，吞噬最後一絲天光。
摩羅的身影在陰影中無限膨脹，背後浮現重重異像。
屍山血海。
厲鬼尖嘯。
殘垣成山。
業火焚天。
末日景象如巨幕展開，業火倒映在他瞳孔裡，將那抹狠戾燒得通紅。
“仁慈——”
“是給跪伏的奴隸。”
摩羅的聲音低沉如地獄之門開啟。
“而你們，將見識一位聖人的怒火。”
莊博世往前一步，絲毫不在意他的威壓：“正因為你殺不了人，身上背負莫名枷鎖，你才會與我廢話至今。”
“所以你才會放過鄭吒和趙櫻空。”
“我猜想，要麼是世界意誌給你刻下了一條規則，就像是厲鬼的殺人規律，而你的殺人規律，就是不殺人。”
“你無法更改這條規則，因為這是天道碎片和黑暗符文共同設定的規則，你被剝奪了本身的殺人能力。”
“你隻能通過厲鬼殺人。”
“一個創造了無數厲鬼的高聖，自己卻無法殺死一個人。”
“可笑至極。”
摩羅沉默，沒有回答。
莊博世繼續道：“第二，陰間十八層既是你的地盤，也是你的牢籠。”
“外人想要進來必須要跨過三尊鬼神，但你也無法出去。”
“外界那些厲鬼，還在不斷殺戮之中，不斷容納彼此成為越來越大的厲鬼。”
“但目前節點，沒有一隻厲鬼回歸你的本身。”
“是因為時機未到，還是因為你主動肢解自身，在害怕那些厲鬼回歸之後，你是否能夠完整掌控他們。”
“所以，數千年來，你放任厲鬼不斷被人類駕馭，殺人汲取情緒，駕馭覆蓋意識，來磨滅黑暗符文的特征。”
“當然，那個消磨掉黑暗符文之中潛藏意誌的時機，馬上就要到來了。”
“所以，此刻的你現在隻是一個擁有高聖本質的強者，並沒有擁有高聖的完整戰力。”
“真是可笑，我為何要害怕我身上分離出去的厲鬼。”摩羅輕笑道。
莊博世會議以輕笑：“那這引出了第三個關節。”
“自從了解了你的背景，我始終沒有想明白一點。”
“一個高聖，哪怕被重創壓製，那也擁有一百種方式乾掉我們。”
“特彆是，像你這樣在洪荒天庭之中有編製的高聖。”
“若你求援，洪荒天庭怎麼可能不派人救你。”
“你何必困在這個偏遠世界之中，蹉跎幾千年。”
“總不可能你自己喜歡坐牢吧。”莊博世輕笑一聲。
摩羅再次麵無表情了。
“直到剛剛，我在看見你的第一感覺，就告訴我。”
“你不是那位洪荒高聖。”
“你的素養，你的氣質，你的能力，都像是一個拙劣的模仿者，而不是真正的高聖。”
摩羅麵色冰冷。
莊博世繼續道：“再一聯想到剛拿到人皮紙，給我們的信息中提到了聖人閻，和它。”
“人皮紙，從不說假話。”
“所以——”
“閻是你，它也是你。”
“但你並不是最初來到世界的那位高聖，應該說——”
“不全是。”
摩羅麵色徹底陰沉。
“荒謬！”
莊博世看向摩羅冰冷的雙眼：“閻，高聖，洪荒酆都研究院第七閻羅殿殿主。”
“曾在洪荒天庭發表過一百八十篇高級論文或頂級期刊。”
“對於符文科技有獨到理解和闡釋。”
摩羅臉色稍霽，似有得意的神色。
莊博世繼續道：“在幾千年前某一天，閻降臨世界，他打算在這個乾淨的世界，開展黑暗符文的最終實驗。”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但他在研究世界本質的過程中，發現了此世的天道雛形。”
“天道，蓋亞，根源，真理之門，文明之理，世界意誌。”
“什麼說法都行。”
“但是這種形態，很少誕生在這麼乾枯貧瘠的世界之中。”
“為了實驗，或者洪荒天庭一貫以來的高傲，蔑視所有其他位麵。”
“把其他位麵當成是提升洪荒天庭的資糧。”
“所以，他想也沒想便要煉化世界意誌，想要把尚未完善的黑暗符文融入世界底層規則之中，作為這個世界唯一的超凡體係流傳演化。”
“把這裡當成是實驗場。”
“他想要做開宗做祖的先天聖人！”
“可惜他失敗了。”
“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被天道雛形反向入侵。”
“而在高聖與天道的拉扯過程中，他的黑暗符文被天道啟迪了一部分意誌。”
“一部分獨立的意誌。”
“那部分意誌就如同寄生蟲一般，在高聖體內不斷壯大。”
“那就是你。”
莊博世指著摩羅。
“應該說你是什麼呢，黑暗符文、天道碎片、高聖本質。”
“閻是你的母親，天道是你的父親，你就是一個聚合體。”
“可是一開始閻並沒有注意到你，等到你有了完整的獨立意識之後，以黑暗符文為媒介，能夠侵蝕他的一切。”
“閻知道一切都晚了，他憑著神魂俱滅的風險，與世界意誌一同自爆了，希望能通過道痕重生。”
“但你知道，若是讓高聖複活，自己必然會被重新煉化。”
“永遠隻能成為無意識的符文工具。”
“所以你耗儘高聖能量擊碎了他的聖魂，通過黑暗符文構建了一個個載體，肢解了他的軀體，讓他永遠處於一個非生非死的狀態，束縛了他的聖魂和天道碎片。”
“那些載體就是厲鬼。”
“所謂厲鬼，是黑暗符文的本質，天道碎片的規則，以及一部分高聖的不死性。”
“你將閻與天道肢解成一隻隻大鬼。”
“再將大鬼肢解成小鬼。”
“可是你後來發現這個世界沒有外延力量，聖人能量耗儘之後，沒有聖人道痕的你，也無法高效轉化能量。”
“甚至你獲得的知識隻有黑暗符文，所以你隻能抽乾這個世界人類的靈魂。”
“殺戮人類、控製人類，把他們當做了電池。”
“與此同時，你讓人類駕馭厲鬼，通過一代代人類的意識消磨掉聖人意誌。”
“你不敢讓所有厲鬼合而為一，所以你創造了陰間十八層鬼域，把人間納入前六層，甚至設立嚴格的分層製度，讓厲鬼不能互為拚圖馬上融合。”
“甚至你不敢出去，怕控製不住黑暗符文進行自我聚合。”
“一旦完成聚合，要麼天道雛形回歸，要麼閻回歸。”
“幾千年來，你都蜷縮於此地，隻能靠著三尊神守門。”
“甚至放縱天道碎片覺醒自我意識，想要消磨高聖意識。”
“但這樣也造成你對厲鬼的掌控能力進一步下降。”
“天道碎片開始策反你的厲鬼，通過製造一個個神明載體來爭奪控製權。”
“你不是摩羅，你也不是閻羅王。”莊博世直視摩羅雙眼。
“你隻是一個從聖人屍體之中複蘇的厲鬼。”
“世界上第一隻厲鬼。”
“可笑！”摩羅麵無表情。
但恐怖的靈異已經在這一層鬼域之中鼓蕩了。
莊博世繼續道：“還有一個佐證，如果你是一個入侵的聖人，那麼主神早就發布了保護文明之理的權限任務了。”
“可惜到現在都沒有。”
“充分說明，你不是一個入侵者！”
“你是半個土著。”
“我說的對嗎，摩羅。”
摩羅麵無表情：“就算你猜對了，又有什麼關係？”
“我們之間的差距，始終如有天淵之彆。”
“我殺不了你。”
“但我可以壓製你們，直到我消磨所有聖人和天道意誌。”
“成為真正的高聖。”
“那要多久，至少還要半年吧，摩羅！”莊博世笑道。
一百八十天後，即是中州隊的生存期限。
也是摩羅消磨所有意誌成為高聖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