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屋內。
李大康環視一眼。
那張臉上瞬間堆起了微笑:“南北通透、古樸素雅!”
“雖然簡樸,但充滿書香啊。”
齊恩澤茫然地接過:“領導,我兒子。”
“他,到底出了什麼事啊!”
李大康滿麵春風,拽著他的手臂道:“齊大伯,您兒子可是這個啊!”
說著,他豎起了大拇指。
“啊?”齊恩澤一臉疑惑。
雖然這副樣子不像是回來投案自首。
但怎麼從一個階下囚、潛逃犯、盜墓賊。
怎麼變成了大英雄了?
“你所不知,老哥哥。”李大康不愧是老油條,三言兩語就把關係拉近了。
“齊兄弟,這次可是為國家做出了大貢獻。”
“之前不是傳言齊兄弟,因為盜墓被抓了嗎?”他看向“齊藤一”,發現後者一臉微笑並沒有反對他的稱呼。
齊恩澤臉色漲紅了:“難道那不是真的?”
“老哥哥慧眼如炬!”李大康親密地拍著齊恩澤的手背。
“齊兄弟是配合國家安全局進行的潛伏計劃,就是為了瓦解那個盜墓組織,擊退跨國盜墓集團,並且追回中國遺失在國外近百年的寶藏。”
李大康抑揚頓挫,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說的又清楚,又生動,甚至連那些擠進來了的村民親戚也聽得一清二楚。
很快,隨著五十號領導開始鼓起了掌,所有人都鼓起了掌,大家微笑著說著各種恭維的話。
還有領導編了句“齊家出了個文曲星,甘擔罵名真勇毅”。
這時候,好幾個女秘書十分懂事,去樓上把劉慧梅扶了下來。
“齊藤一”立馬攙過了她的手臂:“沒事了,我回來了。以後都不用擔心。”
那熟悉的樣貌,那熟悉的語氣。
劉慧梅隻感覺已經油儘燈枯的身體,猛地燃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生機。
暖洋洋的溫度,讓她感覺一下子年輕了很多歲。
“回來就好。”她流著眼淚說道。
“真是孝子。”祁童衛眼眶泛紅抹了抹眼淚。
李大康語氣同樣溫和:“大姐姐,你就放心吧。”
“齊兄弟已經是特聘專家委員會的主任,兼我們漢東文化部門的大領導了。”
“什麼!”
村民們頓時驚呆了。
漢東人最重編製。
在他們這個小鎮,但凡出一個編製,都能被傳的是家鄉英傑了。
齊恩澤小心翼翼地道:“領導,這主任是什麼級彆?”
“應該是副t吧?”一個有見識的親戚小心翼翼地道。
祁童衛笑得滿臉桃花:“副聽?”
“正聽!!”
所有的親戚朋友、甚至村民街坊都帶著羨慕的眼神,甚至狂熱的眼神看著齊藤一。
齊藤一才多大,二十幾歲的年紀,就是正聽。
以後前途無量啊!
李大康豎起了大拇指:“齊老伯,您家文曲星,可不得了啊!”
祁童衛也很熱情地給村民鄉親們,介紹起了齊藤一的具體職位和級彆。
完全沒有任何架子。
看到祁童衛的樣子,鄉親們就明白了謠言是多麼離譜。
這是大大的好人啊!
“老齊家終於有出息了啊!”齊恩澤快暈了過去。
一般來說,這種大喜大悲,容易讓人樂極生悲。
但齊恩澤感覺自己狀態好得很!
他對自己的兒子一直都很滿意,特彆是兒子學習好不用操心,從小到大很乖巧。
雖然學了文物專業,工作後也進了隔壁市文保所,有了編製,在親朋好友麵前能挺起胸膛。
但他知道兒子向來不會經營關係,隻喜歡研究文物。
退休前能混個ke長,都是祖上燒高香了。
但沒想到落難一回,當了臥底,瓦解跨國盜墓集團。
現在還當上了大領導了。
不僅是光宗耀祖,已經算是祖墳冒青煙了!
而劉慧梅一直盯著“齊藤一”,雙眼流著淚,卻沒有說一句話。
李大康一看表說道:“今天本來要請鄉親們,給齊兄弟大擺宴席。”
“但不巧我還有個會,我得回去參會,所以沒辦法了。”
“不過放心,我已經叮囑了齊河的一把手,讓他一定要把你們招待好,而且一定要把齊兄弟的事跡宣揚出來。”
“務必讓每個人都知道,我們齊河縣出了一個大英雄。”
“齊兄弟,我先走了。”李大康十分恭敬地站起身,微微鞠躬。
“齊藤一”麵容平靜地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了。”
進入車子之後,李大康才深深舒了一口氣。
趙東來坐在他身邊:“達康書籍,剛才那——”
李大康連忙揮了揮手:“你彆跟我說,我不想知道。”
“從嚴從重處理,那些王八蛋差點害死我了!”
雖然因為接待太緊急,他沒時間踩線,但哪裡能想到出了這個幺蛾子!
要不是他反應快,說不定就走不出那個院子了。
趙東來滿臉凝重,他再窮凶極惡的犯罪都見過。
但真沒見過如此詭異的場麵。
擅長作詩的他,此刻頓時有一種穿越到秦末,親眼見了一次趙高的指鹿為馬。
實在太離譜了!
而其他人的反應更離譜!
“達康shuji,那一位到底是何方神聖!”趙東來低聲道。
李大康滿臉嚴肅:“我不知道!”
“你也不要去追問!”
“你就當忘掉那一幕,而且不能讓任何一個人說出去!”
“如果剛才走錯一步,結束的不是你我的zhen治生命。”
“而是你我,這條小命!”
能夠一級安保,且全程一個三星的將官陪護。
更能跟傳說中的龍隱基地扯上關係。
那是正常人能碰的嗎!
李大康走之後,氛圍更加輕鬆了。
各級彆的領導們,輪番上來給齊家人恭賀。
接著,便在齊家門門口擺了流水席。
頓時,不止整個村,十裡八鄉的都知道老齊家,出了個大英雄。
更是出了一個正t級的乾部。
項羽都說了,富貴不歸鄉如錦衣夜行。
隻是短短時間內,齊藤一的罪名便被洗刷乾淨,甚至傳出了許多離譜傳聞。
而流水席中,每個人碰到齊恩澤都是一個笑臉,豎起大拇指就誇齊家出了個文曲星。
早就看出他天資不凡,必成大事。
這種話聽的齊恩澤暈乎乎的,差點醉過去。
但是他發現自己今天的酒量特彆的好,根本不醉。
總算歇了場,熱鬨也算是告一段落。
齊家的親戚們,自願留下來幫齊恩澤打掃乾淨。
回到房間之後,“齊藤一”把劉慧梅扶上了床,然後握著齊恩澤的手,繪聲繪色地訴說著他是如何驚心動魄地在國外智鬥文物犯罪集團。
齊恩澤聽得大呼過癮。
劉慧梅一直沒有接話。
直到“齊藤一”把話講完的時候,劉慧梅用顫抖的眼神看著他:“能告訴我,齊藤一到底怎麼樣了?”
此言一出,瞬間寂靜。
齊恩澤連忙回頭,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劉慧梅:“你在說什麼?”
“這就是我們兒子啊。”
“彆騙自己了,老齊。”劉慧梅顫聲道。
“他不是我們兒子,你還沒看出來嗎?”
“齊藤一”臉上首先露出些許震驚的神色,他深深看向劉慧梅。
掐起指訣,身上如同水波紋退去。
清俊如神仙般的人物,就出現在他們眼前。
齊恩澤目瞪口呆。
他感覺此次兒子回來,雖然樣貌一模一樣,語氣也有所相似,但就是不一樣。
但沒想到,真不是他!
“劉阿姨,你是怎麼發現的?”莊博世很奇怪。
他現在的變身可不是神眼自帶的幻形,而是八九神功的千變萬化。
不僅是外形變化,而是從裡到外,甚至連靈魂氣息都會與原版一模一樣的變身。
雖然他剛剛入門,深層次變化還做不到,但沒想到連普通人都騙不過。
“一個母親,怎麼會認不出自己兒子呢。”劉慧梅眼淚不斷流下來。
“我兒子,他……”
劉慧梅泣不成聲。
“二老不必擔心。”莊博世溫和地道。
“齊藤一是我的兄弟,我們算是一個部門的同事。”
“他……他還活著嗎?”劉慧梅顫抖地問道。
“活著,當然活著,而且活得很好。”莊博世笑著道。
“我們在替國家做一些非常危險的工作,所以必須要隱姓埋名,甚至有家不能回。”
“而我比較適合出麵,所以齊藤一就拜托我回來跟二老報個平安。”
“是嗎?”
劉慧梅臉色有些蒼白,頹然地坐在床上。
“沒事就好。”
莊博世連忙把齊藤一錄製的視頻給了二老看。
這一看不得了,眼淚哇哇地流啊,根本止不住。
直到此刻,他們終於才相信了齊藤一沒有死。
莊博世掏出一瓶丹藥,然後倒了兩顆。
“這是組織最新成果,能夠提升身體素質,就當普通補品吧,先帶給您二老補一補。”
“齊藤一可能還需要一到兩年時間,無法回家。”
“他怕二老出什麼問題,先把這些帶給你們,讓你們安心地好好生活。”
“不用為他擔心。”
齊恩澤擔心道:“這不會違反紀律吧?”
“當然不會。”莊博世隻能用漢東人聽的懂話轉譯。
“你彆小看我們的這個部門小,可是最高一級的單位。”
“直接受到最高層領導。”
“給齊藤一安排的職級,那還是虧待了他。”
“等到他回來,說不定直接提半級,直接當大領導了。”
“那有多大”齊恩澤咽下一口口水。
莊博世指著桌上的齊魯晚報。
“差不多這麼大吧!”
“哎呦!!”齊恩澤笑開了花。
“我老齊家,居然能出那麼大的官!”
劉慧梅狠狠打了他一下。
“都還什麼時候了,還惦記著你那級彆?”
“什麼正廳正處!”
“隻要我們兒子平安,我寧可什麼都不要。”
“對。”齊恩澤訕訕道。
沒辦法,漢東人對編製的狂熱是刻在骨子裡的。
剛才莊博世仔細檢查了一下老齊父母的身體。
齊恩澤已經患了肝癌,但可能還沒有發現。
劉慧梅也油儘燈枯。
如果再晚回來那麼十天半個月,說不定真要和齊藤一天人永隔了。
莊博世慶幸自己來得還不算晚,不然老齊辛辛苦苦為中州隊打拚。
一回家爹媽沒了,老家被拆了,自己還是那臭名昭著勞改犯,忘恩負義的不孝子。
怎麼對得起他!
剛才他已經為二老修複了一下身體,此刻服下了這兩枚丹藥,估計再活個四五十年還不成問題。
果然,兩顆丹藥一服下。
二老瞬間神清氣爽,感覺年輕了不少。
劉慧梅更是明顯,直接下地走路。
“這……這是仙丹?”
“哈哈,中成藥而已。”莊博世站起了身道。
“二老,我得去看望其他戰友的家人了,所以請恕我不能久待。”
“還有,千萬彆把老齊在從事的工作透露出來,這可是國家機密。”
“明白,明白。”齊恩澤和劉慧梅連連點頭。
齊恩澤和劉慧梅帶著難以形容的複雜眼神,目送著他的背影。
直到他坐上了那輛軍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