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進的身影從坍塌的銀庫陰影中走出。
眼前,縣衙上空的激戰依舊如火如荼,爆炸的轟鳴、劍氣的嘶嘯、骨骼碎裂的“哢嚓”聲交織成一片混亂的樂章。
銀子到手,也該走了。
他正準備動用手段平息這場戰鬥。
卻忽然留意到係統麵板上,竟早已經出現了不少新的消息。
梁進當即打開麵板一看。
原來是【九空無界】的雷達界麵上,居然出現了好幾個光點。
“看來這錦西城中,又有新的九至武者了。”
“是了……今天白天顧著講改稻為桑的破局之策,都忘記開啟九空無界了。”
“那麼就現在補上。”
梁進當即選擇將周圍的所有九至武者都拉入【九空無界】,並且將所有同【九空無界】有聯係的武者都再度拉了進去。
下一刻。
梁進和周圍許多武者的視覺陡然一變,他們的精神已經進入到了一個奇異時空之中。
……
九空無界。
永恒不變的詭異天空,如同凝固的巨大血痂,透不出一絲天光,隻有令人壓抑的暗紅籠罩四野。
廣袤無垠的大地呈現一種病態的灰敗,了無生氣,死氣沉沉。
在這片荒蕪死寂的大地上,唯一矗立的,便是那座龐大、猙獰、仿佛由無數痛苦靈魂堆砌而成的黑色巨城——枉死城!
它沉默地聳立著,城門如同巨獸的咽喉,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寒意。
此刻。
在這座象征著死亡與輪回的巨城門前,空間如同水波般蕩漾,一道道或清晰、或模糊的身影憑空凝聚。
嗡——!
無形的波動掃過,上千名武者的身影已然矗立在枉死城前的空地上!
他們身形各異,高矮胖瘦,穿著不同地域的服飾,手持五花八門的兵刃。
然而,所有人的麵容都被一層淡淡的、如同霧氣般的能量所模糊,無法看清彼此的真容,隻能感受到對方的存在和強弱不一的能量波動。
短暫的死寂後,喧嘩如同潮水般湧起。
“搞什麼鬼?今天怎麼這麼晚才開?老子白天蹲在茅房裡等了半天,腿都麻了!還以為這鬼地方關門大吉了呢!”
“就是!大半夜的把人拉進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打完還得回去哄老婆呢!”
“行了行了,少說兩句!早點打完早收工!這破地方待久了心裡發毛!”
“對,趕緊殺進去!老規矩,抱團!彆落單!”
……
對於這些早已習慣了九空無界詭異規則、將此地視為特殊“修煉場”的武者們來說,眼前的景象並不陌生。
他們迅速調整狀態,自發地組成熟悉的隊伍,低聲交流著戰術,目光警惕地望向那黑洞洞的城門,等待著城門開啟。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既緊張又帶著一絲麻木的躁動。
然而,並非所有人都如此淡定。
“何方妖孽?!竟敢以邪術惑亂本官心神!”
一聲蘊含著滔天怒意與驚疑的厲喝,如同平地驚雷,驟然炸響!
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嘈雜!
隻見一道身影猛地拔地而起,懸停在半空!
他周身散發著強大的氣場,攪動著周圍粘稠的空氣,正是緝事廠四檔頭——嚴子安!
他那張沒有眉毛、光滑如瓷的臉上,此刻寫滿了震驚、暴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前一瞬他還在與木山青激鬥,下一瞬竟置身於這詭異絕倫的血色天地!
這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
他死死盯著下方那密密麻麻、麵目模糊的身影,厲聲質問:
“此乃何地?!爾等又是何物?!”
“速速解除妖法,否則本官定要爾等形神俱滅!”
他的聲音如同金鐵交鳴,帶著官威與內力震蕩,在空曠死寂的九空無界中回蕩不息,顯得格外刺耳。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瞬間吸引了所有武者的目光。
“謔!新人!聽這口氣,還是個當官的?”
“嘖嘖,這氣勢……起碼五品以上吧?剛進來就敢這麼囂張?”
“五品?你眼瞎啊!老子四品巔峰都感覺被他氣勢壓得喘不過氣!這絕對是個硬茬子!至少三品!”
“三品?!我的天!今天熱鬨了!這種大人物怎麼也進來了?”
“有好戲看了!不知道是哪個州府的官老爺……”
……
武者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帶著看熱鬨的興奮和一絲對強者的忌憚。
“嚴大人?!”
又是一聲驚呼響起!
另一道魁梧的身影也衝天而起,落在嚴子安身側不遠處,正是“霹靂手”岑睿峰!
他環顧四周,臉上的震驚不亞於嚴子安,但更多了幾分江湖人的警惕和狠厲。
“我們中了那幫匪盜的詭計了!”
“此地詭異,絕非善地!像是某種極高明的精神幻術!”
“快集中精神,想辦法破開這障眼法衝出去!”
岑睿峰顯然將這裡當成了幻覺,他雙目緊閉靜心凝神,企圖能夠脫離此地。
高處。
梁進此刻正以一種超越維度的“上帝視角”,冷漠地俯瞰著枉死城前的一切。
他清晰地看到,被拉入此地的“新人”遠不止嚴子安和岑睿峰!
在下方密集的人群邊緣,麵目模糊但身形特征明顯的“千機童子”韓童正警惕地打量著四周,小手緊握飛刀囊;“饕餮狂廚”斐彪則撓著油膩的頭發,一臉茫然;“洪鐘客”鐘離撼銅鈴大眼瞪得滾圓,似乎還沒從環境劇變中反應過來。
緊接著!
“哼!嚴子安!”
一聲清冷的嬌叱劃破喧囂!
隻見一道淡青色的倩影如同驚鴻般掠上半空,與嚴子安遙遙對峙,正是木山青!
她雖麵容模糊,但那淩厲如劍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霧氣,死死鎖定在嚴子安身上。
“狗官!我們的架還沒打完呢!”
“你以為躲到這鬼地方就能逃掉?”
她的聲音帶著冰冷的殺意和一絲被強行打斷戰鬥的慍怒。
梁進的目光在木山青身上停留片刻,係統反饋的信息讓他略感意外:至義之人。
梁進心中微動:
“之前倒是我小看她了。”
“本以為是個精於算計的投機者,沒想到她竟然是這種人,倒是值得一交。”
至義之人,都是很講義氣,極重承諾者。
這種人,也都是可以結交的對象。
梁進但凡所遇到的至義之人,基本上人品都沒有問題。
“木山青?!”
嚴子安看到她也在此地,瞳孔猛地一縮,隨即爆發出更強烈的殺意:
“果然是你這妖女搞的鬼!”
“好好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在此地殺了你,正好永絕後患!說不定就能破了這妖法!”
他認定木山青是始作俑者,新仇舊恨湧上心頭,哪裡還管此地詭異與否!
話音未落,嚴子安身形一晃,慘白的身影如同鬼魅,雙掌握緊雙劍,帶著陰毒狠辣的勁風,直撲木山青!
“怕你不成!”
木山青厲叱一聲,手中那柄秋水般的軟劍瞬間爆發出璀璨寒芒,毫不畏懼地迎了上去。
兩道身影再次在空中激烈碰撞,劍氣縱橫,掌風呼嘯!
戰鬥瞬間爆發!
“嚴大人!我來助你!”
岑睿峰見狀,怒吼一聲,就想上前夾擊木山青。
同一時間。
“吼!”
數聲非人的嘶吼響起!
幾道散發著濃鬱死氣的黑影瞬間出現在岑睿峰周圍,正是梁進釋放出的陰骨儡。
它們無視岑睿峰驚愕的目光,揮舞著枯骨利爪,帶著刺骨的陰寒,悍不畏死地撲了上來!
這一次,戰鬥的波及範圍可就恐怖了!
嚴子安與木山青的劍氣掌風,岑睿峰的“霹靂掌”爆炸氣勁,陰骨儡的陰煞死氣……
數股三品武者級彆的恐怖能量在低空瘋狂碰撞、炸裂!
“轟隆!嘭!嗤啦!”
狂暴的能量亂流如同失控的絞肉機,朝著下方密集的武者人群無差彆地傾瀉而下!
“啊——!我的胳膊!”
“快跑啊!”
“我尼瑪!這搞什麼?!”
慘叫聲此起彼伏!
那些靠得近的、實力稍弱的武者,根本來不及反應,被逸散的能量掃中,身體如同被投入岩漿的雪人,瞬間扭曲、崩解,化作縷縷青煙消失不見!
連一聲完整的慘叫都發不出!
僥幸逃開的武者們亡魂皆冒,如同受驚的羊群,驚叫著四散奔逃,場麵瞬間大亂!
“瘋子!這群瘋子!”
“他們跟枉死城裡的怪物是一夥的嗎?!怎麼一進來就自相殘殺還亂殺無辜!”
“彆打了!求求你們彆打了!要打去打城裡的怪物啊!”
“媽的!城門!快進枉死城!裡麵地方大,能躲開他們!”
……
哀嚎和憤怒的咒罵響成一片。
在這絕對的強者麵前,普通的武者脆弱得如同螻蟻。
雖然這裡並不會真正死亡,可是這地方可是有機會獲得無價之寶,每一次進入都是一次珍貴機會。
他們可不願浪費這種類似於賭博的機會。
梁進見狀眉頭微皺。
他隻意念一動,急忙開啟枉死城。
要是由於木山青和嚴子安他們的大戰導致這些武者被波及太多,那梁進可獲取的武道精神可就少太多了。
“轟隆隆隆!!!”
仿佛來自九幽地獄的沉悶巨響,震撼著整個九空無界!
那座巨大厚重的黑色城門,在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中,緩緩向內開啟!
露出後麵深邃、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甬道!
“城門開了!快進去!”
“進去就安全了!快!”
驚恐萬狀的武者們如同決堤的洪水,瘋狂地朝著那洞開的城門湧去!
爭先恐後,互相推搡踩踏,隻為逃離頭頂那片死亡空域,躲入相對熟悉的枉死城戰場。
就在人流湧入的瞬間!
“咚咚咚!”
一陣低沉、肅殺、仿佛蘊含著無儘悲憤與狂熱的戰鼓聲,如同悶雷般從枉死城深處滾滾而來!
城門甬道的陰影中,驟然亮起無數雙閃爍著狂熱與殺意的眼睛!
緊接著,如同開閘的黑色洪流,隻見無數身披黃巾、手持刀槍、神情麻木而狂熱的太平道信徒,如同潮水般湧了出來!
他們沉默著,隻有粗重的喘息和兵刃摩擦的聲音,彙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死亡浪潮,朝著湧入的武者們狠狠撞去!
為首一人,身形高大,麵容模糊但氣勢凶悍,手中冷月寶刀揮舞如輪,正是太平道渠帥苗元正!
他刀鋒所指,黃巾眾如同被注入狂暴的藥劑,發出野獸般的嘶吼,攻勢更加瘋狂!
梁進並未召喚戰傀荒行子,那東西太過顯眼,已經不適合輕易露麵。
但為了平衡戰力,他意念微動,七道散發著冰冷金屬光澤、行動迅捷、配合默契的陣法戰傀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黃巾眾的側翼!
它們如同精確的殺戮機器,瞬間切入戰場,與黃巾眾形成了致命的夾擊之勢!
如今的九空無界武者群體,早已今非昔比。
隨著大量宴山寨精銳被拉入,整體實力提升了一大截。
尤其是……
梁進的目光,如同無形的探針,瞬間鎖定了枉死城巨大門洞陰影下的兩道身影。
一人身高八尺,肩寬背厚,站在那裡如同一座沉穩的鐵塔。
他身穿黑色勁裝,麵容模糊卻難掩那股不怒自威、雄霸一方的氣勢。
即便頭頂高空嚴子安和木山青激戰的餘波不時掠過,他也隻是衣袂微動,身形穩如磐石,仿佛那足以撕裂普通武者的亂流,不過是拂麵清風。
他深邃的目光穿透人群,死死鎖定著空中激戰的嚴子安,眉頭緊鎖,仿佛在評估著巨大的威脅。
此人,正是長州綠林魁首,宴山寨寨主——“傲刃雄魁”尹雷淩!
在他身旁,站著一個身高不足五尺,卻壯碩得如同花崗岩墩子的身影。
他雙臂過膝,肌肉虯結,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正是宴山寨二當家——“矮閻羅”孟廣!
“長州的水……越來越渾了。”
尹雷淩的聲音低沉而凝重,如同悶雷在孟廣耳邊響起:
“這個新來的高手,氣息陰冷詭譎,官威十足,絕非江湖路數。”
“十有八九……是衝我們宴山寨來的。”
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嚴子安。
孟廣聞言,醜陋的臉上肌肉抽動了一下,壓低聲音,帶著一絲焦灼:
“寨主,情況不妙!”
“剛進來就有寨裡的兄弟聯係我,說是那個宋江……勢頭太猛了!”
“他那些蠱惑人心的理念,什麼‘替天行道’、‘劫富濟貧’,在兄弟們中間傳瘋了!”
“現在寨子裡,好多兄弟隻聽宋江的號令,白逸說話……都快不好使了!”
他聲音急促:
“寨主,咱們是不是……得趕緊回去?”
“再晚,怕是家都要被那姓宋的占了!”
尹雷淩猛地轉過頭,模糊麵容下那雙眼睛爆射出駭人的精光,如同兩道利劍刺向孟廣:
“蠢貨!”
“你懂個屁!鼠目寸光!”
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和一種近乎狂熱的興奮:
“我們這次跟著盜聖去的地方……那才是真正的神仙地!”
“是能改變你我,甚至改變整個天下格局的龍興之地!”
他一把抓住孟廣粗壯的手臂,力量大得讓孟廣都感到生疼,聲音壓得更低,卻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
“你想想!宴山寨?幾千兄弟?長州第一?”
“算個什麼東西!”
“不過是草頭王!”
“在那神仙地裡,隨便挖出一塊磚,一片瓦,都可能蘊藏著上古秘辛、神兵利器、甚至……長生之秘!”
“那才是真正無價的寶藏!”
“與之相比,宴山寨不過是路邊的一堆破石頭!明白嗎?!”
孟廣被尹雷淩眼中的狂熱和話語中描繪的“神仙地”徹底震住了。
他張了張嘴,喉嚨有些發乾。
宴山寨是他半生心血,是他立足江湖的根本。
寨主竟然將其貶得一文不值?
那地方……真有那麼邪乎?
“寨……寨主,”
孟廣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探究:
“那地方……裡頭到底有什麼……”
尹雷淩猛地打斷他:
“噤聲!”
他警惕地掃視四周模糊的人影,聲音冷硬如鐵:
“等天亮,到了地方,挖下去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他不再解釋,目光重新投向混亂的戰場,似乎在搜尋什麼。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一定。
“燕姑娘到了。”
隻見不遠處,幾道身影分開混亂廝殺的人群,朝著城門洞的方向快速靠近。
為首一人,身形窈窕矯健,步伐輕盈靈動如同踏雪無痕的靈貓,即便在如此混亂血腥的戰場,也透著一股獨特的從容與機警。
她臉上同樣籠罩著霧氣,但一身利落的夜行勁裝和那股乾練颯爽的氣質,讓人一眼就能認出——正是盜聖孫女,燕三娘!
她身後跟著的幾人,也都是氣息沉穩、身手不凡之輩,顯然是此次參與盜聖行動的宴山寨核心成員。
眾人迅速在門洞陰影下彙合。
此地相對空曠,頭頂有巨大門楣遮擋,遠離了核心戰場和天空中強者亂鬥的波及。
燕三娘環視眾人,清脆而冷靜的聲音響起,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諸位英雄,我爺爺讓我轉告各位。”
“他老人家推斷,這奇異之地絕非簡單的幻境或戰場,其背後必然隱藏著驚天之秘!”
她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鄭重:
“爺爺他正在全力研究進入此地的法門,相信不久之後便能親自降臨!”
“在此之前,還請諸位仗義援手,儘可能深入地探索這枉死城!”
“不要隻停留在外圍廝殺,要往更深處,那些未曾有人踏足的區域去!留意任何異常的能量波動、奇特的建築、或者刻有古老文字的器物!”
“任何蛛絲馬跡,都可能是破解此地奧秘的關鍵!”
眾人聞言,相互對視一眼,紛紛抱拳。
“燕姑娘放心!盜聖前輩的事,就是我們的事!”
“此地詭異,若能探明真相,於我等亦有天大的好處!”
“正有此意!這外圍的廝殺,於我等境界已無太大磨礪,不如深入虎穴!”
……
他們都是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眼界和追求早已超越了普通武者對寶物的單純渴望。
參與盜聖的行動,目標直指那虛無縹緲的“神仙地”,本身就證明了他們的野心。
如今,這神秘的九空無界擺在眼前,盜聖又親自發話,他們自然樂得探索一番。
達成共識,一行人不再猶豫。
在尹雷淩、孟廣等頂尖高手的開路下,他們如同幾把鋒利的尖刀,巧妙地避開核心戰場混亂的洪流和天空中強者戰鬥的餘波,繞開正在與黃巾眾、戰傀廝殺的武者大軍,朝著枉死城深處快速潛行而去!
梁進冰冷的意識,如同高高在上的天道,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
“哼,不願當棋子,想跳出棋盤?”
他心中泛起一絲冰冷的譏諷:
“在我的地盤,還想不按我的規矩來?”
“探索秘密?你們……也配?!”
隨著大量武道精神被【九空無界】吸收、轉化,梁進能清晰地感覺到,【九空無界】的第二層已經出現了鬆動!
這個時候,正該乘熱打鐵!
他豈能容忍尹雷淩這群人脫離戰場,打亂他收割武道精神的節奏?
意念流轉,梁進在九空無界中的軀體瞬間凝聚!
枉死城那高聳入雲、仿佛由無數痛苦哀嚎凝固而成的黑色尖塔之巔,空間微微扭曲。
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地浮現。
他身著樣式古樸的玄色勁裝,麵容被一層更加深邃、仿佛能吸收光線的黑暗所籠罩。
唯有一雙眼睛,冰冷、漠然,如同俯瞰眾生的神祇,穿透了空間的距離,精準地鎖定了下方如同螻蟻般試圖潛入城中的尹雷淩、燕三娘一行人。
他緩緩抬起右手。
嗡——!
空間泛起漣漪,一張有一人高的大弓,憑空出現在了梁進掌中。
弓身看似金屬鑄就,卻透著溫潤的玉質紋理,陽光穿透時,內部竟似有萬千星辰在緩緩旋轉,流光溢彩間,又隱隱泛著深海般的幽藍。
正是玉影弓!
弓身微顫,發出低沉的、如同龍吟般的嗡鳴。
梁進取出矛箭,張弓搭箭,箭頭所指,正是下方尹雷淩等人的必經之路!
塔頂寒風呼嘯,吹動他玄色的衣袂。
他如同執掌死亡的神明,拉開了狩獵的序幕。
弓開如滿月,箭鋒所指,萬物寂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