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領導就不會問讓衛東是不是上麵有人,可以提前知道什麼消息。
在古鎮到處看了看,要求不得再審批通過新建房屋,要準備接下來的改造維護。
大家吃過午餐往回走。
所以會議就在遊艇上繼續召開。
這景色確實美,讓衛東調侃景區應該開發會議船這個項目,向南湖致敬嘛。
就很窄,除了類似古鎮這樣幾個灘塗地段很開闊,兩岸的群山如同立馬橫刀般矗立。
或陡峭如刀削斧劈,或柔和似少女裙擺,仿佛伸手都能觸摸到的畫卷。
清澈透亮的河流又蜿蜒曲折,像條藍色絲帶,將這些巍峨的山巒串聯起來。
很容易產生那種人在畫中遊,畫卷百尺流的幻象感。
白色遊艇都把發動機關到最低檔模式,靜靜漂流。
秦羽燁光著腳丫扒拉在垂掛到水麵上的不鏽鋼舷梯上,叫前麵機動船上的石頭給她拍照攝像。
小殺手很無奈,但還是照辦了。
老耿也不得不承認,都是這種色彩斑斕的河流長卷,他們呆了十多年的那條江稍微寬大了點,就沒這種秀美勁兒。
達瓦更要了他給自己拍照留念,他見慣了藍天白雲模式,對這種青山綠水還是很罕見。
到峽口縣沒放下這邊幾位,因為都決定跟夔州縣的去爬山頭看看旅遊風光的震撼。
進入長江逆水而上,就凸顯出這條遊艇的大馬力功率,還是能跑出三十多公裡的時速。
讓衛東討論要是水翼艇就更顯優勢,那玩意兒脫離水麵飛馳,不太受到順逆流影響。
途中經過夔門之巔那處下遊南坡,更讓遊艇儘量靠邊岸,比劃探討了本來可以從這邊設立索道,但最終考慮可能還是要從背後的居民村走,達到帶動一方經濟的目的。
兩邊的縣領導都對市旅遊開發總公司的工作重心有了清晰認識。
港商也表示會儘快湊幾條hk遊船過來,作為仿製或者直接投入運營。
在鐵索攔江處放下各位,讓衛東也給自己的兩名員工叮囑,未來肯定還要發展峽口縣那邊的分公司,旅遊總公司也會擴大規模,他們現在協助好索道建設,更要參與古鎮那邊的摸底采樣工作。
秭局長告彆的時候,目光緊隨老領導,恨不能鞍前馬後,讓衛東也請他多協助工作,考慮下旅遊新城,以及從景區到索道鄉村,再到山巔的這些旅遊線路規劃。
這位工作能力還是有的,就是多年打拚後沒達到他向往的名利收益,可能才會心態有點崩。
讓衛東準備以觀後效。
於是等遊艇終於空載,之前都不得不呆在船頭、船艙、船尾甲板的幾人終於放鬆。
老領導卻示意讓衛東跟他去船頭:“你對範文臣的看法怎麼樣?”
就那位夔州的縣領導,讓衛東依舊有啥說啥:“喏,春節來勘察這裡的情況,在縣城裡麵遊覽一番,才第一次見到他,他也去參觀考察過北較場建設,彆人注意的都是樓,廠,自由市場,隻有他注意到整個規模都在較高地勢上,問我是不是刻意保持水位,我總不能老百姓花了幾萬塊買個水淹房吧。”
沿江區縣包括江州在內,都有春夏季豐水期被淹的情況。
反倒是大壩修建後,這種高低落差被減小,才逐漸少了整條街、整個市場年年都被淹的鬨騰。
老領導點頭:“他在夔州算是抓了好幾件事情,秭局長呢,我看你對他還交流得多些。”
讓衛東得忍住笑,主要那貨後來的事情太離譜了:“我的員工反映他協助工作還是很不錯,旅遊總公司是種民營模式來搞旅遊的嘗試,我能保證我不以盈利為目的,帶動群眾改善民生才是方向,但本質上還是不會改變我是個資本家,所以還是吸納點國資進來,免得落人口實,也不要讓人背後戳脊梁骨,秭局長來銜接我覺得挺好,非常感謝縣裡的指導。”
後麵沒說的就是範文臣來這邊搞旅遊有點浪費了,雖然這倆縣也就旅遊有點搞頭。
讓衛東這點還是分得清,內地雖然沒有政務官、事務官的明確區彆,其實在體製內還是有些劃分。
有些人適合具體做事,有些人負責政策方針,譬如老施就是標準的事務官,結果罕見的從稅務係統跳到市裡麵就出岔子。
這位範文臣明擺著就是政策方針抓得好,哪怕是因為有了一丟丟讓衛東的提示,也還是他自己關注思考分析的結果,如果讓他停留在旅遊項目上,那就可能多年都離不開這山旮旯了。
老秭在大方向上,就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雖然上輩子讓衛東都不知道範文臣。
但在老領導眼裡,讓衛東不過二十二歲啊,看事情已經這麼老練,不由得突發奇想:“乾脆我調範文臣到市裡,你來這邊掛職做個副縣長,分管旅遊怎麼樣。”
讓衛東差點被迎麵的江風嗆到。
三四十年後……他不知道有沒有,但八九十年各種探索之舉什麼都會出現。
不是有位相聲演員就去當縣長了麼。
體製內就知道這種掛職副縣長,目的其實是為了解決問題,要麼招商引資,要麼搞定某個專屬項目,和普通縣領導負責縣裡工作不同,屬於臨時外聘的性質。
但他不可能啊:“我現在工作已經很忙了,還想照顧家人,我現在就兩個工作大方向,培養好全國以大學生為主的銷售係統,以後他們就算不在我這裡乾,也會帶動經濟工作,其次就是照顧好家鄉人,幫商州脫貧致富,哪怕在商州,我也是要用玉米生物工程作為主要方向,旅遊隻是容易亮眼的業績,本質還是要靠這種農業科技項目帶動所有人。”
這個表態,老領導就再滿意也沒有:“對!你能分清這個主次那就更好了,但很明顯這個旅遊項目如果在你主抓之下更容易成功,你也應該明白,有些事在實施上容易走樣。”
讓衛東當然知道,就說那座古鎮,稅務大院愛旅遊愛攝影的達人們自駕遊去的不少,早在保護搬遷之前去過的大有人在。
說起前後對比都搖頭。
搞稅務的都懂,這搬遷也不是那麼非搬不可,上遊十幾公裡就有個鎮,修了圈圍牆就完事兒,之前不也看到過江邊那座石印寶塔後來給圍起來麼。
主要還是幾千萬的撥款,建設起一座荒腔走板的新城來。
至於最後的古鎮還有沒有旅遊韻味,誰在乎呢。
所以讓衛東才承認:“地方上做事,我當然知道沒那麼容易,所以我才拿了近半的收益分給各處,旅遊項目得依托全國人民經濟水平提高,還要交通工具發達,這有個十年二十年的鋪墊,掛職怎麼可能拖這麼久,這才是符合商品經濟發展的基本規律。”
還順便解釋了下:“譬如古鎮裡要有人做事生活,而不是像個展廳那樣,如果光是當地人甚至不夠,年輕人肯定都朝著縣裡市裡去生活了,怎麼辦,還得經營打造出古鎮的生活氣氛,邀請外地那些向往田園生活的人來開店定居,是興趣和愛好,還有生意來支撐他們……哦哦哦,就像古鎮那些漂亮的徽派建築,不也靠了千百年才逐漸沉澱下來麼,用行政命令要求建立的新城區沒那麼容易立竿見影的。”
老領導沉默了會兒才說:“是我太著急了,想看著商州過得好些,現在我承認商品經濟的路子是對的……但也要是你這樣以生產型投資建設發展才行,而不是尤啟立那套。”
讓衛東心說那當然,老子選的都是最優解,嘴上儘量平淡:“那我們把玉米生物工程的進度推動快點,今年……d的洗發水、化妝品銷售應該不少賺,資金可以回籠來搞廠區建設,嗯,這方麵我會跟商州機械廠多交流,請他們多參與各種工廠設施的建造,也算是幫廠裡解決問題。”
總投資三個多億的玉米生物工程,除了巨大的廠房,玉米加工、熱電聯產、澱粉綜合深加工、葡萄糖生產、大型鍋爐、背壓機組這些東西技術含量並不是特彆艱難複雜,就規模大。
必須靠著大規模的產出上量,才能從量變到質變的獲得效益。
所以大部分設施設備都可以用手搓方式自己造,建設成本還能大幅降低。
老領導看來不送出個什麼長不行,馬上樂得笑:“好好好,那你到機械廠去掛個副廠長!”
這個沒問題,讓衛東本來就跟這家廠從空壓機時期就開始合作順利。
相較於江州的洪岩機械廠主打柴油機、發電機、內燃機,衍生出電梯廠,這家抗戰時內遷過來的頂級軍工廠,現在的商州機械廠主打球墨鑄鐵、焊接結構件,造液壓機、凍庫冷凍機啥的比較拿手,從前年開始搞真空包裝機,又對各種自動化生產線開始鑽研。
現在江州廠區安裝了兩條他們改裝的全自動衛生巾產線,雖然運行起來磕磕絆絆,隨時都要維修,但效率也是之前半自動機器的五倍以上,需要人手更是十分之一。
反正隻要不涉及國有資產流失,讓衛東樂得在這個階段集合一批精兵強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