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點頭。
“店鋪開起來還有幾天，你們自己回去好好考慮一下，我不勉強。”
謝昭說完，擺擺手，轉身進派出所了。
何樂和杜良麻七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彼此都看見了對方眼裡的驚訝。
這謝昭，可還真敢想！
……………
派出所。
謝昭進來，掏出煙，先派煙。
幾人都算是老熟人，見著謝昭進來，笑著和他打了招呼。
“來，這裡坐，我去泡茶。”
小警員笑著過來，招呼謝昭。
沒一會兒，隊長汪宏過來，見著謝昭，笑道：“來了？”
謝昭起身，點頭。
“汪隊長，事情怎麼樣了？”
汪宏就是上次端掉賭場窩點的帶頭人，這些天，謝昭跑派出所一直都在和他接觸，兩人也算是老熟人了。
“原本是挺順利，可是昨兒個來了個人，也在問這院子的情況，我想著還是告訴你一聲。”
汪宏頓了頓，道：“叫孫鴻飛，也是你們清北出去的學生，你倆認不認識？”
孫鴻飛？
誰？
這名字出現的一刹那，謝昭腦瓜子“嗡”的一聲。
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識重複了一遍。
“你說的誰？”
汪宏又說了一遍那人名字。
“孫鴻飛，他說他也是清北畢業出去的學生，聽說這次是清北學生幫著端掉了這個窩點，他過來瞧瞧，還準備了獎金要發給你們呢！”
汪宏笑道。
但是。
很快他就嚴肅了起來，因為麵前謝昭的臉色著實是不對勁。
“謝昭同誌？你沒事吧？”
謝昭搖頭。
他腦海裡，洶湧的波浪翻湧，最後被他壓下。
這名字，他聽過很多次了。
從彆人的口中，從老師魏慶之的口中。
他那個，曾經被魏慶之視為親傳弟子的師哥。
謝昭知道，自己來京都後就會有可能和這位曾經的師哥見麵。
但是萬萬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
“他怎麼說？”
謝昭平複了一下心情，看向汪宏，“他也要買天寶賭場的四合院，對嗎？”
汪宏點頭。
“對，而且我審問馬長峰的時候，還問出來了一件事。”
“什麼？”
“當初他盯上的李寶旺的宅子，就是想買下來，再賣出去，轉手掙錢。”
汪宏道：“買家就是孫鴻飛，他最近一直在收購四合院和大雜院，大大小小買了七八套，盯上天寶賭場也是理所應當。”
買院子？
他買院子乾啥？
而且，重點是，哪怕院子再便宜，買這麼多也是一大筆資金。
他從清北出來後做的什麼？
這麼掙錢？
謝昭沒多想，他回過神，對著汪宏笑了笑，而後摸了一盒煙，遞給他。
汪宏一愣，卻也笑著伸手接了過來。
“好小子，放心，這事兒有消息了我第一時間就通知你。”
謝昭道了謝，起身，走出派出所。
兩人說的事，是天寶賭場售賣的事情。
賭場出千的消息傳出，一下子引起了巨大波浪，賭債主，賭徒，紛紛上門，堵在了馬長峰家門口，要他還錢。
馬長峰家底賠得差不多了，可還有一個大窟窿堵不上，於是隻能賣賭場。
派出所接管了這事兒。
謝昭就上門了。
八十年代的京都，商機遍地，可目前利潤最大，最容易做的，就是倒買倒賣。
尤其是在小電器方麵。
電子表，計算器，收音機，三大巨頭。
再衍生一些，就是電風扇，冰箱，洗衣機，空調，電視機這種稍微高端一點的產品。
其中利潤簡直大得嚇人。
尤其是謝昭這種外來戶。
他不是沒有考慮過做服裝生意，可如今江城為根據地，服裝生意剛剛朝著四麵擴張。
京都太遠，卡車運送過來，再售賣，本金太高，極其不劃算。
如果在這裡辦廠，又太貿然。
人生地不熟，關係網沒打通。
無異於砧板上的肉。
所以，謝昭打算做批發。
隻要營業執照辦下來，再盤一個位置好的鋪麵，搜羅一批人，這事兒就能成。
他找杜良何樂麻七三人，也是因為這個。
他們在天寶賭場當打手。
彆的不說，起碼本地這一塊兒道上的，三人熟絡。
到時候就算有人來找事兒，他們也能扛得住。
不至於被本地人欺負。
隻是，謝昭萬萬沒想到，居然在這個當口遇著了孫鴻飛。
他神色不太好看，走到家門口，謝昭伸手搓了把臉，恢複如常。
他推門進去，最外麵的院子在裝修，工人見他回來，和他打招呼，謝昭也不吝嗇，散了煙。
“好好乾，活兒做的仔細些，以後工錢可以再談。”
謝昭笑了笑，伸手在木櫃上敲了敲，“要是活兒乾不好，咱們合作也就到此為止了。”
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工人立刻支起了身體，對著謝昭忙點頭。
“您放心！您放心！”
“這錢給的這麼足，這麼好的活兒，哪兒能不好好乾？”
那人笑著，一臉討好恭敬。
謝昭點點頭，笑了一下，沒有再多說，轉身進屋去了。
身後幾人鬆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這年輕人，明明二十歲上下的年紀，平日裡看人也都笑盈盈的，可忽然冷下臉的瞬間，叫人心裡發毛。
真是怪嚇人。
謝昭走進院子。
迎麵就看見了熟人。
張大爺正站在院子裡頭，麵前擺著幾個大箱子，魏慶之蹲在一個打開的箱子麵前，手裡頭擺弄著什麼東西。
聽見聲音，兩人幾乎是一起抬了頭。
“回來了？”
魏慶之笑道，“聽說你在收這些東西？”
張大爺鬆口氣，也趕緊過來，“呐，這些東西可費了我不少功夫，你瞧瞧？行不行？滿不滿意？”
謝昭愣了一下，過去，低頭一瞧，這才看清了這些箱子裡的東西。
都是老物件兒。
最上頭的是個鼻煙壺，品相極完整，再往下，是一些字畫，印章，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掛件兒之類的。
木頭的，玉質的，還有一些瞧不清什麼材質的。
“這些東西，我可搜羅了大半天，也不知道你要不要，我就全給收回來了。”
張大爺名叫張開發，早些年是街道辦主任，在這塊兒胡同巷子裡，小有名氣。
他出麵收東西，算是最穩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