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合作,簽了合同,又摁了手印,合法合規。
張開發這才放心,開始幫著謝昭張羅。
謝昭低頭看了看,拿起鼻煙壺,在手裡過了一下。
“這東西年份不久,後麵大修過,不過款式好看,精美,也舍得用料,價值不錯。”
魏慶之道。
謝昭詫異看他。
“老師也懂這個?”
魏慶之點頭。
他將手裡的字畫細心卷好,放下,對謝昭道:“家裡以前物件多,我父親他又喜歡,摸得多了就知道了,熟能生巧。”
魏慶之笑了笑,又看向幾個箱子。
“你喜歡這些?”
謝昭應聲道:“嗯,這些老物件兒有厚重感,平日裡看一看,心情舒暢。”
當然這是借口。
實際就是值錢。
而且以後會越來越值。
謝昭走上前,打開餘下的箱子,看向魏慶之。
“老師知道真假?都能分得出?”
魏慶之搖頭。
“並不是百分之百的把握,看類彆。”
魏慶之解釋。
“這種字畫,筆墨,鎮紙之類的,八九不離十,可要是這種花瓶擺設之類的,八二開,我沒有十全的把握。”
謝昭一聽,眼睛頓時一亮。
“那老師你都看看!省得我全當寶貝一樣放起來!”
他呲牙樂,心情好了不少。
扭頭對著張開發又道:“張大爺,這東西你儘管收!我還是那句話,多少我都要!”
張開發鬆口氣。
謝昭回屋子取錢。
“這是收據!您瞧瞧!”
張開發將清單拿了出來,謝昭掃了一眼,基本上都是二元錢,一元錢左右收的,遇著一些瞧著就昂貴的老東西,價格就會偏高一些。
不過最多也就十元錢上下。
謝昭按照之前說好的提成,給張開發結了賬,後者笑得合不攏嘴,千恩萬謝出去了。
喜寶兒樂寶兒睡醒了,聽見謝昭回來的聲音,噠噠噠跑了出來。
林暮雨還沒下課,她倆跟著文秀滿院子跑。
地上青磚裡頭的草都被薅得差不多了。
“爸爸!爸爸!”
喜寶兒趴在地上,撅著屁股,從門檻兒那邊費勁兒的翻過來。
樂寶兒也跟在後頭。
不過她胖些,使勁兒了幾次,沒過來,頓時氣得往地上一坐,小胳膊一舉,往地上一趴。
“哇!”的一聲,哭了。
好氣!
她也要找爸爸!
謝昭起身,將朝著自己撲過來的喜寶兒抱在懷裡,那邊,文秀已經將樂寶兒拎起來了。
“我帶著文姨,你做飯吧。”
謝昭道。
文秀應了,起身去做飯。
倆娃在院子裡跑了一圈,又賴著要魏慶之抱。
魏慶之伸手接過,又讓謝昭將東西全都搬到自己房間裡去。
“我晚上再來瞧一瞧。”
他笑道。
說完,帶著喜寶兒樂寶兒去院子裡頭耍了。
“這是車前草,性涼,喝了能降火,去燥……”
他耐心教著。
謝昭看了一會兒,彎腰將東西搬到了魏慶之房間裡。
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了林暮雨。
她買了兩份熟食,見到謝昭,笑著舉了舉。
“買了點鹵牛肉,還有你喜歡吃的涼菜。”
謝昭呲牙。
“我媳婦兒真好!”
文秀那邊菜也做得差不多了。
喜寶兒樂寶兒見著林暮雨回來,又撒著嬌,去要林暮雨抱抱了。
晚上簡單做了菜。
鹵牛肉,涼菜,二兩酒,還有文秀做的小炒肉,虎皮雞爪,以及一個炒空心菜。
喜寶兒樂寶兒吃的是白米飯加燉雞蛋。
可惜倆娃盯著小炒肉,愣是要吃。
“寶寶吃,吃!”
樂寶兒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了指肉,又張開嘴,“啊!吃!”
“有點辣哦!”
林暮雨無奈,掐了一點,塞進了樂寶兒的嘴裡。
“噠噠~”
吧嗒了沒兩口,下一秒,一張肉包子臉整個猛地團成了一團!
“啊!痛!哇~”
一聲響亮的嚎哭聲響起,謝昭趕緊將旁邊的水杯遞了過去。
哭笑不得。
“叫你貪吃!”
小家夥喝了水,又伸手撥弄舌頭,眼睛紅紅的,掛著一點兒眼淚。
嗚嗚。
委屈。
好疼!
菜菜咬人啦!
被辣這一下,幾人都笑開了,倆家夥老老實實吃蒸雞蛋拌飯,又吃了幾片空心菜葉子,肚子圓滾滾,鬨著要下地抓螞蟻玩兒。
林暮雨將兩人放地上玩兒,幸虧這裡是院子,任兩人跑。
吃完飯,文秀收拾碗筷,林暮雨帶著喜寶兒樂寶兒玩兒,一邊背著翻譯書。
謝昭拿出今天肖富春給的課題,遞給魏慶之。
“老師,您看,這是清北給的新課題,關於電機的。”
魏慶之接過來,仔細翻看。
“和當年我研究的課題無二,但是,在節能和耐久方麵,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魏慶之看完,抬頭道:“這是好事,也是更高的追求,你可以的。”
謝昭點頭。
他將紙張收好,又拿出課業本準備寫。
可是片刻後,忽然又忍不住看向魏慶之。
後者一直在看他。
“謝昭?你從回來之後就一直欲言又止,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告訴我?”
謝昭下定決心。
“我今天聽人提起孫鴻飛了。”
他看著魏慶之,輕聲道:“老師,你想知道他最近情況嗎?”
謝昭原本以為自己扔下了一枚重磅炸彈。
然而。
在他說完這話後,魏慶之卻並沒有什麼反應。
他笑了笑,搖頭:“我早就聽人說過很多次了。”
謝昭一愣。
魏慶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神色淡淡。
“來京都後,我見了很多老熟人,可我以前從來沒有這麼多朋友。”
“沒有人希望你過得好。”
魏慶之笑了笑。
“我很早就明白這個道理了。”
謝昭愣住。
是了。
這些天,來登門拜訪的人不算少,或者魏慶之出門回來,也會提起自己見到了誰誰誰。
可他極少有高興的時候。
他怎麼就沒想到呢?
故人回來,曾經那些滿城的流言蜚語,總要提起來反複再說幾遍。
打著關心的名義,解開早就愈合的傷疤,再一次鮮血淋漓。
除了最親近的人,沒有任何人希望你過得好。
或許。
魏慶之比自己更早知道孫鴻飛如今的情況。
那麼多張嘴。
堵都堵不住。
謝昭的心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
“老師,你怎麼想?”
“聽說他現在,在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