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了3個小時，刹車聲突兀響起。原本正勻速行駛的大客車，快速急停，帶來明顯的刹車慣性，讓暈暈乎乎的乘客精神為之一振。
這時，車內也恰好響起司機的聲音：“抵達第一個休息點。有需要的乘客可以下車上廁所，或者補充食物、暈車藥。我們15分鐘後出發。”
客車第一次停泊，久坐的袁燭隻覺渾身不自在，決定下車活動一番。
起身後，他發現車內約14的乘客狀態不佳。其中有10個人選擇將自身捆綁起來，麵無血色嘴唇發白。
“嘖，這是10個人一看就知道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與某些‘汙染能量’的親和度極高，是值得培養的類型。老大，你說這種客車，會不會兼具篩選人才的隱藏任務？”
“不清楚。”
袁燭沒有多逗留，而是隨著部分乘客下車前往安全點。來到車外，並未看見迷霧籠罩山脈的場麵，他們這群乘客反倒進入一處巨大的‘洞穴空間’。
這裡是一處狹長的溶洞空腔，被打造成商業步行街的模樣。中間一條雙向馬路，兩側是複古的建築。每一家店麵都燈火通明，街道兩側安裝著明亮的路燈，不遠處同樣停放著一輛輛長途客車、貨車。
這個時間點，已經有大量臉色難看的乘客在商業街內排隊等著上廁所，或者購買食物飲料，或是從一些藥店購買具有‘鎮定’工效的暈車藥。
袁燭好奇的閒逛了一圈，覺得這條長度有限的溶洞商業街不一般。整個空間漆黑無比，全靠燈光照明，感受不到一絲霧氣，路邊每隔十米還點燃一攤攤篝火，散發出驅散不適的溫暖力量。
“有點熟悉的感覺，這是怎麼回事？”袁燭四下張望，想要尋找到那熟悉的源頭。
小辣條共享感知，捕捉對比了老半天，才後知後覺道：“是光線與篝火照射之外的黑暗，這處山體空腔的黑暗區域，有著微弱的‘黃泉氣息’，是變異後的【黃泉能量】，因此才會有熟悉的感覺。”
聽到這話，袁燭再看向那一家家店鋪中，與乘客們進行交易的店員、老板們，一個個身穿黑色服裝，麵無表情五官有些僵硬，看著缺乏生氣，的確有點偽人死相的味道。
在安全點閒逛10多分鐘，沒有購買任何藥品食物，他再度跟著乘客返回自己所在的客車，準備出發。
隨著車輛啟動，緩緩駛出隧道另一端後，再度進入迷霧區。
這一回，來自外界的精神影響更加嚴重，許多靠近窗戶的乘客陸續陷入幻覺狀態，時不時的發出一兩聲怪叫，或者哭泣傾訴、或者絕望呐喊。
嚴重者，已經開始拉扯安全帶，大喊：“車裡不安全，那些不發聲的乘客全部被‘詭異之物’替代，大家快點逃啊！”
也有人拚命的頭顱撞擊玻璃，哭喊著：“快放她進來，快放她進來，不要將我們分開！放我出去，我要和她永遠在一起。”
有人選擇發病，但也有人再堅持。不少提前下車購藥並服用的乘客，此時忍著鄰座帶來的壓力，一臉難看的默默堅守，不被外界乾擾。
好在鬨劇持續的時間並不長，那位穩如壓艙石的金剛芭比女乘務便站了起來，一步步巡視車廂，揮舞著被藥水泡軟的剝皮柳枝連環抽打，將那些發病的乘客打出‘精神汙染狀態’，強製塞入【噤聲裝置】，維護著行程的穩定。
貼在窗戶的袁燭，同樣受到外界連續不斷的騷擾。哪怕他連續多次用【聖光】驚走、驅散、深深傷害到外界的‘迷霧’。
但因為車輛始終在‘迷霧山脈’前進，路過了一片又一片不同迷霧，精神層麵的騷擾總是陰魂不散，前赴後繼一批又一批的襲來。
不止如此，隨著車輛進入第二階段後，那精神汙染的強度更上一層樓，他聆聽到的外界乾擾，不再是痛苦絕望的哀嚎慘叫、詛咒叫罵、動聽迷魂的歌曲、或者親友間的哭訴與求救……
當客車再次啟動，又在乏味的迷霧中行駛半小時後，他終於聽到一些‘有趣’的東西。
迷霧中傳出的‘聲音’突然智商上線，邏輯變得清晰有條理起來。那聲音不再進行互動，也不奢望能影響到他的主觀意誌，反而自顧自的開始念誦一些亂七八糟的信息。
乍聽之下，像是什麼不連貫的經文。接著內容一轉，又開始傳授一些殘缺的祭祀知識。由於殘缺過多，這些‘祭祀儀式’根本無法使用，沒頭沒尾的，但仿佛又有一些價值？就挺讓人不爽的。
很快，這個聲音又開始講述其他的知識。內容不再是祭祀，卻涉及某種‘超凡儀式’，依舊是殘缺不齊的信息片段，但通俗易懂，很快就讓他明白這是一種連凡人都能使用的‘儀式’。
袁燭頓時眼前一亮，這是從未接觸過、並且免費、零成本零代價的‘超凡知識’！明知道這裡麵暗藏陷阱，但他就是停不下來，越聽越入迷。
結果他越是處於這種狀態，主動去聆聽吸收【迷霧】中傳來的知識。他腦中聽到的聲速、腦中被精神汙染注入的知識速度就越快。
結果導致沒多久的時間，一段殘缺的知識碎片就灌入腦中，接著那‘聲音’立刻改變內容，教授新的垃圾知識。
陌生的知識收獲越多，殘缺度越大，彼此互不連接。給他一種這迷霧裡，死亡了成千上萬的靈魂，又被撕碎成無數片。
每一段片段，蘊含著一種知識的千分之一碎片。他現在，如同大海撈針般，隨機被灌輸一段又一段碎片。
看似增長了見識，實則‘精神內存’被海量垃圾緩存占據，非但沒學到任何有價值的知識，反而被一點點汙染扭曲。同時還沉迷進‘求知欲’被無限滿足的愉悅當中。
【靈魂防火牆】不斷發出警報，袁燭的【魂晶】光芒一閃，如同收集清理垃圾文件般將新獲取的‘知識’清理一空，精神頓覺清爽無邊。
“這感覺……有點像刷短視頻，越刷越上頭。每一段知識碎片，好像都有些道理？我光是聽那聲音訴說，就能做到理解領會，直接學會。可惜，都是虛假的‘精神扭曲幻象’。”
辣條子表情怪怪的回應道：“老大，咱們好像沒有上當？”
袁燭：“什麼意思？”
“那些有毒的精神汙染垃圾信息，似乎真的暗藏著某種係統性超凡知識？隻是它999無法理解，並且以極度惡意的汙染方式存在，目的就是入侵、攻擊、汙染你的精神世界。但如果，主動沉浸並擁抱，並累積足夠多的垃圾後，其中少量碎片能夠彼此補全，獲得有用的知識。”
袁燭好奇道：“你補全了？”
“沒。但在你刪除這些垃圾緩存時，我將你聆聽到的‘信息’進行了整理與轉譯，記錄在【仙經】中。然後從兩百多段沒頭沒尾的信息中，篩選出三段彼此互補的‘儀式知識’。”
“？？？什麼‘儀式知識’，傳給我看一看。”
辣條聞言，立刻照做，將她篩選出具有相似性的‘三段靈魂數據’傳遞給袁燭。原本死去的記憶（主動刪除）迅速浮現，讓他快速重回那‘領悟、理解’的狀態。
但這次的‘頓悟感受’由【數據化靈魂程序】技術支持；不再是外界的【迷霧】，因此袁燭不再受精神汙染影響，反而更直觀理性的重溫理解這些‘知識碎片’。
這是一個凡人也能使用的【召喚儀式】，目的不明、儀式內容嚴重殘缺，隻知曉‘祭品’可用一種經簡化後的‘特殊肥皂’來取代？
此外，另外兩段超凡知識碎片，都圍繞這塊‘肥皂’展開。其中一段，在解釋如何以鮮活強壯的生物為原料，製作出暗含超凡特性的‘肥皂’。
另一段記憶，則在描述【特殊肥皂】的功能、用途與原理。是如何成為通用型超凡祭品，簡化並替代多種儀式，將危險儀式的難度打下來。
“【皂】？”
整理完這段記憶後，袁燭首先意識到比起那殘缺不齊、功能未知的儀式，關於【皂】的知識反而更有價值。
他已極其12的【？？皂】的製作方法，一旦完成，此物可以平替掉數種稀有或昂貴的‘儀式素材’，以通用‘超凡原料’的方式，適配多種【儀式】。副作用，是削弱【儀式】的效果。
這是一份貨真價實的‘超凡配方’，成本低廉價格親民，專門為沒有【超凡傳承】的凡人準備，零門檻。隻需湊齊【儀式+祭品+其他】，就能施展某種超凡法術。
但下一秒，這份關於【？？皂】的配方，就仿佛‘活’了一般，開始在他的精神世界扭動，四處亂鑽。試圖鑽進意識當中，融入自己的精神？
袁燭臨危不亂，微微調動【魂晶】的力量，就將這份配方強勢鎮壓。如同貓貓用爪子按住一隻爬行的鼠婦，輕鬆寫意。
當【配方】被鎮壓的瞬間，他似乎又明悟了一些事情。隻要選擇吃掉這份【配方】，他的精神力就會得到增加，靈魂獲得些微的成長。
若連續不斷的聆聽【迷霧之聲】，從海量垃圾信息中不斷淘洗提煉出彼此具備關聯的‘碎片’，就能凝聚成更多的‘智慧蠕蟲’，然後以精神服用，壯大靈魂，掌握更多超凡知識……形成正向反饋。
此乃【長生煉形大法】！
“這東西真的有毒啊！”
袁燭並未貿然服用吸收【配方皂】，而是用魂晶將它封印鎮壓，收入靈魂空間。接著試圖用【仙經】解析這東西的本質。
“蛇蛇，這段【配方】究竟屬於‘靈魂程序’，還是外界的‘迷霧之聲’？”
他確定剛才，自己成功用【魂晶】清空了迷霧之音灌輸的‘精神汙染’。小辣條隻是共享他的靈魂感知，將‘迷霧’傳授的知識重新記錄在【靈魂程序】中，完成了非靈魂汙染的轉譯。
現在，他並非通過【迷霧】，而是從自身靈魂程序中，提取出‘乾淨的知識’，進行重組獲得【配方（活性知識）】。但它依舊具備‘蠱惑自身服用，滋養壯大靈魂’的功效，這就讓人心生懷疑了。
辣條再次進行對比，有些不確定道：“這個【配方】的構成原料，來自數據化靈魂程序，看起來乾淨安全。但它的靈魂核心、蘊含的知識、運作方式，依舊屬於【迷霧】。靈魂程序的介入，隻是讓【仙經】能共享讀取解析【迷霧】傳遞的汙染知識，更好的提煉出知識碎片，大幅降低被垃圾信息汙染的風險。但若選擇‘服用、吸收’，依舊會受【迷霧】的扭曲，建議不要服用！這東西有劇毒。”
按小辣條的說法，凡人若沉迷【迷霧之聲】，9999的靈魂會被垃圾灌滿，然後扭曲汙染畸變。（緩存爆炸，靈魂充斥垃圾，廢掉。）
極少數汙染屬性適配的凡人，或者靈魂強大的超凡者，才能以部分靈魂緩存被汙染充滿為代價，提煉出有價值的【知識】。
若將其服用，靈魂得到一絲強化壯大，同時掌握‘超凡知識’。代價是那被永久性汙染扭曲的‘靈魂內存’始終不變。
【靈魂防火牆】的出現，可以複刻垃圾信息，刪除被汙染的緩存。由【大荒仙經（小辣條）】來篩選出成體係的知識，不受汙染代價就能‘服食’變強。
但服用後的‘靈魂扭曲’卻無法逆轉，鬼知道會有怎樣的隱患？
袁燭：“必然是天大的隱患！這【迷霧活性知識配方】來的實在太容易，簡直毫無代價。哪怕殘缺不齊，隻要吃掉，就能壯大靈魂，並且直接精通配方內容。即便缺失12，也能憑借對【配方】的理解與掌控感，快速找到其他材料做替代，迅速補齊新配方。這效率太高了。”
小辣條：“也不是毫無代價，雖然光速上手，完美領悟理解，還能壯大靈魂。但是，篩選提煉出真正【知識】前的垃圾信息吸收，難道不是代價嗎？”
袁燭反駁：“哪有像刷短視頻一樣，越刷越上癮、越刷越愉悅的代價？”
海量垃圾迷霧信息帶來的精神汙染，本質能填充滿一個人的思想與精神，直接將靈魂灌爆，扭曲變異。
但這個過程毫無痛苦，反而沉迷上癮，就像快速刷了一年份的垃圾短視頻，塞爆了大腦，慢慢垃圾，又無比快樂。
最終若篩選不出有價值的‘知識’，就會自毀而亡，甚至融入迷霧之中，成為新的‘垃圾信息碎片’。
而少量扛過這一輪的人，就有機會從灌滿腦子的垃圾中，篩選出有價值的【知識】，然後服用，提升靈魂強度，獲得超凡之力（知識的力量），並維係住理性，去吸收更多新垃圾，在腦中展開新一輪的篩選，創造出更多【知識】。
一個沒有瘋掉或死亡的乘客，吸收的垃圾越多，素材庫就越豐富。在死亡或瘋狂之前，能提煉的【知識】就越多。
這些【知識】越多越完整，服用後帶來的升級與擴容效果就越強，繼續堅持的時間就更長。然後吸收更多垃圾素材，形成正循環。
袁燭有些驚訝於迷霧山脈隱藏的秘密：“這【迷霧】真的有毒，莫非是【知識學派】的變種分支？怎麼表現形式跟夢溪悅的【顱骨伺服】完全不同？”
此時他再次回頭觀察車內的乘客，大多數人隻是輕度難受，並未遭受【迷霧】侵蝕。少量被‘迷霧汙染’的人，也隻是陷入或恐怖或絕望的逼真幻境，根本沒人像他一樣‘聆聽到知識之聲’。
等等！
袁燭呼喚辣條子：“司機發車前是不是說過，若有人在旅程中聽到陌生聲音，灌輸某種知識，記憶格外深刻清晰。請不要抱有僥幸心理，需要在下車後第一時間聯係車站進行處理；或者自行去醫院就醫？這種聆聽‘知識之聲’的情況存在，隻是很少見。”
小辣條：“問題是你聽到的，可不是一段，而是一段又一段。數量有些誇張了。”
“聆聽一段知識，那是凡人精神狀態的極限。而我，凝聚【魂晶】又有【靈魂防火牆+畸變靈根】，靈感更高、抗性更高、容量更大……理當聽到更多汙染信息。”
辣條猶豫道：“我覺得這【迷霧】是一個大陷阱，吸引著自製力不足的修行者，淪陷其中。老大，你還要繼續聽嗎？”
“當然要！白給的知識，憑什麼不聽？隻不過要適量，以人類靈魂強度為標準，達到極限後就用【魂晶】刪除。你全程刻錄進【靈魂程序】中，進行篩選，提取出類似【配方皂】之類的東西，再由我封印進【靈魂空間】中。這波白給的超凡知識大批發，不要錯過！回頭谘詢一下夢溪，大不了賣給【諸神空間】就是。”
小辣條：“有道理！那老大快開始吧，我看這段旅程也持續不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