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其他色雷斯俱樂部的受害者呢,他們的虹橋腦區是不是也出現了類似的變異,讓原本沒有虹橋腦區的人也完成了黑客啟蒙?”
在認定“寄生蟲”的本體就是變異的虹橋腦區以後,吉姆下意識摩挲著指間的記憶體向那個負責的醫生確認道。
而得到的答案果然不出吉姆所料——雖然程度不一樣,但那些參加過色雷斯俱樂部小組活動的人,都無一例外都發生了二度大腦發育生長出了虹橋腦區。
也就是說,這種寄生蟲除了會令人變成主動接近恐懼之物的瘋子之外,還是一種能夠量產黑客的技術。
不……
吉姆欲言又止。
說不定,這才是這種“寄生蟲”被設計出來的真正目的,至於令人發瘋可能隻是它的副作用?
倘若真有能夠量產黑客的技術,考慮到建立黑客軍團所能帶來的價值,即便這項技術是有令人發瘋的副作用,在這個世界上也絕對有不少勢力會試圖鋌而走險研究。
而自己所知道的,能夠量產黑客的技術,恰好還真有一個……
想到這裡,吉姆轉頭看向了一旁的紀木。
後者看著他此刻嚴肅的表情,不禁歪了歪頭。
“怎麼了?”
這位前新天理教的巫女疑惑地問道。
“麻煩再詳細說說新天理教的事情吧,尤其是當年被阿波羅生物的公司部隊突襲的細節。”
目送著那位醫生離開病房,吉姆壓低聲音道。
…………
之後,吉姆簡單地說了一下自己的猜測。
“等一下等一下……聽你的意思好像是在說,這些事情的幕後黑手是阿波羅生物?”
看到吉姆點頭,紀木的臉色一下子垮了下來。
“啊?那我們接下來還調查個屁啊?真是阿波羅生物的話那這就沒有贏的可能吧?”
紀木懊惱地把手指插進了自己的頭發裡,將原本整齊的頭發撓得毛茸茸的,就好像炸了毛的貓。
倒也不能怪她這麼泄氣,假如幕後的黑手隻是色雷斯俱樂部,或者是其背後的某邪教組織,甚至是像十層政府、伊卡洛斯解放陣線之類的政治實體,那她至少還是有為自己朋友複仇的決心的。
但若敵人是阿波羅生物這樣恐怖的龐然大物……那彆說報複了,深度卷入其中的紀木甚至連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保持懷疑。
不,可能都不止是深度卷入這件事的自己與有雪,說不定整個諾德安置區都會……
“倒也……不至於這麼悲觀就是了。”
眼見這位巫女小姐好似一瞬間被抽去了所有的鬥誌,一直關注著對方的表征拓撲結構變化的吉姆不由出言安慰道。
“就算是奧林匹斯企業,他們也是需要顧慮很多東西的。最起碼應該是不敢公開引發人智崩潰情景的,嗯……大概吧。”
隻不過這番安慰的話說到最後,就連吉姆自己都不是很有底氣了。
因為他在說話間,隱約想到了一些可能。
即便奧林匹斯企業之間因為某些共識,還勉強維持著人類社會形態的存在,不至於讓其中的某一家弄出人智崩潰情景。但那也隻是針對“人類”或者“人類社會”這些概念而言的。
像是一兩個安置區的存在與否,那頂多隻能算是談判的籌碼。
要知道,之前僅僅隻為了抹除伊卡洛斯的存在,奧林匹斯秩序就打算將整個諾德安置區給毀滅了事的。
而現在因為冥月女神的影響,諾德安置區的網絡域名在奧林匹斯秩序的眼裡都已經算是ai汙染區了。也就是說,都不需要有什麼勢力搞事情,諾德安置區上空肯定有著幾門地圖炮瞄準,隨時準備進行物理“殺毒”。
不對……說不定正是因為奧林匹斯秩序勢力的撤出,才會吸引各方勢力前來進行危險的試驗——反正網域都已經被汙染了,既然出事是遲早的事情,那還不如在徹底摧毀之前充分利用。
繼續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江舟不禁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先前那個白委員的奇怪態度也能夠得到解釋了——人智倫理監察委員會來這裡根本就不是為了解決災難的!他們更像是負責最終兜底的安全員,隻等當風險到達某一閾值時,直接按下清除按鍵來個一鍵歸零。
“所以說,真的會是阿波羅生物嗎?我總覺得奧林匹斯企業行事不會這麼粗糙吧,要知道色雷斯俱樂部可是連我這種水平的黑客都能黑進去。”
見吉姆良久沒有說話,紀木有些不死心地試探問道。
“這大概是因為,色雷斯俱樂部跟那些受害者一樣也是他們試驗的組合部分。”
吉姆回過神來答道,說著腦海裡不由浮現出了那個兔女郎的形象——那個能夠完全無視倪克斯因子的效果,不受七弦琴撥奏影響的生體強化者。
而阿波羅生物最擅長的技術,就是生體強化相關的技術。
“試驗?什麼試驗?”
紀木疑惑地問道。
“現在還不能確定,但很可能跟虹橋腦區激活有關係。就是當年你與端木小姐在新天理教接受到的改造技術的升級版……我猜。”
吉姆回答道。
先前那個白委員有跟自己說過,若單純隻是將人轉變成為自虐瘋子的寄生蟲,是不可能滿足人智崩壞情景的。
必須是能夠取代人類優勢地位,否定當前人類社會價值的災難,才能稱得上是人智崩壞。
考慮到原本不過“欺詐師”等級的端木有雪,在感染那種寄生蟲之後能夠輕鬆壓製達到“睡魔”等級的紀木,並且在對方先一步展開私域後,反過來覆蓋對方的私域納為己用——這一技巧就是很多“巫師”等級的黑客都很難用好——或許對於感染了寄生蟲的新人類相較於原生人而言,最大的優勢就是強悍的虹橋腦區。
而且還是不需要拚天生變異的概率,不需要定期服用抑製藥的穩定性狀。隻要感染了虹橋腦區寄生蟲,任何人都能夠本能的掌握極為高深的編程技術。
在這樣一個賽博空間已然成為第二現實的時代,這倒還真的算得上是人類適應新時代的下一個階段,就好像現如今腦機接口的普及一樣。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不考慮它會令人變成瘋子的代價。
若是算上會令人變成瘋子這一副作用,那這些感染了寄生蟲的新人類們其實對於現如今的社會形態是沒有什麼威脅的——甚至都不需要發動什麼種族戰爭,沒多久他們就能把自己給全部作死掉。
還是說,那種偏執的瘋狂與自毀的傾向,其實也隻是表象?隻是為了掩藏更加深沉的威脅特征?
吉姆一時之間想不明白。
“那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辦呢?”
這時候,紀木問道。
“接下來,我們要再去色雷斯俱樂部調查一趟。”
說著吉姆歎了一口氣,然後道:
“而且還要搶在治安局的圍剿行動之前。”
“為什麼?”
紀木疑惑地問。
因為得到了白委員的背書,現如今的吉姆雖然還是以私家偵探的名義在調查,但他是可以選擇加入到治安局行動隊一起行動的——最起碼負責人不能拒絕他隨行。
但他眼下卻說要搶在治安局圍剿行動之前。
“因為過去治安局一係的政治力量,背後最大的金主就是阿波羅生物。”
吉姆無奈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