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秋天，奧列尼克的飛馬騎士都在北冰河的沿岸，不停的偵查敵情。
借助飛馬的空中視野，北岸亡靈的足跡在奧列尼克守軍麵前一覽無餘。
在裡奧抵達之前，裡格拉夫也配合克律塞斯進行過幾次清剿活動。
隨著天氣愈發寒冷，北岸亡靈的數量暴增，為避免傷亡過重，奧列尼克守軍不再出動，主要是依靠飛馬投彈和艦炮進行轟炸清洗。
北岸亡靈的後麵，顯然也有高階死靈暗中操控，麵對強大的遠程火器，亡靈軍團不再靠近岸邊，而是躲進了雪原的茫茫群森之中。
直到這一夜飛雪，大河封凍，亡靈軍團才傾巢而出。
但是這一次，北冰河的南岸，不再是往日那般空闊寂寥，而是三裡一營，五裡一寨，沿途還有大量的柵欄、拒馬和壕溝。
不少原本平坦的河灘，也多了一條水泥堤壩。
北岸亡靈的動靜早早被飛馬騎士們發現，它們下河的同時，南岸生靈已經列陣以待。
堤壩之上，河灣火炮總教官馬文，看著潮水般撲來的亡靈，沉聲道：“開炮！”
隨著他的命令，軍營後方的上百門河灣線膛野戰炮，齊齊冒出火焰。
黑壓壓的炮彈形成一道彈幕，越過河堤上的觀察員們，落在了河道冰層之上。
圓形的實心炮彈，最終落到冰麵上，像打出去的水漂石一樣儘情彈射。
北冰河的冰層，竟然已經厚到連野戰炮彈都無法擊碎。
不過這也正好給了野戰炮擴大殺傷的機會，向前彈跳的實心炮彈，瞬間撞入亡靈軍團之中，立刻攪起漫天碎骨。
感受到河灣大炮的威力，正麵冰麵上的亡靈軍團明顯放慢腳步，很快被上下遊的同伴超過。
黑壓壓的亡靈潮，形成一個網兜狀，似乎要把河灣火炮營地包圍。
但南岸這邊，自然不會讓它們得逞。
“飛馬騎士出動，航彈準備！”
兩隊飛馬騎士，從大軍之中起飛，一左一右，來到上下遊河麵的上空。
專門製作的重型破冰炸彈，從飛馬之上落下。
這些錐形破冰炸彈，接近一百公斤，每名飛馬騎士隻能攜帶一枚短途飛行。
從千米高空墜落，光是依靠炮彈的自重，就能深深砸進冰層之中，將厚實的冰層砸出幾道裂縫。
下一秒，轟鳴響起，巨大的水柱衝天而起，整個河麵冰層都為之一震，蛛網一般的裂縫，朝四麵八方飛速蔓延。
以航彈的著落點為中心，上千平方米的冰蓋，都四分五裂，變成碎冰。
上麵的亡靈軍團，全都失去平衡，下餃子一般落入水中，然後被河水衝走。
一望無際的北冰河上，上下兩段的冰層都被炸碎，露出水麵，隻剩下中部可以通過。
看著亡靈軍團的陣型被打破，被迫按照河灣軍團的意誌前進，一直陪同裡奧，站在山崗觀戰的克律塞斯，忍不住搖頭，“河灣火器，簡直可怕。”
他本來想要像南境貴族一樣，喊一句異端，但這兩年好歹見多識廣，總算把話憋在心裡。
裡奧麵色如常，“火器用來作惡，當然是異端，但用來誅邪除惡，那就是神罰。”
克律塞斯想了想，點頭道：“的確如此。”
飛馬航彈的攻擊，讓一馬平川的北冰河，變成了一座窄橋。
所有的亡靈不得不擠在這數百米寬的冰麵，形成一條直線，朝火炮陣地衝鋒。
河灣的野戰炮發揮出最大的殺傷，每一顆炮彈，都能撕碎上百亡靈，直到炮彈的動能徹底消散。
北岸的死靈指揮官立刻做出了應對，剩餘的上萬亡靈放棄過河，而是順著河道向上遊走去，企圖繞過飛馬航彈製造的阻礙，從更上遊過河。
正麵戰場上，被火炮清理了大半的亡靈部隊，稀稀拉拉的出現在南岸。
裡奧這才對身邊的克律塞斯道：“騎士大人，該您出手了。”
克律塞斯點點頭，一抬手，他的傳令騎士立刻匆匆下山。
很快，營地前方的聖教軍們，抬起來自己的鋼盾和單手錘，跨著整齊的步伐，擋在了河堤上。
經曆了數次和亡靈軍團的交鋒，聖教軍戰士們都拋棄了南境的單手刀劍，改用沉重的單手錘。
適合對付輕甲和無甲目標的鋒利刀劍，難以徹底殺死亡靈戰士，但沉重的北境單手錘，卻能輕鬆敲爆亡靈戰士的頭顱。
一名名聖光牧師，站在聖教軍戰士的後麵，開始低聲祈禱。
柔和的金光從他們身上綻放，然後落在了聖教軍戰士的身上。
“神聖祝福。”
大範圍的祝福法術，能夠讓聖教軍戰士的體力更加充沛，也不會被亡靈戰士身上的死亡魔力侵襲，陷入瘋狂，以至於破壞陣型，甚至攻擊隊友。
在火炮彈幕之下，聖教軍的盾陣，和幸存的亡靈軍團撞在了一起。
“飛馬騎士出動，航彈準備。”
又是一隊飛馬騎士起飛，朝河道上遊飛去。
破冰航彈再次落下，繼續摧毀冰麵。
那些往上遊繞路的亡靈軍團，不得不繼續往上走。
但河灣的飛馬騎士一隊又一隊輪流起飛，懸掛破冰航彈將上遊數裡的冰麵都炸碎，讓亡靈軍團始終無法過河。
這股亡靈行進到一定距離，突然開始陷入混亂，駐足的駐足，回頭的回頭，還有一些直接衝進河道，傻乎乎的摔進河水之中。
亡靈軍團的指揮體係，就和血奴大軍類似！
死靈指揮官無法在超出自己的施法範圍之外指揮亡靈！
河灣對亡靈的研究一直沒有放下，這些基礎理論，已經能夠運用到戰場。
而這邊的對岸，又是一座軍團營地，羅蒙和戈德溫站在剛剛修建的高塔上，靜靜的看著北岸陷入混亂的亡靈。
“數量比預計的少呀。”
裡奧所在的正麵戰場上，數以萬計的亡靈被火炮擊殺，同樣數量的亡靈沉入水底。
剩下的零散部隊，成功越過冰麵，但也無力衝破聖教軍的攔截。
一個上午過去，河麵逐漸冷清，大量的亡靈殘骸在冰麵上堆積如山，而生靈這邊死傷寥寥。
對麵的亡靈部隊，不再下河，轉頭縮進了森林之中。
顯然這支軍團背後的死靈，已經具備了基本的統帥思維。
裡奧看著亡靈遁去，有意放鬆氣氛，故作輕鬆道：“也不是很難打嘛！”
裡格拉夫裹著厚厚的華麗絨衣，歎息道：“第一天總算熬過去了。”
“接下來，隻要順利熬過剩下的六十天就行了。”
克律塞斯補充道，“還有六十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