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墨的師父要來,我不可能坐以待斃,就算不是對手,該反抗的還得反抗。
所以,我沒有閒著,準備一些到時候有可能會用到的東西和手段。
大概半個小時的樣子,隱隱聽到路邊的江墨喊了一聲師父。
我放眼看去,隻見一名五十左右歲的中年男人下了車,車是一輛好車,開車的是之前那叫軍哥的家夥。
不過,軍哥可沒下車。
中年男人穿著一席紅色唐裝,眉目有神,神情自若,看上去有一種特殊的氣質,非常的不凡,是個人都能看出此人不一般。
而他,無疑就是龍虎山當代天師,江墨的師父。
該來的終究是來了。
我內心緊張,但表麵努力讓自已鎮定。
江墨帶頭,一馬當先朝鋪子走來,大喊:“姓陳的,給我滾出來!”
我沒回應,也不會出去。
在鋪子裡,有祖師神龕在,我多少有點底氣,要是出了鋪子,很難說。
見我沒出去,江墨氣勢洶洶地上前,一巴掌拍在櫃台上:“姓陳的,你之前不是很會說嗎,你不是說我師父是渣渣嗎,現在怎麼慫了,當縮頭烏龜不敢出來?”
我笑道:“姓江的,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他嗤之以鼻:“你管我像什麼。”
我道:“你像條狗,現在主人來了,便叫喚起來。”
江墨老臉頓時就黑了,非常的難看,他咬牙憤恨地看向中年男人:“師父,這小子嘴巴太損了,彆輕易放過他。”
江墨的師父十分鎮定,並沒有回應江墨,先是打量我的鋪子,然後又打量我。
漸漸地,他皺起眉頭。
“師父,你說話呀。”江墨一陣著急。
這個時候,他師父開口了,卻是問我:“陳亭光是你什麼人?”
這讓我頓時心頭一愣。
自從上次意識到身份的特殊性,我便不能輕易暴露自已的身份,所以我道:“什麼陳亭光,不認識。”
他毫無神色波瀾,卻是道:“陳亭光是你父親吧。”
被他看穿,你緊張起來,不過還是硬著頭皮道:“你認錯人了,我不認識陳亭光。”
“你騙不了我,長得太像了。”他非常的篤定地說道。
我繼續否認:“天底下長得像的人多了去,有可能是巧合。”
他的神情還是毫無波瀾,看不出他的情緒和意圖。
他卻是道:“長得像陳亭光,又接手陳亭光當年的鋪子,又會陰陽術,天底下有這麼多巧合嗎?”
看著他的眼神,我沉默了,我知道我承不承認,他都認定我是陳亭光的兒子。
這時,江墨急道:“師父,管他是誰的兒子,敢不尊重你,辱我龍虎山名譽,這樣的人,先給他點顏色瞧瞧再說。”
“閉嘴!”
江墨的師父卻是喝了江墨一嗓子。
這一幕,我有點懵,不知道什麼情況。
而江墨,當場傻了,一臉不解地看著他的師父:“師父,您這是乾嘛了,不應該收拾這小子嘛,你這般嗬斥我是為啥?”
他師父神情依然沒有波瀾,卻是厲聲道:“小子長、小子短的,沒有規矩,得叫師叔。”
啊??
我和江墨都懵了。
江墨眨了眨眼,百般不樂意,差點沒跳起來,吼道:“師父,您是不是搞錯了,我憑什麼要叫他師叔?”
江墨師父說道:“你師祖當年入道門時,最先並非進入龍虎山,而是受他爺爺指點,曾有幾年的師徒關係,隻是陰陽玄門的道緣不夠,最終拜入龍虎山張天師門下。”
“我見了他父親都得叫聲師叔,你自然得叫他師叔,蘿卜雖小,但長在輩分上了。”
原來這其中還有這層淵源,這讓我挺意外的。
而此時的江墨,那是萬般不爽,一陣咬牙切齒,憋屈得不能再憋屈。
想想也是,本是請他師父來收拾我的,現在不但沒收拾,還得認我做師叔,換作誰都不甘心,無法接受。
“叫他師叔,做夢,這輩子都不可能的。”江墨頂撞他的師父。
“逆徒!”他師父喝了一聲,麵有不悅。
而江墨卻是扭著頭,像是受憋屈的小孩子一樣耍性子。
他師父沉下口氣,沒有理會他,而是看向我,語氣平和地說道:“小師弟,我叫莊義,以後見我叫莊師兄就好。”
雖然他到現在表現得沒有敵意,但我不得不防,隻是下意識點頭。
他進了鋪子,坐下之後示意我彆緊張。
他氣質果然不凡,就兩下隨意的舉動,便反客為主,讓我不自覺地聽他安排。
我自然不能讓他反客為主,所以,我沒回應他,也沒說什麼。
他想了一下,問我:“能說說你為什麼對梁家不利嗎?要知道,做為道門之中,做這些事是不妥的,是邪魔歪道之舉,為正道所不容。”
他提這事,我倒鬆了口氣。
要是不提,我還得防著,畢竟,不管是他還是江墨,本就是為了這事而來。
當然,我也不會告訴他實情,隻是道:“因為要做,所以就做。”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不但長得像你爹,性格也跟你爹差不多。”
我沒說話。
他想了想,說道:“你也不說是為啥,但梁家找到我,我也是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終人之事。這樣吧,這事就當沒發生過,以後也不要再找梁家的茬,就這麼和解了,你意下如何。”
“不行。”我搖頭。
他不解地看著我:“梁家得罪你?”
“沒有。”我沒說謊。
“那我可就不明白了。”他無奈地看著我。
他沒有發脾氣,沒有強勢壓我,應該是看在老爸的麵子上,而且也認可他師父與爺爺有師徒之情,若非如此,換作其它人,恐怕也不會這麼和和氣氣地和我說這麼多。
但我為了改命,就算被世人誤解,被世人唾罵,我也不在乎。
我說道:“人生一世,有所為,有所不為,有的事我必須要做。”
他皺眉。
少許,說道:“我也不知道具體是為了什麼,你看看這其中有沒有折中的辦法,各退一步。”
這!!
如果是折中,我倒是心動了。
之前林姨就交待過我,不要死板,要靈活,如果有得談,就和梁家談。
念及此,我說道:“倒也可以折中,如果梁家在青龍灣的樽頣廣場項目上保持和蘇家繼續合作,我便放手。”
他笑了:“小家夥,藏著掖著的,早說嘛,這事我去和梁家談。不過,男子漢大丈夫,說話要算話,彆等我談好了,你又反悔。”
“絕不反悔,我用我爸的名義向你保證。”我重重地告訴他。
“那就好!”
他站了起來,說道:“就這麼說定了。”
我頓了一下,擠出兩個字:“謝謝。”
他露出了一絲笑容,然後出了鋪子,在看到江墨時:“逆徒,還不走?”
江墨扭著頭,大概是用這種方式來表示自已的不滿。
最終,二人離去。
這一刻,我鬆了口氣,正不知道要怎麼辦,現在有莊義在中間找梁家調和,這事大概能成。
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所有的一切,應該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