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鬥法空間都被切開,他居然沒事?”
眾人萬分不解,不知他是怎麼做到的。
“難道是虛化之術?”
“虛化之術聽著厲害,在真正的高手眼中,什麼都不是。”
“那到底是”
“誰知道呢?”
眼見夜明無事,夜名懷疑對方可能已經重創,是強裝無事,又懷疑這般手段,隻能用有限幾次。
神色一動,再發動以果斬因之術,連續幾下斬在夜明身上。
幾下之後,夜明仍是一點兒事沒有,倒是鬥法空間,被切的七零八落,自邊緣處開始崩塌。
隨道真君見此,感覺心都在滴血。
“鬥法空間啊”
身在正崩塌的空間之中的兩人都沒有離開的意思。
夜名一臉挫敗的問道:
“這是什麼法術?”
“不是法術,是道。”
“道?”
“你已經掌握世間萬法,用法術如何能勝的過你?”
“這是心學之道?”
“不錯,心學中的部分之道,謂之,心外無物。”
“心外無物?”
“不錯,心外無物,自然不為外物所動,萬法不侵。”
兩人說話間,鬥法空間崩潰的更快。
夜明見此,又道:
“吾心即是宇宙,宇宙即是吾心。”
此言一出,便見正在崩潰的空間立即穩定下來,隨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恢複原樣。
正肉疼不已的隨道真君見此,大喜過望。
“好啊,心學好啊,心學得學!”
見夜明竟然輕易就能修複此處空間,夜名便知,自己這次無論如何都沒有勝算了。
“縱明世間萬法,卻還是輸給道”
“你輸了,該當歸來!”
夜明說著,伸出一指,就要點向我屍夜名。
這時,卻見一身天人五衰衰敗之氣的苦無門大長老竟然不顧一切的衝入鬥法空間之內,攔在夜名之前。
“住手,不許傷我賢弟!”
原本已經坐以待斃的夜名見此,很是意外:
“兄長,你來此作甚?”
“還用問嗎?自然是護你周全!”
苦無門大長老說著,死死護住夜名,不讓夜明靠近。
夜明見此,也是略顯無奈。
眼前一個被天人五衰困擾的老頭兒,對他來說壓根兒不算什麼威脅。
隻是彆忘了,這裡可是正玄門,而且還是天下修士都在此看著的情況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對這位正玄門輩分最大的人出手。
“大長老,你這是何意?”
按理說夜明也應該稱他一聲兄長,但現在都站到對立麵了,顯然不合適。
“還能是何意,要想動我賢弟,先從我這老骨頭上踏過去!”
“兄長,不必如此,願賭服輸。
戰書本就是我下的,如今輸了,沒什麼好說的。”
夜名見苦無門大長老這樣,感動不已,連忙要拉開對方。
但苦無門大長老鐵了心要保他,死活不肯離開。
昆元一見此,閃身落入空間中,來到苦無門大長老身邊:
“師叔,莫要糊塗。”
“元一,老朽沒有糊塗。
我親眼見識過魔劫的厲害,知道那會造成多大危害。
賢弟的‘斷絕神人,仙凡永隔’之法定有奇效,老朽絕不容這樣妙法不得施展!”
夜明見此開口道:
“此法看似美好,其實有多短視,大長老能理解嗎?”
“短視?”
“自然,此法的確會在一定程度上保護凡人。
但同樣,時間一長,就會反為其害。”
“如何為害?”
“此法說到底也隻是一門範圍廣大無比的法術。
這等法術施展之後,無形之間必然會壓迫凡人。
短時間之內不會體現出什麼惡果。
但時間一長,就會影響凡人的身體和心智,使之內心充斥壓抑、瘋狂之感。
長此以往,必然滋生可適應此法之惡孽。
那時眾修行之人礙於此法,無法製止,那惡孽便無可製者,必會霍亂天下。
且,此法壓製之下,凡人之中出現適合修行之人的幾率也將大大減少,這在一定程度上,幾乎算是掘斷世上仙門的根基。”
“一派胡言,若有此等嚴重後果,為何你不早說,直到今日才言?”、
“先前我亦無法預知此等後果,乃是自心學之道上有所悟,這才明此理,今方言之。”
聽到夜明此番解釋,在場眾人都是嘩然,議論紛紛。、
有願意相信此言,還有認為他胡說的。
更有敵視魔頭的,認為不管如何,都不能放任夜明這樣的魔頭成功收服我屍。
對於旁人的議論夜明一語不發,隻是看向昆元一。
後者沒有回應什麼,隻是根據夜明的提示,施法推算起來。
稍後,眉頭微皺。
在足夠理論的支撐下,他的推算很順利,得出的結論與夜明所言一致。
但昆元一並非偏聽偏信之輩,又施法反向測算。
反向測算結果卻是如夜名所言,成功分隔仙凡。
但若是順著成功分隔仙凡往後繼續推算,最終結果卻也走向夜明所言。
不但是他,普文禪師亦在推算,結果也大差不差。
算到這裡,昆元一基本確認夜明所言為真,組織一下語言之後,對苦無門大長老解釋。
後者聞言,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元一,你莫不是被他誆騙,做了誤判?”
“言語可以欺騙,但道不會。”
聽昆元一這麼說,苦無門大長老神色頓時有些黯然。
仍不死心的他有些不甘的看向玄清淚和燭龍:
“兩位對此怎麼判斷?”
玄清淚完全一副看客姿態,並不出言,燭龍雙目微微睜開一點,透出好似能看透未來的光暈:
“反正本座是希望你們使仙凡永隔的,這對本座來說,好處更大。”
苦無門大長老聞言,無奈的長歎一聲:
“如此,就看著魔劫到來,卻不作出能托底的布置嗎?”
昆元一見這位長輩身上天人五衰之氣愈發濃鬱,已經侵蝕身體大部分,隻有頭和胸還沒有被完全侵蝕。
雖然很不願意再刺激這位,但身為正玄門話事人,又是天下正道領袖,他也不得不說道:
“師叔,曆次魔劫以來,雖然我輩每每損失慘重,但從來沒有真正失敗過,如今我主掌正玄,領袖天下,雖不敢說篤定必勝,但也會竭儘全力護佑蒼生。”
“既然如此,為何又不願用此法?”
“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世。
我等不應為後世之人,留下這等貽害。”
“這法門既然可以施展開,那也大可在事後解除。”
“如今施展就需要全天下修士合力方成,大戰之後,即便得勝,恐也無力再解除”
說到這裡,昆元一不忍再繼續刺激苦無門大長老,不再言語。
而後者聞言,眼中已滿是失望,勉強轉過身對夜名道:
“賢弟,看來你我計議,終是不成啊!”
夜名在了解到法門後患之後,反而比苦無門大長老先一步接受此法的不可行,反而安慰道:
“兄長,終是我從一開始便錯了,不想卻連累你。”
“賢弟,休得胡言,是你讓我看到了希望,如今雖滅,但你我此前為之勠力同心之事,猶在眼前。”
苦無門大長老說著,身上的天人五衰之氣也已經完全侵蝕掉胸口部分,僅剩頭顱還在苦苦支撐。
這一幕看在眾多修士眼中,不免都傷感起來。
反倒是苦無門大長老本身,卻不怎麼在意天人五衰之氣的侵蝕,隻是一手拉著夜名的手,一手拉著昆元一的手:
“老朽一生彆無所求,隻求斷絕魔劫,讓世人永享安樂。
今我計不成,今後之事,便隻能依靠你們來完成了!”
話必,苦無門大長老閃身離開鬥法空間,落在正玄門正殿前方背對大殿閉目而坐。
眾人見此,一時都是寂靜無聲。
夜名見此,真情流露,忍不住呼喚一聲:
“兄長!”
坐在大殿之前的苦無門大長老並無回應,身上的最後一點氣息,也隨著夜名的呼喚聲徹底消散。
眾人見此,紛紛注目於這位德高望重的長者。
昆元一見此,長歎一聲,隨後一甩拂塵:
“恭送大長老羽化!”
眾人聞聲,不管是否正玄門之人,皆是一同道:
“恭送大長老羽化!”
眼見這位大長老羽化,夜明一閃出現在夜名身邊:
“送你這位兄長一程吧!”
後者聞言點頭,以侍奉兄長之禮節,同正玄門一起處理大長老後事。
天下眾修士見此,亦參與這位大長老喪事。
玄清淚掃過一眼之後,沒什麼表示,隻是命二十四鬼抬著鑾駕離去。
修行之人沒有凡俗那麼大的禮節章程,僅僅三日,便辦完了苦無門大長老的喪事。
隨著夜名為此敬上最後一炷香,喪事便宣告結束。
完成此事之後,夜名看向夜明,笑道:
“三屍各有缺,唯你完滿,此後之事,便全看你。”
語罷,化為一道煙氣,主動融入夜明體內。
眨眼間,夜明好似變強了極多,但是一眨眼,就又保持原樣,完全看不出其到底有無增強。
他人看不出,但如昆元一等頂尖存在,卻是一眼看出問題。
眼前之人,已經徹底收服三屍,修為達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
隻是這位身為魔頭,卻沒有那種令人不安的恐懼感,也實屬另類。
卻聽夜明輕吟之聲傳來:
“仙凡殊途卻同歸,功成與否牽是非。
一片丹心化塵去,後承前誌壯思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