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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東金朝堂商議急(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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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溫敦奇誌的疑問,劉蘊古隻是嘿嘿一笑,親自起身給對方倒了一杯熱酒:“趁熱吃,趁熱吃,先暖暖身子。”

溫敦奇誌捏著酒杯一飲而儘,看著劉蘊古默然不語。

劉蘊古嘿嘿一笑,攤手說道:“溫敦將軍,有買就有賣,即便咱們不賣,也會有其餘人賣。這錢為何咱們不去賺呢?”

溫敦奇誌搖頭說道:“劉官人,我不是什麼迂腐之人,隻不過,這麼多皮子、筋、牛羊,都是可以作為軍資的,這麼做,豈不是在資敵。”

劉蘊古笑聲更大了一些:“哈哈,溫敦將軍,這些在北方是很常見的,但在南邊,就十分緊俏了。誰會跟銀子過不去?”

溫敦奇誌聞言終於有些惱怒:“劉官人,我如今跟你說的,不是錢多少的問題。這是掉腦袋的差事!”

劉蘊古見溫敦奇誌死腦筋的樣子,也就壓低聲音,將話說的更明白了一些:“溫敦將軍,你可知道,就大興府麵前的盧溝河,有多少野渡口嗎?”

“二十八個!整整二十八個!”劉蘊古伸手比劃了一下,以示數量繁多。

溫敦奇誌也被嚇了一跳:“這麼多?”

劉蘊古聲音再次壓低:“這是我知道的,還隻是大興府的,從北邊桑乾河那段開始算,還不知道有多少呢!”

“溫敦老弟,你真當官家不知道其中的門路嗎?但誰敢管?你知道都有誰參股嗎?你斷人家財路,人家會斷你活路的。”

“我跟你說,這事就算相公出麵都沒辦法,相公也是要士卒、衙役乾活的,他們也自然有銀錢孝敬,所有人都會在這筆買賣裡吃上一口。”

“除非你能把河運都禁了,否則這買賣停不了!”

一番話說完之後,溫敦奇誌已經徹底蔫了。

這裡麵水太深,根本不是一名總管該管的,也不是他能管的。

劉蘊古見氣氛有些沉默,立即說道:“溫敦老弟,你看我這嘴,一說起來就沒完,吃酒吃酒。”

兩人又對飲了幾杯,溫敦奇誌猶豫開口:“隻是不知道劉官人的生意……都有誰參股……”

見劉蘊古沒有說話,溫敦奇誌立即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我沒有打探劉官人背後之人的意思,隻不過……”

劉蘊古點頭:“隻不過是擔心全軍的繳獲打了水漂。溫敦老弟,這事你可以放一萬個心。我隻能說兩個人,一個是如今的河州防禦使韓鐸,另一個是當今的李石李相公。

我給你們的彙票,韓氏也認。你就算信不得我,難道也不信韓氏嗎?”

李石自不用多說,乃是當今皇帝完顏雍的親舅舅。

韓鐸的身份也不簡單,乃是金國開國功臣韓企先的次子,乃是幽燕韓氏的領軍人物之一。

溫敦奇誌恨不得將耳朵堵上。

若不是劉蘊古在身前,溫敦奇誌現在就會狠狠抽自己兩耳光。

讓你多嘴!讓你多嘴!這種事情知道多了有什麼好處?!

“吃酒吃酒!”溫敦奇誌連忙打斷了劉蘊古的言語,大聲嚷嚷起來,並且用筷子夾著山珍海味,塞到嘴裡大嚼起來。

劉蘊古自然也不會多話,兩人說起了閒話,就在酒酣耳熱,劉蘊古正準備將歌姬叫進來的時候,溫敦奇誌又說起了正事。

“慢來慢來,我不缺小娘子,你也不用在這裡迎合我。”溫敦奇誌打著酒嗝歎氣說道:“我的老部下們,有許多家人都遷到山東去了,如今消息斷絕,如果劉官人有門路的話,不妨尋一尋他們,帶幾封家書過去。”

劉蘊古眯起眼睛,卻沒有立即答應,而是猶豫詢問:“山東的情況,溫敦老弟也知道一二,若是有書信往來,這樣是不是過於影響軍心了?”

溫敦奇誌舉起酒盞,苦笑一聲:“如今還擔心什麼影響軍心?家人天各一方,乃至於勢分敵我,有封信緩解思念之苦,終究算是好事。”

劉蘊古想了想,隨後拍了拍手:“也好。”

門外進來一名青衣打扮之人,對劉蘊古行禮:“阿郎有何吩咐?”

劉蘊古指著青衣人,對溫敦奇誌說道:“這是我的家生子,郝楠,以後就由他與將軍作言語了。”

溫敦奇誌上下打量了郝楠一番,方才說道:“劉官人麾下果真是人才濟濟。”

至此再無多言。

溫敦奇誌離開之後,郝楠方才低聲對劉蘊古說道:“劉叔,你說這廝是不是察覺什麼了?”

劉蘊古搖頭:“溫敦奇誌雖然是可以發展的間諜,而且他家中也有書信傳達,但我卻不想吸納他,隻想與他有些合作關係,從他這裡旁敲側擊,你可知道這是為何?”

郝楠搖頭。

“因為此人有自己的功業在此,就不會因為家人而輕易改變想法。”劉蘊古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這種人,隻能依靠大勢來壓迫,要明明白白用大勢告訴他,他的功業就要煙消雲散,再配以家人勸告,方才能讓其反正。”

郝楠若有所思的點頭。

“你這些時日,與忠孝軍的軍將都打好關係,多讓幾分利也無妨,對了,剛剛讓你打探的事情怎麼樣了?”

郝楠連忙說道:“已經打探出來了,正是紇石烈誌寧,我們的人跟到皇城左近就撤回來了。他此時應該麵見金國皇帝去了。”

劉蘊古皺起眉頭:“紇石烈誌寧,他為何連儀仗都不打?又是這般匆忙?”

這個問題同時也在李石等一眾金國臣子心中縈繞。

紇石烈誌寧不是率軍去河北南部,應對山東義軍可能會發起的冬季攻勢,順道看一看能不能趁機攻打汴梁去了嗎?

怎麼現在親自輕騎回來了?

而且完顏雍立即就要開啟大朝會,這是發生什麼大事了嗎?

懷著種種疑問,東金的朝臣們彙聚到大殿中來。

要說此時金國雖然已經漢化的差不多了,但終究還有些部落遺風,所以眾人也不講什麼禮節,直接在大殿中各自找座位坐下。

完顏雍的黑眼圈顯得更嚴重了,也不知道是因為國事繁重,還是因為最近新納了好幾個蒙兀契丹妃子,他的聲音都變得有些虛:“既然都到齊了,誌寧,你將情況說與大夥聽聽。”

紇石烈誌寧起身說道:“我此番南下,一是為了試探汴梁,二是為了試一試山東的成色。”

李石皺眉詢問:“結果如何?”

紇石烈誌寧:“先說山東賊軍,他們自然是不凡的,我大軍還沒有進駐大名府,博州王九就已經反應過來,天雄軍立即集結,嚴守城寨。”

“我抵達大名府的第三日,山東劉大郎的旗號就已經出現在了東阿。”

“第五日,張白魚與飛虎軍的旗號也在東阿。”

“同時,東平府的天平軍也在集結,探馬說,看到辛棄疾在須城聚兵。”

在場之人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兵事,上過戰場,他們立即就明白過來,能用這麼快的速度在聚兵究竟是何等精銳。

完顏謀衍起身詢問:“也就是說,山東賊隻用了不到五日,就能在博州一帶集結萬人以上的大軍,並且做出前後支援的動作?”

紇石烈誌寧點頭說道:“正是如此,若是輕兵突襲,麵對萬餘兵馬也不能占到便宜,若是大軍一齊南下,速度必慢,那麼山東賊也會趁機聚兵,到時候必然是一場決戰。”

“山東城池層層疊疊,山東賊眾更是氣勢已成,不是攻下一兩座城池就能完全處置的了。”

完顏謀衍還要再問,就聽完顏雍阻止道:“謀衍元帥,且先聽聽誌寧說一說汴梁之事。”

“喏!”

“至於汴梁……唉……”紇石烈誌寧長歎一聲,看了一眼身側沉默不語的烏古論元忠:“烏者那個石頭腦子,說要報逆亮的知遇之恩,要與天下所有人對抗到底了。”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憤怒有之,不屑有之,但更多的人還是連連搖頭歎氣,惋惜之情溢於言表。

仆散忠義可是從滅宋的時候就活躍在戰場上的將軍了,當時其人雖然是仆散部的少族長,卻是實實在在的從行軍謀克百夫長乾起,一步步成為如今的西金都元帥。

可以說,仆散忠義就是名將必起於行伍這句話的注腳。

而且,他為人熱心和善,性格光明正大,當日仆散師恭仗著完顏亮的寵信,何等權勢滔天,但仆散忠義就是敢當場嗬斥。

他的朝中好友更是無數,比如如今總管河南南部軍事的蒲察世傑,就與仆散忠義少年相交。

如此人才,如果能拉攏過來,那應該何等妙事?

如今仆散忠義獨自在汴梁掌握軍權,沒有任何人能掣肘,他既然此時還要報完顏亮的知遇之恩,那就真的是鐵了心的要為完顏亮拚命了。

汴梁乃是四通八達之地,也因此,仆散忠義要麵對四麵八方的進攻。

山東劉淮、河北紇石烈誌寧、晉地完顏轂英、兩淮虞允文、襄樊成閔,都有可能向汴梁進軍。

仆散忠義就算全身是鐵打的,又能打幾顆釘?

“如此說來,我軍應該趁著逆亮抵達關西,率先攻打汴梁嗎?”

完顏福壽與仆散忠義交情不深,見周圍人都陷入到了某種情緒中,硬著頭皮出言說道:“此時仆散忠義的兵力少,咱們還可以放肆處置,到時候說不得饒他一命……”

紇石烈誌寧直接打斷了完顏福壽的言語:“福壽將軍,萬萬不可,我深知烏者此人,他一定準備著淩厲一擊,就等著誰先攻過去了。

到時候我軍說不得就真的要與河南大軍一決生死,豈不是平白被宋國與山東賊眾撿了便宜?”

這也是東金內部一直在克製的原因。

如果不是擔心漢人勢力,就憑奪妻之恨這一條,完顏雍早就親自引軍,將完顏亮碎屍萬段了。

完顏福壽聞言無奈攤手:“難道咱們要繼續休養生息?”

“自然不能!”

關鍵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紇石烈良弼終於發言,殿中重臣精神紛紛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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