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墟之界，聖人不出，尊者就是最為至高無上的存在。
即便是再弱的尊者，也能在星墟之界的外圍中，占據一地，主宰一方。
更彆說是戰盟中的尊者了。
禦天茗雖然也踏入了第十境，但距離尊者的境界，還是太遠了。
若不是一直敬佩著江殊，恐怕此時，都要在戰天穹的氣勢下，連連後退。
局麵，一下子僵持了下來。
江殊不言不語，隻是將目光從戰天穹的身上，看向戰風戰雲。
或許有人會畏懼尊者。
但對於他來言，來到星墟之界後，就從尊者麵前走過一遭。
妖域裡，更是與妖尊分身一戰。
麵對尊者，他雖然會敬，但絕不會畏！
江殊的姿態，昂首而立。
戰天穹此時也看出了見局麵並沒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樣，連忙開口道：“隻是在外觀測你的識海。”
“我有一術，能夠看人身上罪孽，我此來隻是一具第十境中期的分身，若是入侵你深層識海，你自然會發現。”
“江兄，你若不願，也無妨。”
戰風此時也踏出一步，顯然是想要站在江殊的身前。
是天驕都有傲氣，他設身處地想想，若是自己在江殊的位子，也未必會願意。
儘管長老說隻是在外觀測識海。
但這也等於是將自己的一些弱點展示了出來。
戰風都開口，一旁的戰雲也是將目光看向戰天穹：“七長老，此事還是要江兄……”
“多謝戰兄了，不過既然隻是在外觀測識海的話……”江殊思索片刻之後點了點頭，坦然迎上老者目光說道：
“前輩請便。”
戰盟能夠相信風雲天驕，但是不一定就能相信自己。
倘若隻有自己一人，江殊自然可以拒絕，但是架不住外界勢力對於九宇商盟的針對。
更何況，戰盟的尊者出手，總好過其餘勢力的尊者。
修煉到今日這般境界，他距離尊者真的隻差一步之遙了。
有些尊者在靈魂大道上的理解，甚至都不一定比得過他。
因此，若隻是一具分身。
在在外觀測識海的情況下，完全觸碰不到他根本的機密。
隨著江殊的話語落下。
戰天穹的魂力如潮水般湧入江殊識海，但轉瞬間就被混沌雷池擋在外圍。
老者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收回手掌，點頭笑道：“確實沒有殺戮怨氣。若是坑殺上千天才，識海不可能如此清明。”
戰風對於這種結果沒有絲毫意外。
“我就說江兄弟是被冤枉的。”
戰天穹卻搖頭說道：
“光我相信沒用，外界現在群情激憤，冥無涯背後還有著勢力在湧動，否則，我們戰盟也不會護不住你們。”
“現在的局麵，或許需要說出一些真相才能破局。江殊，可知道幕後黑手是誰？”
“冥無涯出示了一些片段，其中有一段影像乃是母體分身神智崩潰之前曾經與你產生過交流。”
“母體不知活過多少歲月，見多識廣，她肯定跟你說了什麼。”
竟然連這種情況下都有影像傳出嗎？
江殊沉默片刻，決定透露部分真相，事到如今，他也無需再去隱瞞黑袍人。
“我在虛空之眼看到了一個身著黑袍的虛影，而且機械母體臨終前也提到一個名字。”
“末日教。”
戰天穹原本冷靜的表情聽到這三個字之後登時驟變。
“你確定？！”
戰風與戰雲兩兄妹身為最強的那一批古代怪胎，自然聽說過末日教的名號，同樣感到十分震驚。
末日教在各大勢力中都可以說是一個禁忌。
傳聞末日教信奉宇宙終將毀滅，他們的使命就是加速這一進程。
早在永恒塔的時候，江殊就和黑袍人有過聯係，自是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是個騙局。
稍一聯想，江殊就猜出，冥無涯的背後，站著的極有可能就是末日教。
否則，以冥無涯的本事，或許能誣陷的了沒有背景的他。
卻無法把戰盟的風雲天驕，都拉入局中。
“我懷疑冥無涯就是黑袍人的棋子，隻是現在還沒有確鑿證據。”
江殊聲音直接，將自己所知所猜測的都說出。
前方，戰天穹捋著胡須沉思良久，突然取出一枚青銅令牌遞給江殊。
“這是戰盟的烽火令，持此令可調動深空海內所有戰盟弟子。老夫會傳訊外界，儘量拖延時間。”
“但是你必須在離開深空海前找到確鑿證據，否則即便戰盟也保不住你。”
還是那句話，此事事關者大。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必須要有一個結果，但是風雲天驕身後站著戰盟，母體就更不必說，因此江殊就極有可能成為所有人的眼中釘，便是戰盟也不好過於偏袒。
江殊鄭重接過令牌，他也明白其中利害。
“多謝長老。”
戰天穹看樣子對江殊的感官極好，見其模樣，笑嗬嗬地點了點頭，隨後又看向禦天茗說道。
“小蛇女，你天蛇族的長老正在外麵為江殊開脫。”
“他們聲稱你一直與江殊在一起，可以作證他清白。”
禦天茗苦笑道：“恐怕沒人會相信我的話。”
天蛇，屬於星空巨獸之一，算得上是中等偏上的種族，禦天茗之母便是天蛇一族的聖女，地位尊崇。
“無妨。”
戰天穹擺手說道，
“至少能爭取些時間。”
說罷，他又看向戰風兩人說道：“你們兩個暫時留在江殊身邊，外界由老夫周旋。”
戰風抱拳應下，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他就擔心盟內的一些大人物為了平息這一件事情將江殊拋出去，現在看起來有了戰天穹的支持，就不會出現這種事情了。
戰天穹又叮囑幾句，便匆匆離去。
他必須趕在事態進一步惡化前，將末日教的消息傳回戰盟總部。
戰天穹離開後，江殊立刻封閉洞府，激活空間之心的力量。
銀藍色波紋以他為中心擴散，形成一個隔絕內外的空間結界。
“江兄，你這是……”
戰風有些不解地問道。
江殊沒有回答，而是突然伸手抓向戰風胸口。
力之大道在掌心凝聚，竟從戰風體內抽出一縷灰暗的氣息。
“冥無涯的追蹤印記！”禦天茗蛇瞳驟縮。
戰風臉色大變，他是在與冥無涯的片刻交鋒之中受了一些傷，但是那時候江殊已經為自己拔除其中的詛咒之力，自己也早就已經將傷勢恢複，但是沒想到這其中竟然還有追蹤印記。
“你們交手時他就種下了，若不是我得了空間之心，對於道的感知更加敏銳，現在都無法感知到這個印記的存在，這是不屬於冥無涯的力量，應當是末日教的人給他的。”
“現在我們的位置已經暴露。”
戰雲一聽，登時大怒，抄起青銅戰斧就說要脫離深空海去宰了那廝，卻被江殊攔了下來。
“沒必要，他費了這麼大的氣力將黑鍋扣在咱們的頭上，自然會回來找我們的。”
事實也正是如此。
冥無涯已經通過冥族強者的手段再次回到了深空海中。
宇宙各大勢力的強者其實也不願意將戰盟和機械族得罪死，因此想要將這件事情解決在深空海之中，不讓那些老一輩的強者親自參與。
冥無涯站在一塊破碎的空間碎片上，灰白麻衣無風自動。
冥族標誌性的蒼白如屍麵容此刻更顯陰鬱，漆黑無白的雙眼死死盯著掌心那團逐漸消散的灰霧印記。
“印記消失了。”
他的聲音像是兩塊寒冰相互摩擦。
身後，金烏族天驕金耀猛地踏前一步，羽翼上的金焰“轟“地暴漲。
“什麼意思？你不是說這追蹤印記萬無一失嗎？”
他看似被戰風打成重傷，但是戰風因為有所顧慮其實並沒有下死手，此時的金耀已經恢複了傷勢。
隻是這性子卻是無法改正，依舊十分跋扈，想當出頭鳥。
冥無涯緩緩轉身，漆黑瞳孔中閃過一絲幽藍磷火，並沒有因此動怒，隻是淡淡地說道：“戰風乃是戰盟的年輕王者，此時身邊定然是有戰盟強者在旁，想必是戰天穹的分身發現了印記，將其祛除。”
“那現在怎麼辦？”
海妖族的公主搖曳著布滿傷痕的魚尾，聲音如同深海暗流般冰冷，
“我們總不能在這深空海裡漫無目的地找吧？”
四周各族強者議論紛紛，質疑的目光如刀般刺向冥無涯。
江殊的境界和戰力本就是他們這一代人中最強的一批，之所以敢這麼大張旗鼓地前去質問，無非就是仗著人多。
這片臨時組成的聯盟本就脆弱，全憑對一些不知道有多濃鬱的憤怒和對空間之心的貪欲維係。
如今追蹤中斷，矛盾立刻浮出水麵。
冥無涯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收緊，骨節發出細微的哢哢聲。
隻是他麵上卻不顯分毫，隻是壓了壓手說道：“諸位稍安勿躁。”
“印記雖暫時消失，但江殊不可能永遠躲著咱們，深空海即將關閉，他總要出來。”
“說得輕巧！”
一名古代怪胎冷笑道，
“誰知道你是不是在耍什麼花樣？”
“你與戰風的恩怨，彆拿我們當槍使！”
冥無涯眼中磷火驟然大盛，幽冥骨矛不知何時已抵在那古代怪胎的咽喉。
“你若不信，現在就可以走。”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他同樣是最為強大的那一批古代怪胎，這群人屢次質疑他，讓他心懷不滿。
見冥無涯動怒，頓時就有人走上前來勸住他們。
“諸位道兄，這件事情也怪不得冥道兄，咱們之前不也是尋到了風雲天驕的落腳點，隻是都晚了一步而已。”
冥無涯見有人給自己台階下，反手收回骨矛，聲音恢複平靜，
“印記消失前，最後顯示的方向是鏡淵。我們不妨先去那裡等候。”
金耀冷哼一聲說道：“那就再信你一次。”
“但若三日內再無消息，就彆怪我金烏族另尋他法！”
冥無涯背過身去，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冷笑。
他當然不會告訴這些人，印記消失前傳來的最後一縷波動中，帶著一絲不尋常的空間漣漪。
他隱約感覺有些不對勁，但他必須要找打戰風的身影。
他所要針對的，並非是戰風亦或是戰雲，而是定然與戰風等人待在一起的那個江殊。
那一位大人交代的任務，不容有失。
……
三天後，靜默之淵外圍。
冥無涯猛地睜開雙眼，掌心那團早已消散的灰霧突然重新凝聚，形成一個不斷跳動的三角符號。
“印記再次出現了！”
他聲音中帶著壓抑的興奮，
“在鏡淵方向，距離我們不到十萬裡！”
各族強者聞言立刻聚攏過來。
金耀眯起眼睛質問道：“這次不會又是什麼障眼法吧？”
冥無涯沒有回答，隻是專注地感受著印記傳來的波動。
他心中那抹不太對勁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這印記雖然表麵看起來與之前無異，但內核的波動頻率卻微妙地改變了，就像是一首熟悉的曲子，被重新編排了節奏。
“去不去隨你們。”
他收起印記，轉身便走，
“但錯過這次機會，等江殊完全煉化空間之心，再想抓他就難了。”
這句話戳中了眾人軟肋。
對於空間之心的誘惑終究戰勝了疑慮，各族強者紛紛跟上。
隨著深入，周圍的空間碎片開始呈現詭異的規律性排列，如同被打碎的鏡子又被精心拚接，這正是鏡淵得名的原因。
這裡的空間不是無序破碎，而是保持著某種玄妙的聯係。
一名來自於出身魔羅族的絕世天才手中的星盤突然劇烈震顫，他臉色微變：“小心，這裡的空間法則似乎是被人……”
話音未落，最前方一名天才突然慘叫一聲。
他踩中的那塊空間碎片毫無征兆地翻轉，將他半個身子切進了另一層空間維度。
露在外麵的半截身體瘋狂抽搐，鮮血如噴泉般湧出。
冥無涯冷眼旁觀，直到那人斷氣才繼續開口。
“鏡淵的空間結構特殊，一切小心，不要亂碰任何東西。”
他邊說邊暗中觀察掌心印記。
越是深入鏡淵，那印記跳動得就越發劇烈，像是在呼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