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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零章 你知道我在等你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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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兩個好一個勸,楊忠才止住悲傷,抬頭問任元:“你二嫂這是怎麼了?”

任元尋思道:“應該是類似夢鄉那樣,魂魄被困在了夢境深處,成了一種夢遊的狀態。”

“能不能讓她恢複正常?”楊忠又問。

“其實未必是好事。”任元看看年齡相差巨大的兩夫妻。

“沒事,我隻是想讓她知道……”他將臉埋進妻子稀疏的白發,聲音悶得發顫:“我回來了。

“我試試吧。”任元點點頭,運起神通,嘗試幫呂苦桃恢複被磨滅的情感。

當他指尖亮起青濛濛的光團時,整間屋子忽然響起潺潺水聲,窗外早已枯萎的梧桐樹,也悄然重新綻出了新芽。

他屈指一彈,清光便化作點點螢火,沒入呂苦桃眉心。漸漸地她全身都被清光籠罩,就像蕭玉嬛在給她治療一般。

任元現在施展的正是蕭玉嬛傳授給他的‘青陽煥生訣’,可以讓生靈重新煥發生機。他的混沌之氣蘊含著新生與毀滅,所以能運用此法。雖然效果沒有蕭玉嬛那麼誇張,但是治療半神之下,還是不成問題的。

在楊忠萬分揪心的注視下,呂苦桃的睫毛微微顫動,早就哭乾了的雙眼重新濕潤起來。更神奇的是,楊忠看著她眼角的皺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舒展,灰白的發絲重新染上墨色。原本渾濁的眼珠也泛起清亮的光澤……彷佛將這些年的苦難儘數抹去了。

但楊忠更關心的是,呂苦桃的精神狀態,他巴望著妻子,顫聲問道:“苦桃,你認出我了?”

“小忠忠……”呂苦桃艱難地蹦出這三個字。哢嚓一聲,籠罩在她心底的冰層便開始龜裂,裂紋快速蔓延,最終徹底破碎!

“阿忠!”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丈夫,又一次說出了那句台詞:“你是人是鬼……”

楊忠這回卻哭得稀裡嘩啦,緊緊抱著她道:“對不起,對不起……”

陳霸先剛想說,好嘛,單身狗又被塞了回狗糧。卻見任元眉頭微皺道:“有人來了。”

“什麼人?”陳霸先說著神念一掃。便見一員將領帶著百餘名亂兵,正在外頭挨家挨戶的搜查。街坊們自然十分配合,不管他們做什麼都情緒穩定。

“他們好像在尋找,被我們殺掉的那幾個。”任元輕聲道。

“嘿嘿,那他們可有的找了。”陳霸先笑道。經常殺人的朋友都知道,殺人容易滅跡難。不過這難不倒,勾陳司出身的專業人士。

殺了那幾個亂兵後,陳霸先焚屍滅跡,任元消除旁觀者記憶,一套做下來行雲流水,不留半點痕跡。

“幫幫他們。”他又提議道:“讓他們團聚吧?”

“不要輕舉妄動。”任元卻搖頭道:“一百多個亂兵消失,會引來成千上萬亂兵的。”

“也是。”陳霸先深以為然道:“咱們可以一走了之,街坊們可走不了。”

“先便宜他們了。”任元說著發動了‘忘川照影’,他成神之後,這門神通也進化為了神術,可以同時篡改許多人的記憶。

烈日當空的晌午,天空突然翻湧墨色雲團,豆大的雨珠毫無征兆地砸落。

冰涼的雨絲滲入亂兵們的衣領,卻在觸及皮膚的刹那,化作細小的銀蛇,順著脖頸鑽入他們體內。

亂兵們不禁齊齊打了個寒噤,全都愣在當場……

急雨戛然而止,陽光重新灑落,亂兵們甩了甩頭盔上的水珠,望著陌生的街道麵麵相覷。之前發生的一切,都被這場突如其來的雨,衝刷的乾乾淨淨,不留任何痕跡了。

“我們這是在乾嘛?”亂兵們好生費解,忽然有人想起來道:

“對了,不是要去石頭城換防嗎,怎麼跑這兒來了?”

“對對,是要去石頭城。”越來越多的人想起了,任元植入給他們的記憶。

“收隊收隊,彆光想著耍樂。”那軍官也大聲吆喝起來:“正事要緊!”

“哦。”亂兵們便怏怏收隊,跟著他離開了平安裡。

~~

見亂兵離開,任元回頭對楊忠兩口子道:“二哥二嫂,這裡不是久留之地,咱們得換個地方。”

“是。”楊忠點點頭,打橫抱起了呂苦桃。

“快放我下來。”呂苦桃羞得滿臉通紅,掙紮著想要下地。

“不,讓我好好疼疼你。”楊忠卻堅決不鬆開。

呂苦桃便嚶嚀一聲,把頭埋在他懷裡不管了。

“小忠忠,惡心心。”陳霸先作嘔吐狀。

“不愛看閉上眼。”楊忠哼一聲,陳霸先登時沒了脾氣。單身狗的內心,是很脆弱的……

~~

任元便帶著三人離開了平安裡,卻也沒走遠,轉頭就來到了光宅寺。

可能是因為經常修繕,這座曾經鎮壓過蕭玉姚和蕭宏的皇家寺廟,看上去沒什麼變化。

其實廟裡的僧人們,也如外頭一般變得不悲不喜,不憂不懼。不過他們本來就是這種調調,所以看上去違和感比外界輕了很多。

守門的知客僧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目光空洞地望向天空,口中喃喃自語,根本不理會這幾個訪客。

任元等人隻好自行推開半掩的朱漆廟門,便見寺內倒是乾乾淨淨。掃地僧手持竹帚,仔細地將落葉掃成一堆,一陣風吹過,又把落葉吹得到處都是。

掃地僧也不著惱,又繼續雲淡風輕的重新清掃。似乎並不執著於將其徹底清理,隻是遵循著某種既定的規則,完成掃地這件事本身。

廟裡其餘僧人也是如此,看得任元直搖頭,這南朝已經被巫陽徹底玩壞了……

僧人們對這些不速之客視若無睹,任元便徑直來到方丈房,挑開簾子一看,便見蒼老許多的陶弘景,身披僧衣,被發跣足,正手持毫管,在牆上筆走龍蛇。

地麵上丟了數百根已經禿掉的筆管,牆麵更是被他寫的烏黑油亮,半點白色不剩了。

陶弘景卻依舊不停的揮毫潑墨……

“你擱這刷牆呢?”任元在他背後出聲道。

“……”陶弘景的動作明顯一僵,半晌才帶著哭腔道:“不,我在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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