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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君士坦丁堡的所見所聞(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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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鮑德溫與塞薩爾也在專注的凝視這道巍峨的巨型城牆,不曾親眼目睹,隻怕很少有人會相信,這是一座出自於人類工匠之手的建築。

讓塞薩爾來看,這道城牆簡直就是供給泰坦巨人行走的階梯。

在城牆的最外側是一道無比寬闊的壕溝,寬闊到了什麼樣的程度呢?簡單點來說,如果拜占庭人願意將海水引入其中,它就是一條真正的河流,而在它的內側(靠城牆),矗立著一道低矮的石牆。

石牆後是一條窄窄的空地,而空地的後方矗立著外城牆,外城牆的寬度足以供三部雙輪馬車並肩行駛,外層是經過精心切割的石灰岩塊,核心則是石灰和碎磚壓成的灰泥。不僅如此,據雷蒙所說,外城牆有著九十六座方形,八角形或者是六角形的塔樓,高度約在五十尺到六十尺左右,間距則是一百五十尺,也就是塔樓上的弓箭手的箭矢可以完全覆蓋住的範圍。

外城牆後的外城台高度約在三十尺,也就是說比外城牆矮,卻要比外城牆外的地麵高出很多,這就導致了,就算有人攻破了外城牆,他們的攻城器械也沒有辦法推到內城牆之下。

內城牆的寬度與外城牆相仿,同樣有著九十六座塔樓,但都是半圓形的,麵積也要比前者大很多,每一座塔樓上都有供給守城方射擊,或者是投擲石塊的城垛。

塔樓分做兩層,上層和下層都有出入口,兩層之間則是木梯,上層是供給守軍守城之用,而下層則用來作為倉庫——下層的通道可供城內的人們向守軍提供食物、飲水以及弓箭石塊等守城物資。

這段城牆就如同一條筆直的線,將君士坦丁堡以及被它俯瞰著的的色雷斯平原徹底的切割開。

不然,雷蒙也不會帶著幾分遺憾地說起之前的事情,像這樣的雄城,不經允許,不經邀請,大軍根本無法踏入其中。

相比起來,君士坦丁堡的海牆,也就是麵對著大海的那三麵城牆就要薄弱很多,但大海就是他們最好的天然屏障,除非敵人有著比他們更為強大的海軍,才有可能攻破那些城牆。

看到這一景象,就連鮑德溫都心平氣和了不少。

在攻打福斯塔特的時候,拜占庭帝國曾經承諾將會派出一支強有力的艦隊自尼羅河逆流而上來援助他們。但事實上,他們在攻打勞代島的時候,拜占庭帝國雖然來了那麼幾艘船,但提供的幫助簡直就是微乎其微。現在看來,也不怪曼努埃爾一世會如此吝嗇,比起福斯塔特的戰役,顯而易見的,君士坦丁堡更需要這些艦船。

不過,這也從另一方麵說明了拜占庭帝國的艦隊已經不如原先那樣的龐大和強悍。

“我們將從黃金門進入君士坦丁堡。”一旁前來迎接他們的一個大臣如此說。

他是一個三十如許的男人,正值盛年,身上披著深紫色的鬥篷,兩條黃金的肩帶從胸前垂掛下來,衣襟上綴著閃亮的珍珠,人們一看,就知道他與拜占庭皇室有著親密的關係。

但當其他人們稱呼他的時候,使用的卻是最高貴的阿萊克修斯——這個稱呼可真是耐人尋味。

拜占庭帝國中各種稱呼與名頭數不勝數。它們有時候被創造出來,有時候則是是沿襲於古羅馬帝國,或者是古希臘,而它們的含義也在不斷的變化。但在科穆寧王朝中,“最高貴的”基本上都是給予曼努埃爾一世近親的頭銜。

鮑德溫是個十分敏銳的人,他一眼就看出這位阿萊克修斯在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不但不感到驕傲或者喜悅,反而露出了恥辱的神情。而且他總是讓鮑德溫想起一個人,這個人不是彆人,正是拜占庭帝國的皇帝曼努埃爾一世。

見到這個男性貴族露出了不怎麼愉快的神情,一個宦官便匆忙跑了上來——他是這支隊伍的禮儀官——他低聲與這個叫做阿萊克修斯的人說了些什麼,隻見後者深深的吸了好幾口氣,才能轉過身來以一個平常的麵孔對著他們。

但之前的停頓和滯納已經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他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但著實不該忘記這裡的基督徒——從國王到騎士,幾乎都是得到過天主恩賜的人,他們的聽力遠比普通人卓越得多,不一會兒,鮑德溫就和塞薩爾交換了一個略帶錯愕的眼神。

原來,這位阿萊克修斯並不是曼努埃爾一世的侄子,或者是其他男性親眷,他就是曼努埃爾一世的頭生子,最為正統的繼承人。

但就像是為了與拜占庭帝國的曼努埃爾一世聯姻,亞拉薩路的國王阿馬裡克一世不得不與自己的妻子離婚——也就是宣布他們的婚約無效,才能迎娶拜占庭的公主那樣,在曼努埃爾一世決定通過婚姻來進一步鞏固他對安條克的宣稱權時,他也早已有了妻子,妻子也已經與他有了一個兒子,兩個女兒。

這完全符合常理,畢竟曼努埃爾一世今年已經快六十歲了,他與安條克大公博希蒙德三世的姐妹所生的兒子,隻有六歲。

一個皇帝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自己的前四十年完全空窗,就算他對女色沒有追求,他的臣子,父母和教首也會要求他儘快地結婚,生兒育女。

隻是與阿馬裡克一世不同,曼努埃爾一世對之前的婚姻和他的這個長子毫無憐憫之情,也有可能是為了確保他在第二段婚姻中,所得的兒子能夠擁有不容他人質疑的出身,在他宣布與自己的第一個妻子婚約無效後,他的兒子連同兩個女兒都成為了私生子女。

這個身份在君士坦丁堡著實尷尬。雖然比起曼努埃爾一世那些侄子,他的長子不會遭到閹割與謀殺,但這也是在他父親還在位的時候,等到他的弟弟繼位——若是那時候他還沒有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勢力,他的結果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有這樣一份如此沉重的負擔放在心頭。這位年輕的貴族即便麵色陰鬱,也不會叫人覺得奇怪,他一邊引導著基督徒的國王與騎士們穿過黃金門,一邊向他們介紹著這座偉岸的城牆,以及所有的君士坦丁堡人為之驕傲的八門。

當他們來到城門前抬頭仰望的時候,就算是塞薩爾都不由得發出了感歎聲,黃金門的兩側城牆全部都使用了最為堅硬和致密的花崗岩,兩側頂端得有大量的浮雕和裝飾,城門的用料可能是橡木或是橄欖木——塞薩爾不能確定,因為城門之上鍍著一層厚重的黃金。

名副其實的黃金門,一些騎士甚至都情不自禁的張開了嘴,他們簡直難以相信世上真有人做出如此豪奢的行為——即便他們曾經去羅馬朝過聖或者是去大馬士革做交易,也從未看見過這般的大手筆。

阿萊克修斯的麵孔上才微微的露出了一些笑意。

騎士們的驚訝與感歎,直到踏入了這座城市才稍有收斂。即便君士坦丁堡是那樣的宏偉壯麗,但無可辯駁的,在城牆附近,與其他城市一樣,也同樣聚集著這座城市中地位最為卑微的人,他們的房屋雖然稱不上低矮,卻相當的雜亂與破舊。

畢竟誰都知道,一旦有敵人前來攻打,這些房屋就有可能被守軍拆除充作守城的投擲物和阻礙,他們又怎麼會精心維護和修繕呢?

不過再往城市的深處走,與亞拉薩路,大馬士革或者是阿頗勒不同的地方就出現了。但若是讓一個古羅馬人來看,卻會覺得相當熟悉——街道兩側的公寓。

三層或者四層的公寓,底層或者是往上的一層,都是由水泥和石磚砌築而成的,但在上麵的兩層或者是三層,就全都是木質結構了,它們不夠整齊,並且擁擠,哪怕現在裡麵的人幾乎都跑出來迎接他們了,但依然可以看得出他們的境況並不怎麼儘如人意。

雖然他們已經竭力將最好的衣服穿在了身上,而胸前也都掛著鑲了金幣的項鏈,而房屋的門前,也正如那些窮苦的十字軍農民所描述過的那樣,掛著色彩鮮豔的聖像。

一見到鮑德溫等人,他們就熱熱鬨鬨但參差不齊的歡呼起來,什麼最高貴的,最尊貴的,也有人在叫凱撒,或者是主宰。除了巴西琉斯,也就是希臘語的皇帝無人叫喊之外,什麼樣的尊稱與頭銜,你都能夠在他們的口中聽見。

塞薩爾去看身邊的那些拜占庭人的表情,隻見他們的臉上也充滿了無奈,但沒有多少憤怒,看來他們對這裡的混亂也早有預料,他們身後的侍從與仆人已經打開了袋子,將一把又一把的小麵額銅幣拋向人群,歡呼聲頓時低了下去。因為每個人都在匆忙的彎下腰去撿拾錢幣,他們的目的也在於此。

但很快,挽救了拜占庭帝國,或者說君士坦丁堡人形象的群體出現了。

他們衣著繁複,整齊,也有人穿著絲綢,麵孔白皙,身材高大,一看就知道是養尊處優的那一群人,他們就是傳統意義上的羅馬公民,被稱作誠實者與謙卑者。

當然,這隻是一種稱呼,事實上就是指那些富有和享有特權的人。

誠實者要比謙遜者具備更大的權利。

他們要麼是城市中的官員,要麼是將領,或者是外來的貴族。他們暫且夠不上皇帝與他身邊的人,但也已經位於大部分民眾之上,而謙遜者則是一些富有的商人,船長,行會首領……而在他們的隊列中還出現了教士,他們舉著聖像,提著香爐,還有一些伎女穿著昂貴的絲綢上前來,向騎士們的馬蹄下拋灑花瓣,更有人送上禮物。

此時來人擁有多少地位和權利簡直就是一目了然,在獻上禮物後,如果他們被允許跟隨在這支隊伍的身側或者身後,就是得到了貴族青睞的那種,而那些獻完禮物卻隻能退入人群的,就是還未得到恩寵的那些。

“這是宙克西帕斯浴場,君士坦丁堡有許多浴場,在你們還在這裡的時候,可以多加嘗試。”

阿萊克修斯隨意地說道,而那座浴場居然是一座由純白色的大理石砌築而成的建築,一開始的時候,鮑德溫還以為那是一座教堂。

當然,君士坦丁堡也有很多教堂和禮拜堂,但浴場的數量要遠遠多於這些神聖的建築。不僅如此,他們一路上還見到了許多隻為了享樂而存在的設施,公共圖書館,比舊羅馬橢圓形角鬥場更大的競技賽場,劇場、沿街柱廊(商店)、噴泉與水池、引水渠道、花園等等……

而最令性情嚴肅的教士詬病的是君士坦丁堡中依然保留了鬥獸場和競技場,競技場的麵積是那樣的廣闊,占據了五分之一個君士坦丁堡,與它毗鄰的就是曼努埃爾一世的大皇宮。

“皇帝預備在競技場內舉行一場無比盛大的慶典,”阿萊克修斯轉過頭來,對鮑德溫說道,“您一定會很喜歡的。

在這場慶典中,不但會有野獸,角鬥士,還會有海上競技,您沒有見到過——競技場內會被放入海水,會有兩組角鬥士駕駛著艦船,如同真正的戰爭一般相互廝殺。”

他一直緊盯著鮑德溫的眼睛,想要從這個年輕人眼中看出一些代表著雀躍與興趣的閃光,但他很快就失望了。

鮑德溫的眼中更多的是禮貌,沒有太多對於鮮血與死亡的渴望。

他低下頭,嘶啞地笑了一聲。“好吧,或許您是個虔誠的好人——那麼您應該去我們的圖書館看看,我們的圖書館裡有著將近十五萬本書籍,保存了近一千年的文明。”

鮑德溫馬上轉頭看向塞薩爾,他還記得塞薩爾為了抄錄一些可能治療他的病症的醫書,而遭受了他人一番羞辱的事情:“我們可以隨意的看和抄錄嗎?無論什麼書?”

阿萊克修斯愣了愣,他隻是隨口一提——誰都知道法蘭克的騎士們最討厭看書,沒想到對方反而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隨即他又看向了塞薩爾,看來這個年輕的臣子深得君王愛重並不隻是一個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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