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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時分。
昨夜已過去,輿論的聲音同預想中一樣,越來越大,已有燎原之勢。
北王殿下的書房裡。
赫連雄等家族元老儘數到場。
早飯還未開始,家族的重要人物都已儘數到場,赫連雄等人的心中,也感到了些許沉重。
哪怕當初與宇文君聯手,修建海岸線的防禦工事,也不曾起來過這麼早。
且他們也發現,伏城的氣息很穩,不驕不躁,像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刺客。
直覺告訴他們,這個年輕的殿下要做出一個重大的決定。
“我決定了,為新政推波助瀾,不知諸位如何看?”伏城目光柔和堅定,看向眾人說道。
赫連雄等人聞言,紛紛心頭一震。
新政,涉及太廣。
若是伏城帶頭宣揚新政,必然會遭受到其餘世家的排擠,甚至,會讓元氣大傷的赫連家族在北方大地上除名。
“為何?”赫連雄一臉凝重道。
如今的赫連家族,還可以依靠北王這個名聲,與其餘世家交好,在一些小事情上,潛移默化的吸取養分,慢慢壯大赫連家族的勢力。
可一旦做了這個決定,就等同於和北方所有的大佬站在了對立麵。
世家就是如此,廟堂都可以崩滅,但世家不能斷了傳承。
赫連雄身後的元老們,在聽到這個決定時,也是一股怒火湧上心頭,甚至某些人,用著仇恨的眼神凝望向伏城。
到了這個位置,所謂的人生理想,不過是空談而已。
如何確保自己的利益可以千秋萬代的綿延下去,才是重中之重。
“出身不好的人,總是會有一些異想天開的想法。”一位元老絲毫不客氣的對著伏城嗬斥道。
赫連清漪聞言,頓時怒視向這個元老,沉聲道:“他是北王,也是我們赫連家族現如今的領袖,三爺失態了!”
有些觀念是根深蒂固的。
哪怕伏城在赫連家族敗落之後,挽救了這個古老的家族,使得這個家族有了複蘇的跡象,可在老一輩的心裡,伏城始終都是一個出身不好的上門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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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顧之一又如何?
北王又如何?
無非都是一些虛名罷了。
當然了,若是伏城現如今是一位無極強者,這些元老們自然以伏城馬首是瞻。
世上許多事,都是極其老套的。
赫連清漪剛欲繼續為伏城撐起場麵,伏城卻是笑著擺了擺手,對著幾位元老一臉柔和的說道:“我知曉無法說服你們。”
“今日不談立場,隻談利害二字。”
“敢問諸位,現如今的北方世家,能否經得起恒昌宗的打壓,亦或是柏小衛大人的震懾?”
“南方地界,謝一鳴默許了新政推行,所以會有人前往徐氏家族的大門前,給那位徐老爺子找晦氣,而咱們北方地界,柏小衛大人始終都不曾表態。”
“這其中的文章,莫非你們看不明白。”
“新政之推行,是有些人刻意為之,這個人或許是宇文君,或許不是。”
“但跡象上來看,當今陛下也默許了這般行為。”
“對外,人族大軍並不弱,更有恒昌將士與龍族的加持。”
“對內,以工代賑剛剛結束,而諸多內政,也自然會細細整理。”
“局勢而言,推行新政,已是板上釘釘。”
“我知曉你們擔心什麼,害怕什麼,可曆史就是如此,許多矛盾也好,資源也罷,混亂至一定程度,便會將一切推倒重來。”
“據我所知,神域還有一場徹底公平的朝華試開啟。”
“而神域的司馬家族與孫氏家族,也是在神皇的逼迫之下,死在了太蒼城與霜月城的戰場上,這種種一切莫非你們看不明白?”
“我是北王,一個沒有實權的北王。”
“而實權,隻能依靠自己去爭取。”
聽到伏城此言,赫連家族的元老們依舊橫眉以對,無絲毫觸動。
對於古老的世家豪門而言,天塌了都可以,但不能影響到自己的既得利益。
赫連家族雖說不複往昔的榮光,但依舊還是有許多既得利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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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清漪見眾人這般姿態,亦是毫不客氣的說道:“徐家實力雄厚,所以扛住了那一次的輿論,但是那位郡守大人,身份不算高貴,所以郡守死了。”
“前兩日可以死掉一個郡守,過上幾日,便可以死掉一個刺史。”
“甚至,還沒有宣揚新政之前,北方未來的領袖人物隋霆,一不小心就死在了柏小衛的劍下。”
“而你們這些人,隻顧眼前利益,難道非要等到屠刀架在你們脖子上的時候,你們才會有所思,有所悟?”
在赫連家族內部,尋常事宜,伏城可以一個人說了算。
但涉及到了重大決定,家族的元老們更傾向於赫連清漪。
上門女婿就是如此,有用的時候就是自己人,沒用的時候就是外人。
這些元老們一陣沉默,是啊,隋霆的死仿佛就在昨天,而那個楊瑜,也被一劍削掉了左耳,而隨著柏小衛與謝一鳴兩人進入無極境界,無論是廟堂,亦或是南北世家的局勢,都和以前大不相同。
軍方的嶽擘,更是受陛下指點迷津,徹底煉化天火本源。
且這當中,還有宇文君的異軍突起。
對比之下,南北世家的影響力,也是越來越弱了。
“我們想要怎樣的局勢,其實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想要看見怎樣的局勢!”赫連清漪一臉肅穆的對著眾位元老大聲喝道。
赫連雄思來想去之後,心中也沒有一個準數,隻好對著伏城言道:“可是我們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宣揚新政!”
“北王若是這麼直接的做了出頭鳥,恐怕今夜,我們家族就會不複存在。
伏城會心一笑道:“我當然不會如此莽撞,如今北方大地,有許多鬨事的民眾,有各種各樣的牢騷聲。”
“我會下達一道王令,告知各地官府,不得隨意拘押百姓。”
“隻要無人造反,便不可大興牢獄。”
“儘可能,讓那些牢騷的聲音變得更大一些。”
聽伏城這麼一說,赫連雄的眼皮直跳,現如今的各方勢力,恨不得將那些發牢騷的人全部殺乾淨,然而伏城卻是直接袒護那些發牢騷的人。
“我隻是告訴你們這些事,但我不會讓你們直接參與這些事。”伏城忽然話鋒一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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