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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大牛世代生活在海邊。
所謂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張大年一家，正是靠著出海打魚過活。
可是這些年，海上常有倭寇肆虐，胡亂殺人，這無疑與每次出海，都是一次賭命。
然而，隨著朝廷的一紙禁令。
就連這賭命的活計也沒有了。
閉關鎖國，片板不得下海。
張大年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家的小漁船在海邊逐漸腐爛。
可現在，這一切好像都改變了。
張大年驚訝的發現，不知何時，竟然有官兵在岸邊修建了一座船港。
一些膽大的漁民，偷偷下海捕魚被他們看到了，也不會去管。
有漁民在官兵中看到熟人，拎著兩條魚想要攀個關係，結果竟然還被那群官兵開起了玩笑。
說什麼吃魚都吃吐了。
這遭天譴的，吃魚吃吐了？
你聽聽說的這是人話嗎！
可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們不僅不攔著漁民下海，而且問漁民打聽海圖。
說什麼軍伍裡要用，大家以後下海，遇到暗礁什麼的，務必回來告訴他們一聲。
而作為交換，則是可以從他們的船港下海，船也可以留在他們的船港，隻需要放在他們的指定位置就可以。
並且還負責幫著應付官府裡的人。
我的天哪！
這不是跟陛下對著乾嗎！
可偏偏，還沒人來找他們。
甚至於縣太爺聽說了，都帶著酒肉過來了，說是給什麼引鳳侯與信國公問好。
可那群人竟然半點麵子都不給縣太爺，還說什麼水師規矩啥啥的。
算了，反正啥規矩的他一個漁民也不懂，就老老實實的打魚得了。
今日裡，張大年又一次的出海打魚了。
他算好了，隻要今天的收成能跟前幾日一樣，隻要半個月，就能攢夠了家裡娃子娶媳婦的錢。
給娃子娶了媳婦，自己的任務也就算是完成了。
到時候娃子再給自己生個孫子，自己就可以把漁船傳給兒子，自己在家帶孫子。
然後兒子再傳給孫子，兒子在家帶重孫子。
美滋滋有沒有。
可今天的出海，雖然收獲滿滿，但是卻也讓張大牛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
他駕駛著自己的小漁船，奮力的搖動船槳，衝著海邊疾馳。
遠遠的，他看到一艘懸掛著大明龍旗的龐大巨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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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艘巨艦很大，比他所見過所有巨艦都要大，巨艦過出，就連海麵都被刮開一條直線。
那撲天的氣勢，仿佛一隻渾身裝甲的海底巨獸，踏浪而來。
在巨艦的後麵，還跟著四艘小一點的艦船。
可你如果小覷這四艘小艦，那它絕對會讓你後悔。
因為所謂的大小隻是相對而言。
即便是最小的那艘，都要比大江大湖上航行的船隻大上數倍。
張大牛認識這隊船艦。
正是因為這隊艦船的存在，他們這些漁民才得以安心在海上打魚。
“大人，大人！”張大牛操縱著小漁船，打著旗語快速的向著大船靠近。
“什麼人！”
黃觀從瞭望船員的手上把望遠鏡接了過來。
“統領，似乎是咱們的漁民，正衝著我們駛來！”
“胡鬨！”黃觀放下手裡的望遠鏡：“告訴他，不要靠近！”
早早的，他就安排下屬告知了這些漁民。
航行之時，官船不得隨意靠近。
一來是為了自身的安全著想。
二來則是因為，海上航行，巨艦所掀起的海浪太大，而漁船又小，若是靠近，輕易的就會被卷進船底，造成傷亡。
“是，統領！”
旗手答應一聲，立馬站到了瞭望台上，揮舞著手中的旗幟，示意張大牛不要靠近。
尋常的旗語，早在讓漁船下海之時，已經有水師的士卒教會了漁民。
“統領，對方回話，有要事發生！”瞭望士卒說道。
要事？
黃觀皺了皺眉頭。
“大艦繼續航行，讓小艦過去接觸一下。”
“如果沒有危險，將人帶過來見我！”
伴隨著旗手打出旗語。
一艘小艦脫離艦隊，衝著小漁船疾馳而去。
張大牛的心情從未有如此過的激動，那血液上湧的感覺讓他如此的興奮。
當他最初看到那幕場景，想到的是恐懼，是怕被人發現，然後殺了自己。
可當看到那巨艦之時，心頭的恐懼放下之後，另一個念頭卻湧了上來。
富貴，那是潑天的富貴啊！
他抬起頭，看著那緩緩駛了過來的小艦。
即便是小艦，在他這艘小漁船麵前卻也是龐然大物。
小艦在距離他近百米的地方緩緩停了下來，卸下了風帆，等著他的靠近。
他從未如此近距離的觀察過這艘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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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大，威武，霸氣……
張大牛幾乎用儘了自己所有的詞彙，也難以表達自己對這艘艦船的讚美之情。
若是這玩意給自己用來打魚。
那麼一天，最少能乾個三千斤吧！
“哎，那個漁民，就是你！”
“為什麼打旗語，發生了什麼事情！”艦船上，瞭望兵衝著小漁船喊了一聲。
這一嗓子，也讓張大年從幻想中回過了神。
他趕忙搖著自己的小漁船靠近艦船，一邊衝著對方大喊。
萬一被誤會是倭寇給自己來上那麼一下子，那可不虧慘了。
“大人，大人彆開炮！”
“是我啊！”
“小人張大牛，有要事稟報啊！”
艦船上的瞭望兵拿著望遠鏡仔細端詳，半晌之後忽然想了起來。
“哦，是你小子啊！”
“有什麼要事稟報啊！”
“不是特麼的又喝多了摸了隔壁劉寡婦的柰子，被你婆娘從炕上踹下來了吧！”
艦船上傳來一陣哄堂大笑聲。
這下子，水兵們算是想起來眼前的人是誰了。
艦隊訓練經常需要靠近海港補給，水兵們則會獲得短暫的下船休息時間。
一來二去，與漁民們也就熟悉了。
自然也就知曉了一些漁民間的趣事。
片刻之後，艦船將張大牛帶到了黃觀所在的大艦之上。
黃觀凝視眼前的張大牛。
“你就是張大牛！”
張大牛點頭哈腰，這輩子除了縣太爺，還沒見過黃觀這麼大的官呢！
統領！
一聽就很牛有木有。
“大人，小人就是當地漁民張大牛！”
“有何事稟報！”
“大人，小人好像發現了倭寇的巢穴，他們正在搬運物資呢！”
黃觀聞言，頓時眼睛一亮。
好家夥，終於找到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