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震耳欲聾的巨響不絕於耳。
偌大的鎮魔塔,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哀鳴。
然而奇怪的是,饒是鎮魔塔再怎麼搖搖晃晃,岌岌可危,竟仍然堅挺,沒有當場倒塌。
此情此景,任誰看了都會驚掉大牙。
“撲通!”
隨著某人失去意識掉入慈母河,無相令綻放霞光。
霎時間,轟隆作響的鎮魔塔,竟猛地拔地而起。
隻見其滴溜溜一轉,化作了一尊僅有三寸大小,殘破不堪的小塔。
小塔破空而去,徑直鑽入到了無相令,隨著某人一同沉入了慈母河。
一時之間,人人爭搶的無相傳承,竟隻在原地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深坑。
直至此時,清晨的陽光,這才撒向了混亂不堪的招娣鎮。
不知不覺,混亂漸漸平息。
僅僅一夜之間,三家便分崩離析,送子廟更是名存實亡。
散修們趁火打劫,一個個賺得盆滿缽滿。
這些趁亂作惡的菇師,擔心佛門事後清算,天一亮便毫不猶豫遠走他鄉。
隻留下了一片狼藉的招娣鎮,以及躲在家中驚恐未定的百姓。
“我佛慈悲……”
“看來我來晚一步啊……”
一位身著白袍僧衣的和尚,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那處深坑前。
他雙手合十,語氣當中帶著些許惋惜。
“都怪你,路上非要和那和尚拉拉扯扯。”
“若咱們早一點到,說不準還能趕在彆人前麵,見見那位無相傳人。”
白袍僧人表情一變,自言自語,自說自話。
下一刻,他又嘿嘿一笑,開口道:“嘿,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晚一步也未必是壞事,萬一這位無相傳人,好巧不巧就是這八人當中的無相天尊。”
“那咱們跑過來,不是自尋死路嗎?”
白袍僧人言罷,不由得又搖了搖頭,淡淡開口:“我反而巴不得他是無相天尊。”
“這樣一來,倒還省了咱們四處尋找的功夫。”
他說完轉而又看向了招娣鎮,呢喃出聲,語氣冰冷。
“這位無相傳人,暴露的信息最多,鬨出的動靜也最大。”
“估計要不了多久,那群智道菇仙,便能將其根底推衍的一乾二淨。”
“我們必須得趕在所有人之前,找到這位無相傳人。”
“否則讓其落在彆人手中,我等難免被動。”
白袍僧人皺了皺眉,麵露苦澀。
他歎了口氣,無奈的開口道:“說得倒是輕巧……”
“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這些無相傳人激活了無相令後,渾天裡的那群老不死都會替其遮掩天機,混淆推衍。”
“想要知道這群無相傳人的根底,倒是沒什麼問題,可若是直接推衍他們的位置,無疑是異想天開。”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找出那位無相傳人,隻能用笨辦法,根據各種蛛絲馬跡,一點點去找。”
“這可不是什麼輕鬆的活計……”
白袍僧人說到此處,臉上表情又是一變,好似有什麼大病一樣,自己跟自己對話。
他麵露不耐,再度開口出聲。
“現如今咱們尚且不知,那家夥帶著那麼大個青銅塔,究竟是如何離開的招娣鎮,又去往了哪裡。”
“這若是找起來,無異於大海撈針,這要怎麼找?”
而他話音落下,突然感受到遠處的沼澤地,傳來了一絲異樣。
隻見沼澤當中,正有一個泥人借著兩具屍體的掩護趴在泥裡,大氣都不敢喘。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駐足在深坑前的白袍僧人。
“這,這位神神叨叨,自說自話的僧人,該不會就是師太說的佛門高僧吧。”
泥人念及此處,不由得有些猶豫,自己要不要跑去求救。
而正當他猶猶豫豫的時候,他突然發現原本還在深坑前駐足的僧人,不知何時竟然消失不見了。
下一刻,他頭頂便傳來了白袍僧人的聲音。
“這怎麼還躲了一隻小老鼠。”
“見到我們卻畏畏縮縮,躲躲藏藏,莫不是魔道賊子?”
泥人聞聽此言,頓時嚇了一個激靈。
他連忙抬頭循聲望去。
隻見白袍僧人站在樹枝上,正俯視著下方趴在泥裡的他。
“嘶!”
泥人見到此人這等神不知鬼不覺的能耐,心中更加確定了,這家夥一定是佛門高僧。
他不再遮遮掩掩,忙不迭的推開了蓋在自己身上的兩具屍體,隨即起身納頭便拜。
“晚輩吳家少族長吳德,剛剛死裡逃生,一時驚魂未定,冒犯了大師。”
“大師氣質非凡,想來定是佛門來的高僧!”
“晚輩可等您許久了,求您救救我們吳家吧……”
沒錯!
這泥人不是彆人,正是大難不死的吳德!
先前吳族長身死,盆中菇自行枯萎。
從而導致了積怨已久的分家子弟,磨刀霍霍,砍向了宗家子弟。
雖然宗家子弟大多都是族中資質較好的菇師,修為遠超那些分家子弟,但奈何他們中了菇毒。
有一個算一個,菌菇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響。
並且平日高高在上的宗家子弟,壓根沒有料到分家子弟竟然會突然發難。
在這種情況下,分家子弟近乎是一邊倒的屠殺。
而吳德之所以能夠活下來,完全是因為這家夥在生死關頭被嚇破了膽,拋棄了道德。
他將自己的老爹老娘,當成了擋箭牌,用他們的屍體掩護自己躲進了泥潭,這才僥幸撿回一條性命。
可憐的姑父姑媽,這一輩子把愛全都給了吳德。
結果最後反倒被自己的兒子,推到了最上麵,活生生死在了那群暴怒的分家子弟手中。
“吳家……吳德?”
白袍僧人聞言,不由得挑了挑眉。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而今那些智道菇仙,已經在八位無相傳人當中,推衍出了三位無相傳人的根底。
其中一個便是招娣鎮這位,鬨出了最大動靜的無相傳人。
據說其貌似同樣姓吳,好像是叫什麼……吳量?
若此子和那位無相傳人,同為吳家族人的話,那他或許可以動用血道手段,鎖定其下落。
白袍僧人念及此處,臉上忍不住浮現出了些許笑意。
他看向渾身臟兮兮的吳德,含笑開口出聲。
“我救不了你們吳家,但卻能夠救你。”
“不知小友可願加入我等,隨我走上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