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皇後就像是丟了魂一樣，“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死在我跟前？”
李玄明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終隻是讓人將妻子送回鳳儀殿。
看著狀若瘋魔的李京，他讓人放開了他。
旋即抽出了自己的腰帶，攥在自己的手裡。
然後一下下的抽打在他的身上。
李京被打的哭天喊地，“父皇，我錯了，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你把我囚禁一輩子，把我流放，我都認了！”
“囚禁你一輩子，好吃好喝供著你，我對得起你死去的弟弟啊？”
“流放對彆人是害，對你可是太好了，我又有什麼顏麵去麵對你的大哥？”
“老三謀反，你來告狀，我心裡高興極了，卻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李惠褒，你好樣的，你把我耍的團團轉。”
李玄明每抽打一下，就將李京抽的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他是萬萬沒想到李京會做出這種事情，也的確沒有設防。
現在回過頭去想，他是借機先鏟除李克兄弟，旋即發動宮變。
要不然，頭也不回對兄弟下手。
先殺死那些無辜的皇子，再殺死李貞，要挾自己這個皇帝。
皇宮沒有繼承人，他必然是皇帝。
“爹，彆打了，我快被你打死了”
李京在地上蠕動，拚了命的朝著門口爬去。
每跑動一步，就會留下血痕。
李玄明卻沒有停手，反而下手越發的狠辣。
“烏鴉尚知反哺，你這個畜生卻要殺害爹娘，殘害兄弟，說你是畜生，都是玷汙畜生這兩個字。”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便是想讓你住進武德殿，你文不成，武不就，根本沒有任何資格！”
“要是讓大貞落到你手裡，我沒有顏麵去見李家的列祖列宗。”
“今天，我就親手打死你這個孽障。”
李克死了，李負死了。
還有被李京殺死的幾個皇子。
短短幾個月時間，他死了五六個兒子。
沒有天災，隻有人禍。
甚至他一度有些恍惚，大貞是不是要崩亡。
“爹，饒了我”
“爹，我再也不敢”
李貞漸漸沒了力氣，他抬起頭，死死的看著門口。
視線開始模糊起來。
大口大口的鮮血從他的口中吐出。
那一刹那，他腦海中浮現出這麼多年來的種種。
父皇疼愛他。
母後也很疼愛他。
在他還不是太懂事的時候，大哥也讓著他。
常用心疼的眼神看著自己。
就因為自己身體肥胖，連行路都難，他更是什麼好吃的好用的，全都留給自己。
那以後，他越發的受寵，越發的不可一世。
後來，他年紀越來越大，身邊的人也越來越多。
尋常皇子十二歲出閣。
他及冠了還被父皇留在宮內。
甚至還想讓他搬進武德殿。
他內心狂喜。
特彆是大哥腿疾爆發後，險些沒有救過來。
讓他的野心無限的膨脹。
他一直挑釁大哥，落井下石。
以至於兄弟決裂。
但是在這之前，大哥是一隻忍讓他的。
他想，如果自己不挑釁大哥，如果不對那個位置有念想的話，是不是兄弟二人關係很好？
也許，自己當一個賢王也是很不錯的。
“我還有機會嗎？”
這是李京死前最後一個念頭。
“陛下，彆打了，越王已經被您給打爛”
魚朝恩眼神驚懼的抱著李玄明的大腿。
李玄明這才從瘋狂的狀態中回過神來。
看著已經不成人形的李京，失魂落魄的將手中的腰帶丟了，“把他的屍體處理了，把李京的事情狀告天下，貶為庶人，從族譜出名，死後覆麵而葬，不允許風光大葬，甚至不允許給他準備棺槨，不允許準備墓碑。
就隨便選一個荒地，讓他永生永世當一個孤魂野鬼。”
說到這裡，他慟哭起來，“老七，老八，老十二我的兒啊”
宮內眾人聽聞帝哭，無不落淚，宮內一時哭聲大作。
獨孤信回到家中。
第一件事，便是拿起劍，將家中的眾人稀疏殺死。
與其流放，斬首，淩遲，倒不如自己給他們一個體麵。
不知過了多久。
大廳已經是血流成河。
府內的人已經死完了。
唯一沒死的，隻有李欣男。
她肚子裡懷著獨孤家唯一的子嗣。
他已經讓太醫診脈，是個女兒。
他精疲力竭的走出大廳，坐在了院前。
哆哆嗦嗦的從懷裡摸出了半包被壓扁的香煙。
然後迫不及待的點燃。
嘶哈~
煙氣撫平了他的疲憊和畏懼。
他開始追憶過往。
直到半包煙儘數抽完，太陽已經掛在了正中間。
很暖和。
可獨孤信手腳卻是冰冷一片。
“或許，真的是我錯了。”
“蝗蟲案，是我太過自大。”
“也許，那時候皇帝就已經忍耐到了極限。”
“現在後悔又有什麼用？”
“我家死了這麼多人，李家死的人少嗎？是他李玄明負我在先，我獨孤家沒有對不起他。”
“李家有此結果，是報應，我獨孤家有這種結果，也是報應！”
“天理循環，屢試不爽，老天，你說什麼是真的？到底什麼才是真的？”
他看著天空，拿起了一旁的寶劍，毫不猶豫的抹了脖子。
噗呲。
鮮血噴濺而出。
他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看著刺眼的陽光。
“天命六年春天的陽光挺暖！”
獨孤信眼裡的光芒消散，死不瞑目。
守在外麵的人走進來，看著滿地的屍體，也是歎息一聲。
張萬忠道：“斂屍，大葬！”
獨孤信犯了錯。
但皇帝隻算了他造反的過錯。
人死債消。
理應體麵。
這也是給這個大貞第一從龍功臣最後的情麵。
處理完了獨孤信的事情後，張萬忠第一時間回宮複命。
卻沒想，李玄明誰也不見，把自己關在觀文殿內。
他隻能先退下。
整個皇宮亂作一團。
李玄明什麼也不想管。
他蜷縮在龍椅上。
李安坐在一旁，看著兒子，“二郎，這非你之過，自古天家都是如此。”
“強如幾百年前的武帝，也不是害死了自己的太子和皇後？”
“無敵之前的始皇帝，不也是聽信了奸臣的話，害死了自己的太子？以至於國家二世而亡？”
“事已至此，還需打起精神來，你要是倒下了，我怎麼辦，這個國家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