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眾人麵麵相覷,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
不過大多數人都認為那一巴掌確實是皇太極打的,他們猜測可能是父子二人之前發生了什麼矛盾,然後皇太極打了豪格一巴掌。
之所以會產生這樣的誤解,主要是豪格臉上的印記還不太明顯,無法區分是從哪個方向打的。
再者說了,誰又能想到豪格會自己給自己一巴掌呢?
下一秒,有人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豪格到底做了什麼,惹得陛下如此生氣?”
“會不會是他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陛下這才忍不住打了他?”
“該不會是因為皇位”
最後這句話剛說出來的瞬間,便吸引住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而說話之人不是彆人,赫然便是濟爾哈朗。
眼看著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濟爾哈朗也知道剛才說錯話了。
隻見他先是尷尬的笑了笑,隨後便道:
“諸位莫要在意,我隻是說錯了話而已,既然陛下已經醒了,那麼我就先離開了。”
說完這話,濟爾哈朗趕忙扭頭就跑!
這地方他是真待不下去了!
其他人先是有些無語,不過下一秒突然又不在乎了。
因為他們知道皇太極應該是沒有挑明繼承人的事情,同時也沒有把豪格立為繼承人,不然以豪格的性子,這會兒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畢竟在所有人心裡,豪格從來都是一個好大喜功的人,喜形於色,全都表現在臉上。
就連多爾袞和大玉兒都暗自鬆了口氣,很明顯他們也是這麼認為的。
緊接著,多爾袞笑著說道:
“諸位,既然陛下安然無恙,那麼我們也都先回去吧。”
其他幾人聽到這話,也不好繼續再待下去,隨後便一同離開了。
就連範文程也跟著一起離開了,不過和其他人不一樣的是,範文程總覺得剛才的事情有點不太簡單。
因為範文程走得比較慢,因此等他來到皇宮門口的時候,其他幾位王爺早已經離開了。
就在他準備坐上轎子回府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人攔住了他。
“範先生,我家王爺有請。”
那下人低著頭,語氣恭敬而謙卑。
範文程一下子認出了這個人,這是豪格家的奴才,他之前見過。
雖然不知道豪格找他有什麼事,但範文程還是連忙點頭,說了聲:
“帶路”。
隨後範文程坐上轎子,便朝著豪格的王府走去。
不多時,範文程便來到了豪格的王府,隻是這個時候豪格不知道在忙些什麼,並未第一時間出現。
眼見如此,範文程倒也不著急,一邊喝著茶一邊耐心的等待了起來。
約莫等了一刻鐘左右,豪格這才風風火火的從外麵走了進來。
不過這個時候豪格已然換了身衣服,甚至連身後的金錢鼠尾都是濕的,很明顯,豪格這是剛剛洗了個澡!
見了豪格,範文程當下便準備行禮。
隻是沒等他彎腰,就被豪格攔了下來。
豪格笑著說道:
“範先生,不必多禮,你也算是本王的老熟人了,就不需要如此客套了!”
範文程聽到這話,隨即便道:
“既如此,在下謝過王爺!”
隨後兩人便各自坐了下來。
豪格直入主題道:
“範先生,今日找你來,是想和你具體商議一下關於大明皇帝過壽這件事情。”
範文程趕忙問道:
“敢問王爺,是不是陛下有了旨意,要我們放棄之前針對明使的計劃?”
豪格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範先生誤會了,陛下聽了這件事情之後,也是同意的,隻是說了無論如何都不能影響到如今大明和我們大清之間的關係。”
“除了這點之外,範先生可以隨意操作,之前的計劃也可以繼續進行。”
“畢竟陛下也對那些明使十分厭惡!”
範文程聽到這話這才安心鬆了口氣,下一秒他又假裝不經意間看了一下豪格的臉。
或許是因為剛才洗澡的緣故,豪格臉上的巴掌印倒是越發明顯了起來,甚至五個指印都清晰可見。
就是形狀看起來有些特彆,貌似不是彆人打的,倒像是自己打自己留下來的印記?
可這就奇怪了,好好的豪格為什麼要打自己巴掌呢?
範文程心中充滿了疑惑,但他並沒有開口詢問,因為他知道這種事情根本沒法開口。
緊接著就在這時,豪格突然沒來由的開口問道:
“範先生,你可曾想過未來該何去何從嗎?”
範文程聽到這話,當下便打了一個激靈。
因為這句話的意思實在是太明顯了,既帶著威脅又帶著拉攏的意思。
但眼下時局未明,這話範文程根本不敢回答,因此他隻能說道:
“王爺,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臣永遠都會效忠大清的。”
聽到這話,豪格也不好再說些什麼了。
其實一直以來豪格還是很看重範文程的,因為範文程聰明睿智,有謀略,有膽識,在處理各種事務時都能遊刃有餘,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所以豪格一直都有拉攏範文程的心思。
特彆是再拿到傳位詔書之後,這種心思就更加濃烈了!
而且豪格敢保證,隻要他把傳位詔書拿給範文程看,範文程一定會站在他這邊!
但是
一想到之前自己在皇太極麵前發下的毒誓,豪格最終還是沒有勇氣這麼做。
畢竟說到底,範文程最忠心的還是皇太極,萬一他將此事告知皇太極,皇太極因此對他失望然後剝奪了他繼承皇位的資格,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想到這裡,豪格隨即笑了笑說道:
“範先生既然這麼說了,那麼本王便放心了。”
“另外,關於大明皇帝過壽這件事情陛下已經說了,一切皆由先生做主,國庫內的金銀財寶也全部由先生調遣。”
範文程趕忙躬身道:
“臣遵命,臣一定不負陛下和王爺的期望!”
說完這話,範文程便告辭離開了。
直到坐上回去的轎子時,範文程還是多少還是有些驚魂未定。
因為他總覺得今天的豪格實在是太奇怪了。
那臉上的巴掌印,那模棱兩可的話語,都讓他感到疑惑不解。
想了半天,範文程也想不明白,隨後也就不再去多想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便來到第二天。
當天上午,陽光剛剛爬上樹梢,便有一位建奴的官員找到了李定國。
然而,李定國隻輕輕抬眼瞥了對方一眼,心中便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不屑之情。
因為此人無論是從那刻意修飾過的裝扮,還是從那略帶諂媚的談吐來看,分明就是一個漢人!
當然,也可以說是一個漢奸!
那人見到李定國,當下便雙手拱起,恭敬地說道:
“大人安好。”
那聲音頗為尖細而刺耳,仿佛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在尖叫,讓李定國身後的武將們不禁皺起了眉頭。
其中一人忍不住冷笑著說道:
“建奴也真是的,居然派一個漢奸來見我們,真是豈有此理!”
“漢奸”這二字一出口,那建奴官員的臉色瞬間就像被潑了一盆冷水,變得頗為難看了起來。
與此同時,他又忍不住在心中把範文程罵了一遍。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差事怎麼就落在了他的頭上?
但很快,他還是恢複了那虛偽的笑容,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笑著說道:
“這位大人誤會了,在下可從來沒有在明朝為官,何來漢奸一說?在下也隻是一個普通的百姓而已,歸降大清之後這才做了官。”
“所以嚴格來說在下並不是漢奸。”
李定國聽到這話,心中暗暗冷笑一聲,也懶得再糾結這個事情。
因為在他看來,與這種無恥之徒爭論這些毫無意義。
於是他直接說道:
“廢話不要多說,你今日來找我有何事?難道是貢品準備好了,馬上便要出發了?”
那建奴官員聽到這話,臉上再次堆滿了笑容,然後忙道:
“大人誤會了,今日下官之所以來找您並非是因為貢品準備好了,而是此事有些變故。”
“實不相瞞,我大清陛下有令,說是為了彰顯我大清和大明的友好,所以特意想要將貢品追加一倍,以表誠意!”
嗯?
李定國聽到這話,心中多少有些詫異。
因為他倒是沒有想到建奴這次居然這麼大方,主動把貢品增加一倍。
要知道在他原本的想象中,建奴可能會在貢品上百般刁難,甚至哭窮來減少貢品,結果沒想到建奴卻主動要求增加一倍。
這其中怕是有什麼陰謀詭計吧?
緊接著就在這時,就聽到那建奴官員繼續說道:
“不過因為這些貢品太過於難得,其中不乏一些稀世珍寶和珍稀的特產,它們生長在深山老林之中,所以籌備下來需要天的時間,在這期間還需要大人好好等待幾天,等東西籌備好之後便立刻出發。”
李定國聽到這話,心中雖然有些疑慮,但也不好拒絕。
畢竟從表麵上看,建奴這次確實是誠意滿滿。
於是,他微微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多待幾天吧!”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後,那建奴官員也不再廢話,隨即便轉身告辭了。
然而等到那人離開之後,李定國身邊的眾人瞬間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了此事。
“大人,末將總覺得這件事情不太對勁,建奴怎麼會這麼好心主動追加一倍以上的貢品?這說不定這是他們設下的一個陷阱,就等著我們往裡麵跳呢。”
“大人,末將也覺得此事有貓膩,說不定建奴是想用這些貢品來麻痹我們,然後在背後搞什麼小動作,我們可不能掉以輕心啊。”
然而麵對眾人的擔憂,李定國卻是笑了笑說道:
“你們放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件事情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隻要建奴不敢殺我們,我們就一定能順利完成任務!”
眾人聽到這話,雖然心中還是有些疑慮,但看到李定國那堅定的眼神,也就不好說些什麼了。
當然,李定國之所以這般有底氣也是有原因的。
那就是在他出發之前,大明這邊已經做好了所有的萬全準備,以確保此事不會出現任何亂子。
畢竟這可是崇禎第一次過壽,朝廷上下從皇帝到文武百官,都對這件事情高度重視,並且進行了精心的策劃和安排。
毫不誇張地說,無論建奴使出什麼手段,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眨眼間,時間又來到了晚上。
夜涼如水,沈陽城內各處的燭火早已熄滅,唯有在街上巡邏的士兵來回走動。
李定國剛睡醒沒多久,脊背突然泛起一陣刺骨的寒意。
隻是那寒意並非來自夜風,更像是某種無聲的窺探。
下一秒,他猛地睜開眼,黑暗中隻見窗口處立著一道黑影,身形挺拔如鬆,腰間隱約露出半截閃著冷光的兵刃。
“誰?”
李定國低喝一聲,右手便要去摸枕頭下麵的短刀。
這些年在沙場摸爬滾打,他早已練就一身警覺,哪怕是熟睡時,稍有異動便能瞬間醒轉。
此刻見這黑衣人突然出現,他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這人一定是皇太極派來的刺客。
隻是下一秒,李定國卻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因為他什麼也沒有摸到,這枕頭下麵空空如也。
他這才想起,之前進入沈陽城的時候,他們身上的兵器和甲胄都早已卸下了!
就在李定國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的時候,隻聽那黑衣人卻先開了口,聲音壓得極低,並且帶著幾分刻意的沙啞。
“大人不要驚慌,在下並非建奴,而是朝廷部署在沈陽城內的錦衣衛。”
錦衣衛?
李定國微微一愣,他雖是農民軍出身,卻也久聞錦衣衛的威名。
隻是這沈陽早已落入建奴之手,錦衣衛怎會出現在這裡?
事實上在明末這個時候,因為皇太極的嚴防死守,錦衣衛在遼東一帶確實沒什麼太大的作為。
直到鬆錦之戰之後,這種情況才發生了變化。
朱慈烺下令重整了遼東當地的錦衣衛,讓他們滲透進沈陽城內刺探情報。
這些人都是從死人堆裡挑出來的狠角色,身份比裹屍布還嚴實,隻有洪承疇和祖大壽以及朱慈烺知道他們的身份。
畢竟越少人知道他們的身份,他們也就越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