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的很沉悶,崔瑋一直在觀察大家夥,不管是真窮還是裝窮,大家夥都把窩窩頭吃完了。這下還真讓她沒法子開口,繼續從派出所裡拉讚助。
但路又不能不修,崔瑋是懂變通的,剛來到土嶺鄉,人生地不熟,遇到了困難,首先想到了警察,既然沒法從派出所拉讚助,那就換個路數。
“廖所長,你老的經驗豐富。咱們鄉裡到村裡的路太差了,你有沒有什麼好主意?”
崔瑋看似把姿態放低,求教廖建設,其實就等在變相的給老同誌戴高帽。一般的老同誌,為了顯露存在感,都喜歡指手畫腳。
如果廖建設接了這頂帽子,他不光要為修路出謀劃策,還要出工出力,必要的時候,有可能還會出錢。
廖建設早就活成了人精,自然不會接這頂高帽:“我老了,一直都在政法口工作,哪懂得什麼修路。”
“倒是你們這些年輕人,腦子好用,視野開闊。你跟厲指導的年齡差不多,要不你們倆聊一聊。”
“能擦出智慧的火花最好,如果擦不出來,能擦出愛情的火花也行。”
廖建設故意插科打諢,亂點鴛鴦譜。反正他的年齡大了,不管說什麼,年輕人都要受著。
崔瑋看了看厲元朗,眉頭微微挑了挑:“厲元朗不行,我喊他爸哥,我們倆差了一輩。”
“年齡不是距離,輩分不是問題。你不試一試,怎麼知道自己不喜歡?”
“再說了,現在流行各親各叫,萬一對上了眼,你倆各論各的,你喊小厲大侄子,小厲喊你老婆。”
“還真彆說,這可是個好姻緣!”
廖建設越說越興奮,也不管厲元朗跟崔瑋會不會尷尬,拉著五星,施施然的走了。
崔瑋滿臉的惡寒,身軀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然後站起身,準備離開派出所。既然這裡沒法子,那就要從其他的地方想法子。
上輩子,村村通的路,雖然也被壓壞了,但卻沒像現在這樣破,但也耽擱了當地的經濟。
厲元朗仔細回憶上輩子,土嶺鄉到村裡的路後來是誰修的?
認真的想了半晌,才想起來,這些路被重車壓的越來越破,終於到了2013年,老百姓們忍無可忍,隻能不斷的給上級部門寫信,彙報情況,其中一封寄到問政欄目組,記者專門來做了兩期節目,才把這些路翻修。
既然老天讓自己重活一次,總要為當地的百姓做點什麼。
要想富,先修路。
現在這些路破成了這樣,不止耽擱了當地人出行,也影響了當地人的經濟。
好不容易,讓土嶺鄉的環境變了,眼看著大家夥就能過上好日子,厲元朗可不想因為道路不通,折斷土嶺鄉人民騰飛的翅膀。
想到了這裡,厲元朗敲了敲車窗,望著崔瑋問:“你真想修路?”
崔瑋有些不耐煩的反問:“你有法子?”
厲元朗聳了聳肩膀,拉開車門上了副駕駛說:“去東山煤礦。”
崔瑋想了想說:“東山煤礦在東山縣境內,雖然也歸天海市管轄,但不可能拿錢幫著土嶺鄉修路。”
“哦!我懂了!你不會是想挑著厲市長的名頭,去東山煤礦敲詐勒索吧?”
“我可是記得,東山煤礦的劉長卿,栽贓嫁禍厲市長,還是你出麵還了你爸清白。”
“元朗,聽姨一句勸,違法犯罪的事,咱不乾。”
聽著崔瑋的絮絮叨叨,厲元朗的眉頭皺起:“先把嘴閉上,工作的時候稱職務。”
“如果你還想修路,就跟我去東山煤礦,我保證這法子合情合理合法。”
“你要是還想倚老賣老的占我便宜,那我可就愛莫能助了。”
崔瑋見厲元朗說的認真,便知道他真的有把握,於是立刻笑著說:“現在的年輕人,年齡不大,脾氣不小。”
“既然你不想喊我姨,可以喊我姐。”
“就是這修路可不是玩笑,你真有把握從東山煤礦拉到讚助?”
厲元朗終於煩了:“開車,再不走,我可就下車了!”
“走走走!年齡不大,脾氣不小,我倒要看看,你用什麼理由,能從東山煤礦拉來讚助。”
東山縣最大的私人企業就是東山煤礦,每年都是縣裡排名靠前的納稅大戶,開采出來的煤礦供不應求,常年都有大卡車在煤礦前的公路上排隊。
隻是最近,東山煤礦安靜了許多,工人們都沒有下井,領著最低工資無所事事,要麼在廠裡打牌,要麼回家去乾彆的活。
公路上也變得空空蕩蕩,這裡不產煤,自然也就沒有排隊的卡車。
小股東們全都愁眉苦臉,會議室每天都烏煙瘴氣,大家夥湊到了一起,想要商量出個結果,但每次都無功而返。
畢竟劉長卿陷害的是厲市長,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栽贓嫁禍,這是政治鬥爭。如果白秘書還在,說不定這件事還有轉圜的餘地。
現在不光白秘書死了,就連季長安,季書記都被雙規了!厲兵又從常務副市長,更進一步成了市長,李劍通過厲兵的關係,成了李書記。
東山煤礦的小股東們,有種大廈將傾的感覺。
劉長鵬腳步沉重的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份紅頭文件,有些挫敗的說:“縣環保局剛下達了文件,要求東山煤礦整改。”
“重點處理那幾座煤矸石山,如果不能徹底解決隱患,東山煤礦不能複工複產。”
這個消息,絕對是壞消息,讓本就陰雲密布的東山煤礦,更加的雪上加霜。
“縣裡這樣做,也太不夠意思了!這些年我們該納的稅一分沒少,偶爾還捐款行善。現在出了事,他們不但不拉一把,還落井下石!”
“東山煤礦開采了四十多年,才有了這幾座煤矸石山,輕飄飄的一份文件,就讓我們處理掉?我們拿什麼處理?”
“既然縣裡不講情麵,那我們也不用客氣,真不能複產,那我們就申請破產。”
聽著小股東們亂七八糟的怒吼,劉長鵬痛苦的揉了揉眉心,還真是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再這樣吵吵下去,不但不能解決問題,恐怕還會吵出嫌隙,甚至生出仇恨。
該找哪家的門路,用什麼樣的法子,才能化解眼前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