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弄不明白,當日在永定侯府,你如何會主動冒險進了那間兵器庫,去勸說趙幽?”
夏桉麵不改色,頓了兩秒,小聲回道:“趙世子有個侍妾,叫淺雲,我曾目睹趙世子在鴻樓虐打於她,當日,我出手救了她。很多賓客都看到了。事發那日,她也被帶進了兵器庫,我大約是實在不忍心,加之,我對這個曾經的姐夫有一些了解,才想試著進去說服他。”
“哦?有一些了解,據說,趙幽此前可是一直想讓你為他續弦,對你很是殷勤。而你,似乎也給了他機會。我很好奇,你既知道他的品行,你為何會給他這種機會?”
夏桉停頓了片刻:“大約,是一時鬼迷了心竅了吧。我原本是拒絕了他的,可他為了能讓我吃上清晨的第一口白魚肉,竟是暴雨天在淮河裡捉了一夜的白魚。染了風寒也沒有放棄。
郡主,人心都是肉長的,我不過就是小庶女,實在禁不住這等熱情。我那時就覺的,我在他眼裡一定是不同的。若是能就此做了世子夫人,也是不錯的。”
蕭花薑側眸看向夏桉:“你真這麼想?那後來,如何又將此人拱手讓給我姐姐?”
夏桉抿抿唇,情緒看似有些壓抑:“我若是知道,丹寧郡主的生辰是為了選婿而辦的,我,那日或許會阻止他去的。”
蕭花薑蹙了蹙眉。
這人是真的傻,還是在愚弄她。
夏桉看出了她的心思。
“您不信嗎?我是真的想著要接受他的,我還與他一起去救助了很多身受困頓的女子,就是為了想讓他改過自新。他也承諾會改了的。”
蕭花薑眉頭又緊了緊。
須臾,她收回目光。
她是分不清夏桉這些話的真假。
她想了想。不對,姐姐是個極聰明的人,她的話絕不會是憑空而來。且她如今神誌不清,卻唯記得對夏桉的恨意,說明此人絕不是善類。
她冷嗤一聲:“你的意思,我姐姐是自找的了?”
夏桉低頭:“不敢。如今的結果,是誰都不願看到的。”
“夏桉,本郡主可不是好糊弄的傻子。”
一曲畢,又上來一個身著翠綠色紗裙的舞姬上來跳了一段活潑歡快的獨舞。
二人沒有再說話。
舞姬舞完之後,皇後看著蕭花薑:“昭嘉郡主今日可是準備了什麼舞蹈,本宮許久沒有看到過你跳舞了。”
蕭花薑臉上擠出笑意,恭敬著起身:“回娘娘,花薑願意獻舞一支,為娘娘助興。”
出門前,父王說了,今日要她務必好好表現,父王要儘量與皇伯父周旋,想儘辦法將姐姐從天牢中救出。
蕭花薑款款走入廳中央,隨著編鐘清越之聲響起,女子廣袖輕揚,翩然開始起舞。
她腰肢纖細柔軟,時而後彎腰肢幾乎頭頂著地,時而以腰部為軸原地優美旋轉,不時搏得陣陣喝彩之聲。
她舞步輕盈,如驚鴻掠水,似遊龍戲珠。水袖翻飛若浪,裙袂飄飛似雲。舞動間,紅衣若盛放的花朵,整個人似仙子臨塵,美得驚心動魄。
看得人目不轉睛。
皇後看著很是高興。
隨著樂聲終止,蕭花薑卡著樂點,整個人仿若變成一個還未綻開的花骨朵,合臂低頭坐於地上,停止了舞動。
廳內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和讚譽之聲。
皇後娘娘親自將自己頭上的一柄鳳羽形金簪取了下來。
“來,花薑,這個本宮賞你。”
能讓皇宮當眾從頭上取下飾物賞賜,實在不同尋常。
眾人都朝著蕭花薑投來豔羨的目光。
蕭花薑恭敬接下,謝了皇後的嘉獎,之後又道:“娘娘,光是看跳舞,難免乏味,娘娘可讓善琴之人,為娘娘彈奏一曲。”
皇後道:“是啊,我記的,從前那鄭大姑娘極善彈琴,今日可來了?”
這時,坐在下麵的安國公夫人略帶歉意地起身:“回娘娘,小女今日,小病了一場,沒能有幸參加宮宴,實在是失禮。”
皇後道:“這樣啊,那倒是可惜了。”
蕭花薑道:“娘娘,鄭姑娘沒來,不是還有德昭縣主。花薑記得,她琴藝也是超群的。”
皇後似是反應了過來:“對了,德昭縣主在朝會上曾一曲驚豔四座,德昭縣主,可願為大家彈奏一曲?”
蕭花薑揚眉挑釁地看向夏桉。
淑貴妃挑了眉,目光在蕭花薑和夏桉的身上徘徊了一瞬。
夏桉目光盯著蕭花薑,又側眸看了看坐於她身後的林慧娘。
她善琴,蕭花薑讓她獻琴藝。
便就是不對的。
看她剛剛的態度,明顯是對自己不善。
是以,若她應了,後麵應是有安排好的貓膩等著她。
看來自己的劫數還是沒有結束,總有些不明真相之人,對她帶著敵意。
夏桉站起身,朝著皇後:“回娘娘,臣婦因著新婚,這段時日一直忙著適應府中事務,今日實在是沒有準備琴曲。”
蕭花薔道:“德昭縣主,皇後讓你彈琴,你敢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