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桉恭敬對喬氏頷首:“這些本也都是兒媳鋪子裡自己的東西,算不得什麼禮物,婆母不要嫌棄便好。”
那香雲紗一看就是最上乘的料子,清風醉的精品純釀更是不必提。市麵難尋。
喬氏滿臉笑意:“我如何會嫌棄?今日一大早,廚房說采購到了一匹極好的豌豆,我差人跟甘嬤嬤打聽了你的口味,聽說你極喜歡豌豆黃,今日午間,我便讓廚房特意為你做了一盤,我們娘倆一起享用。”
夏桉唇角勾笑:“謝過婆母。”
婆媳二人在正廳寒暄了須臾,便一起去了膳廳。
連嬤嬤吩咐下人傳膳。
幾個婢子一起進了屋內,先是將做得黃澄澄的豌豆黃擺到了餐桌上。
那豌豆黃做得細致,一看就很冰爽可口的樣子。
接著,餐桌上又擺上了一盤八珍豆腐、一盤雞絲炒乾菇、一盤肉片芥藍,以及,一份冬瓜海米湯。
小翠往後看,以為還有菜沒上齊。
喬氏卻在此時道:“夏季我用膳都比較清淡,兒媳不會嫌棄太過清淡了吧?”
夏桉目光掃了一眼桌上的菜品,也確認了應該再沒有其他菜品之後,溫婉一笑:“不會,原本夏季就不宜吃得太過油膩,容易引起腸胃不適。清淡反而更好消化。”
喬氏親切地先為夏桉夾了一塊兒豌豆黃:“來,快嘗嘗,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夏桉頷首謝過,然後拾起筷子用了一口。
然後眉目一挑:“口感細膩,入口即化,味道香甜,好吃的。婆母您也嘗嘗。”
夏桉得體地給她也夾了一口。
喬氏笑著也吃了一口:“這豌豆黃啊,果然是夏季的解暑良品。”
婆媳二人相敬如賓地用了一頓午膳。
膳後,夏桉沒有多逗留,叮囑喬氏好好休息,便回到了瀾居。
出了國公府大門,小翠臉上都覺得掛不住。
“夫人,您,您吃飽了嗎?”
夏桉側眸笑著看她一眼:“哪有那麼誇張,吃飽是肯定吃飽了的。”
小翠道:“國公夫人未免太不體麵了些。她還專程問了夫人的口味,那婦人喜歡吃清蒸白魚,喜歡吃炙羊肉,喜歡吃紅燒排骨她怎麼不準備?偏偏隻準備了豌豆黃。再不濟,白切雞夫人也是喜歡吃的,居然隻是炒雞絲?”
夏桉無所謂道:“炒雞絲也沒什麼毛病,再說那豌豆黃應確是跟甘媽媽取了經的,味道與甘媽媽做得不相上下。”
小翠噘嘴:“那也,那也太不將夫人當做客人了。從前是聽說過國公夫人節儉,但沒想到會節儉成這般。偌大的國公府,哪有請人用膳,隻做四菜一湯的。且如此看來,那湯裡的蝦米都是葷腥了。”
小翠心中很是憤憤不平。
夏桉道:“行了,不必計較這些。我看得出國公夫婦日常就是勤儉的。總不能因為我這個兒媳來用膳,就大魚大肉地伺候。本也應是我遷就她才是。我不在意,你也彆放在心上。咱們又不是在一個屋簷下過日子。”
小翠嘟嘟嘴:“奴婢回去給夫人再準備些吃食,夫人在府上的便飯都比這個強。”
夏桉無奈笑笑。
回了府,果真,不多時,小翠和仙芝便給夏桉弄了一碗牛肉羹進來。
夏桉隻能又用了一碗香噴噴的牛肉羹。
還彆說,肚子的確比剛剛飽實了許多,飽到困意來襲,她就勢上床睡了個午覺。
另一邊,六匹香雲紗和六品精品清風醉都被拿進了喬氏的屋內。
喬氏摸著那香雲紗的料子:“嘖嘖,感覺今年的品質比去年還薄了一些。”
甘媽媽道:“這款式真夠新的,估摸著是剛剛上市,我見街上都還沒有人穿過呢。”
喬氏又摸了摸那精裝的佳釀:“這看著也是品質上乘。國公從前都未喝過這種包裝的。”
連媽媽笑:“所以說,夫人的福氣這不就來了?”
喬氏竊喜一笑。
“誰能想到呢,沒將妍錦給娶進門,卻是娶來一個銀錢豐厚的,如此來看,倒也不虧。”
“可不是,那鄭姑娘嫁妝再豐厚,卻也抵不過一個經商的女商人不是。若說好拿捏,你看這世子夫人多好說話,何時都是恭順賢淑,溫聲細語的,對您沒有半點結締。”
喬氏捂嘴一笑。
“可不,誒,你說,這些得值多少銀子?”
連媽媽聲音變得悄咪咪的:“老奴剛剛趁夫人與世子夫人用膳的時候,找府裡的采買打聽了。這清風醉,一瓶要二十兩銀子,至於這香雲紗,她看了花樣,八成是搶都不好搶的,價值不能按市價估算。這些加到一起,”連媽媽伸出三個手指頭,“至少這個數。”
喬氏眸子瞪得圓圓的,眼裡閃出光芒來:“三百兩?”
“對,三百兩。這世子夫人出手可真是闊綽啊,一出手,抵上國公幾月的俸祿了。”
喬氏唇角扯出一抹奇異的笑來,伸手愛撫著那香雲紗的料子。
連媽媽道:“夫人今年也舒適一回,也做一身香雲紗的衣裙來穿,反正這麼多的料子呢。”
連媽媽其實也眼饞,但她不敢說。
喬氏卻蹙了蹙眉:“我穿什麼香雲紗?”
她想了想,“你明日去打聽打聽,看看哪裡能收個好價,將這些換成銀子。我還是喜歡真金白銀的,拿在手裡踏實。”
“都換成銀子?這酒也不給國公留兩瓶嗎?”
“聖上提倡節儉,國公肯定也不舍得喝這麼好的酒,都換了便成。”
連媽媽點頭:“好,老奴明日就去辦。”
連媽媽自然樂意幫著喬氏處理這些財物。喬氏從前也是這般,有了值錢的物件,就喜歡換成銀子。每回她替她處理完了,多少都會給她一些賞錢。
她自己也一樣,銀子揣兜裡才覺得踏實。
這時,下人通報,大公子來了。
喬氏挑眉:“強兒怎得這會兒還沒有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