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甘媽媽的話,小翠心裡感覺懂了,又感覺不是很懂。
但既然甘媽媽都不擔心,說明事情應該還沒有自己想象得這般悲觀。
甘媽媽對她語重心長道:“你日後,一定要好好侍奉世子夫人。往後我不在了,她就是你的靠山了。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小翠道:“我定是會好好侍奉世子夫人的。她待我們,就如自家人一般,且也並沒有因喜鵲和琥珀是她從夏府帶來的,而對我們區彆對待。我心裡是很尊敬她的。重要的是,她待世子好,待世子好就是待媽媽好,待媽媽好的人,小翠願意對她鞠躬儘瘁。”
甘媽媽摸了摸小翠的頭:“你是個心地樸實、心明眼亮的好孩子。”
夏桉所在的雲岫院裡,琥珀正在和仙芝商量著次日為夏桉做炙羊肉的事情。
仙芝一邊將洗好的衣裳疊地整整齊齊,放進夏桉的衣櫃中。
又將夏桉的梳妝台整理得整整齊齊,所有人妝盒均是按類彆,又按大小有序擺好。
“我聽聞,炙羊肉最重要的是要將肉醃製入味,那樣,烤熟了才分外好吃。不知道府上的佐料是不是齊備。”
琥珀道:“這個不用擔心,清風醉裡佐料全著呢,明日我們去清風醉時,順道取一些回來。”
次日,他們主仆三人來到了清風醉。
進門的時候,聽到一個管事正與寧舫天表情嚴肅地談論著什麼,似是遇到了什麼問題。
過了會兒,寧舫天來如意閣時,夏桉問他:“今日可是出了什麼事?”
寧舫天道:“確是有一事,昨日分管布行的王管事發現一件事,我們布行剛剛新進的一批香雲紗料子,竟然在京中另一家布行有售賣,且還是最新款,價格翻了四倍。
另外,有個顧客說他一個朋友送了他一瓶精品清風醉,包裝也與我們的一模一樣,但卻是從一個小酒莊買的。”
夏桉臉上稍沉:“有這等事?”
“我已經派人去調查,若是這兩件事情都是真的,隻怕市麵上已經出現了假貨了。”
夏桉道:“那確是要查清楚,若是有人售假,立刻報到官府。尤其是香雲紗,一定要查清楚,我們與南越有協議在先,若是出了紕漏,我們是可以索要賠償的。”
說到這裡,夏桉突然頓了一下。
“等等。”
“夫人有何吩咐?”
夏桉輕輕眨了兩下眸子:“你說的香雲紗,具體在哪間布行售賣?”
不多時,夏桉的馬車停在了一間叫“千彩坊”的布行門口。
琥珀和仙芝扶著她下了馬車。
夏桉走進鋪子,目光在裡麵的布匹上掃了一眼,停駐在一個擺著香雲紗的架子上。
她緩緩踱了過去,盯著那上麵的花紋,若有所思。
這時,老板娘上前道:“呦,這位夫人好眼力,一眼就相中了店裡最好的料子。夫人,你可知這是什麼料子?”
夏桉淡聲道:“香雲紗。”
“對了,這就是香雲紗,”她聲音變得神秘兮兮,“且,這還是時下最新款的香雲紗,時興得很呐。”
琥珀眸光不禁也變得深了些:“香雲紗?可據傳,這香雲紗隻在清風醉名下的布行裡售賣,你這個,不會是假的吧?”
“哎呦這位姑娘,話可不能亂說,這香雲紗如何做得了假?若是能做,這京城裡也就不會他們一家獨大了。我這可是正正經經,南越國過來的香雲紗,與清風醉商號裡的一模一樣。”
仙芝伸手摸了摸,目光嚴肅:“你這,來路不明吧?”
老板娘再次浮起一副被冤枉的神色:“哎呦,我見你們是用的起這布料的體麵人,我才跟你們說實話,我這香雲紗的來路,正經得不能再正經了。偷偷告訴你們,我手裡的這一批,可是那清風醉的東家孝敬給她婆母的,她婆母穿不完,方出兌給了我們布行。”
夏桉進來看了第一眼,便知道這就她送給喬氏的那幾匹了。
此時聽了老板娘的話,微冷地扯了下嘴角。
琥珀和仙芝此時除了無語,還是無語。
誰能想到,堂堂一個國公夫人,竟是能將兒媳送給自己的布匹,拿出來販賣?
這都是哪跟哪啊?
那老板娘隻以為她們是在不屑,繼續向她們推銷:“我跟你們說,你們彆以為,我這香雲紗是普通貨色。這可是那清風醉東家送給她婆母的私貨,如今在清風醉的布行,你們想買也是得排隊搶的。就連我這幾匹,那都是花了兩倍的價格從她婆母的手裡盤下的,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啊。夫人若是看上了,可千萬彆錯過。”
琥珀問道:“你一共得了幾匹?”
“少得很,就六匹。不過那夫人說了,日後有了新貨,還會給我送過來。我這也是 偷偷地賣,冒了風險的。讓清風醉商號知道,沒準還會被告呢。夫人喜歡哪個,趕緊做決定吧。”
夏桉無奈,看著布架上剩下的三批:“都給我吧。”
“哎呦,夫人好眼光啊,夫人果然是明白人,我沒有白跟你介紹。”
琥珀訕訕,臉色有些黑:“你是沒有白介紹。”
付銀錢的時候,琥珀瞪大眼睛:“你要說要多少?”
“姑娘,你也知道這貨多緊俏?我賺一倍,不多啦。不然你得去那邊排多久的隊啊,關鍵還不一定能買得上不是?”
夏桉道:“我們若是出了門,將你們投訴給對方,你猜日後你還能不能賣?”
那老板娘臉色一緊:“哎呀算了算了,就給你便宜一倍,我兩倍的價格收的,賣你三倍價錢,夠合適的了吧?”
仙芝道:“哪有成倍出價的。”
夏桉道:“算了。”
事情的根源不在這兒,她不想再與這布行掰扯下去。
幾人搬了布匹進了馬車後,夏桉臉色略顯陰鬱。
她思索片刻,對駕車的雙鶴道:“走,去寧先生說的那個酒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