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在庫房裡忙完的小翠跑著趕來了祠堂。
見了這一幕,氣得對著那丫頭道:“這是什麼規矩?已經一上午了,難道世子夫人還不能歇息用午膳了?”
“小翠姐姐,你對我凶也沒用,這是夫人吩咐的,祭祖是大事,夫人的意思是要以大事為重。待世子夫人將祠堂打掃乾淨了,自然可以好好地去用膳啊。
世子夫人,您一上午的時間都沒有打掃完,就隻能簡單墊上一口,繼續打掃吧。”
說著,她將饅頭又朝著夏桉遞過去。
突然,那盤子從她的手上被踢飛,小丫鬟瞬間捂住了自己的手腕。
小翠清晰地聽到了她腕骨碎裂的聲音。
不禁使勁擠了擠眼睛。
夏桉看著自己的夫君為自己打破眼前的恥辱,然後拉起自己的手,徑直走出祠堂,帶著她一路走出了國公府的大門。
出了大門後,盛枷目光落在夏桉身上。
隻見她一身水藍色的精致裙子,上麵沾著臟兮兮的塵汙。
鬢發淩亂,白皙的小臉上也沾了幾處臟汙,整個人看著狼狽得緊。
他身上瞬時戾氣橫生,將夏桉交給小翠:“先帶世子夫人回府。”
說著,他轉身重又進了國公府。
夏桉臟兮兮地站在原地。
小翠道:“夫人,奴婢先扶您回府清洗一下吧。”
夏桉愣了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樣子:“好。”
盛枷返回國公府,眼眸深黑,腳步淩厲,仿若一隻被惹怒的惡狼。
他勁步又返回到國公府的祠堂,走到堂前,猛得用烏寒砸了下去。
麵前的祭桌瞬時被砸裂,桌上的器皿砸落一地。
緊接著,祠堂裡傳來陣陣打砸聲,聽著滿院的人寒毛直豎、大氣不敢出。
這一邊,盛枷進國公府的事情,下人急匆匆稟報給了喬氏。
喬氏原本正在津津有味地用膳,聽聞盛枷來了,身子倏地僵硬了一瞬,緊接著,她立刻起身,前往祠堂。
這畜生來了,定是不會有什麼好事。
她趕到的時候,隻聽祠堂裡麵傳出陣陣強烈的陣響,她猛得衝去查看,見了眼前這一幕,傻眼了。
隻見盛枷正手持烏寒狠厲的朝著香爐砸下去。
喬氏頓時傻眼了。
她使勁跺了跺腳,嘶喊道:“住手,你在做什麼?!”
盛枷一臉冷厲地轉頭凝著她,“不是清理祠堂嗎?這回我讓你清理個夠。”
烏寒狠狠將香爐打翻,裡麵的香灰頓時如揚塵般灑落滿地。
喬氏急得嗓子都破了音:“你,你怎可對祖宗如此不敬!這裡麵擺著的,可都是你盛家的祖先!”
喬氏徹底慌了,祠堂被搞成這樣,待盛若舉回來,她要如何交代?這個畜生簡直是要人命啊!
盛枷緩緩朝她踱步,一把將她的衣領拎了起來。
“盛家的祖先?那便讓你的好兒子過來好好孝敬啊?讓夏桉清理祠堂?姓喬的,”他齒縫出聲,“什麼時候我的人,你也有膽子動了!”
喬氏瞪著眸子喊道:“我讓她做什麼了?她做為兒媳,我讓她清理祠堂怎麼了?祭祖可是老祖宗的規矩!我哪錯了?
盛枷厲聲喝道,“祭祖?你問問盛若舉,敢讓我祭祖嗎?!”
喬氏氣得大口喘著氣。
“你,你簡直就是個畜生。這麼些年了,我對你和顏悅色、百般遷就,你不領情就算了,今日竟這般對待我這個長輩?”
“你對我和顏悅色、百般遷就!”盛枷瞳孔深處翻湧著暗潮,“好一個和顏悅色,百般遷就,你難道忘了,你如今的這條狗命,都是我施舍給你的!”
說著,她一把將喬氏狠狠丟在了地上。
喬氏被摔得狼狽不已,門口圍著不少下人,一時間場麵很是難看。
喬氏感覺渾身骨頭都被摔散了,她一把年紀了,卻還被一個小輩如此欺負,多年來積壓的窩囊氣在這一刻終於再也憋不住,她使勁撐起手臂直起身,對著門外的人道:“都給我滾!”
外麵一時間傻掉的下人們,頓時腳步淩亂地四下跑開。
喬氏“嗬嗬嗬”乾笑了幾聲,眼裡泛著渾濁陰鷙的光:“對,我的命是你施舍的。”
她眸光又溢出一抹赤裸裸地嘲諷:“可是,你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情?”
她聲音變得如鬼泣一般:“你忘了當年的那碟桃花酥了,是誰端到你娘麵前的?又是誰,喂她吃下的!”
盛枷聞言,眸子猛烈抖動了一下。
整個身體瞬時僵住。
“說我無恥,說我邪惡,到底誰才是真正的邪惡!”
盛枷手緊緊攥著烏寒,攥到手背的青筋似乎都要斷裂。
身體不覺後退一步,眼裡一片赤紅。
喬氏在連嬤嬤的攙扶下緩緩起身,見自己的話起了效,對著盛枷戲謔地恥笑道:“所以最該死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短短一瞬,碩大的淚珠從盛枷眼眶中滾落。
夏桉回房換了身衣裳,擦乾淨臉頰,準備再出門去看看。盛枷再次返回國公府,她心裡越發有些不安。
她剛走到前院,便聽得小翠匆匆跑過來。
帶著哭腔道:“夫人,不好了,世子他……”
“世子怎麼了?”
“他……”小崔指著門口的方向,然後直接急得哭了出來。
夏桉心裡一慌,抬腿大步朝著府門跑去。到了府門處,隻見盛枷無力地倚坐在影壁裡側,雙手抱緊頭部,滿麵淚痕。
對著靠近的下人不住地冷喝:“滾,都給我滾!”
夏桉驚愣住了。
她想不出短短一個刻鐘的功夫,她的夫君究竟經曆了什麼,變成這般模樣。
她朝著他一步一步走近,聲音透著難耐得的心疼:“夫君,夫君你怎麼了?”
聽到她的聲音,盛枷身子明顯抖了一下,之後,他捂著頭,整個人如一灘泥一樣,朝著一旁無力地倒了下去。
夏桉疾步衝了過去:“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