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南鬆怔了怔。
他呆呆望向窗外，不知不覺間，隊伍已經排了二三十人。
都是熟悉的麵孔，附近的人。
他喉嚨突然乾澀了起來。
“老宋，怎麼突然就……”
他忽然想起來：“剛才有陣子我突然很難受，難道……”
老宋頷首。
“我剛領回家的八哥，名字還沒決定……”
指了指後院，老宋歎氣：“沒了，埋了。”
“估摸著小動物那一波直接就沒了，大一點的，”老宋掃了眼那老狗，“估計也夠嗆，更彆說你這隻狗已經老了……”
黃南鬆心裡難受。
可人命和狗命，他還是分得清孰輕孰重的。
默默點了點頭，抱著老狗剛想轉身出去，外頭等候的人突然慌亂了起來。
“蘇道長怎麼不看了？”
“對啊，你快幫我看看我爺爺，我爺爺一直打擺，臉色很差。”
“我家孩子嘴唇都沒血色了，蘇道長，能不能先幫我看看？”
……
蘇塵掃了眼這隊伍，輕歎了口氣。
“一個個看，終究是太慢了。”
關鍵時刻，熙夢臉也嚴肅起來。
那邪神詭異的很，她跟小白本也隻能勉強應對，誰知他突然暴起。
直麵邪神的她一瞬間隻覺得血液劇烈翻湧，心幾乎要蹦出來。
更彆說渺小的人類了。
“雨停了。”蘇塵看向她：“你跟小白興風作浪一下？”
熙夢警惕：“你想做什麼？”
“雨來！”蘇塵提醒。
熙夢雖然不解，但還是下意識開始興風作雨。
身影一閃，直入上空。
白亮的天再度暗沉。
水汽從海麵江麵聚集過來。
小白再度從蘇塵手腕裡飛出，跟上熙夢的腳步。
蘇塵身影一閃，再度出現，已經在小白的頭頂。
全身的力量湧入腳下的雲團裡。
小白猛吹一口氣，細雨再度飄搖落下。
熙夢此刻已經知道蘇塵想做什麼，龍尾瘋狂搖擺。
魔都的風東西南北到處吹，雨滴各種斜飛，打在匆匆出門求醫的眾人身上。
力量浸入體內，虛弱的老人走著走著，氣息逐漸平穩，臉色慘白的小孩兒窩在父母懷裡，漸漸恢複了臉色，水麵上翻肚皮的大魚猛地一個打挺，沉入水裡，暢快遊弋。
蘇塵：“再來！”
到底熙夢行風作雨的本事還不是太熟練。
實力也沒徹底恢複。
這次的雲團範圍並不是太大。
一人兩龍十分默契地換了個地方。
積雨雲團再度凝聚。
小白狂吼一聲，噴地越發用力。
……
蘇塵再度回到茶館。
天已經徹底黑了。
排隊的人已經散了，他擺攤的桌麵上擺滿了各種點心水果。
茶館門口的地麵也堆滿了。
黃南鬆坐在小柳兒專屬的小杌子上摸著恢複了生機的老狗。
聽見動靜抬起頭，眼裡的濕意一閃而逝。
“蘇道長，累不累？喝茶不？我去給你泡！”
蘇塵擺擺手：“我沒什麼。”
又不是第一次將力量清空。
反而是熙夢和小白出力更多。
小白後期逐漸學會，跟著熙夢一起作雨，這才加快了速度。
思及此，蘇塵抬起手。
一團雞蛋大小的功德朝小白彈去。
小白的腦袋猛地從他手腕裡鑽出，瞬間變大，嗷嗚一口吞下，享受地眯眼，腦袋又縮了回去。
熙夢忙指了指自己：“喂……”
剛吱了個聲，同樣雞蛋大小的功德迎麵而來。
這可比那扇羊肉香的多了！
熙夢深吸了口氣，功德浸入身體，渾身一顫。
她衝蘇塵擠擠眼：“人類也不是一無是處嘛，下回要還有這種好事，救人這種累活就交給我了啊！”
蘇塵瞥了她一眼，視線落在走陰的女孩身上。
“謝謝蘇道長。”
女孩感激地鞠躬。
她又給熙夢道了謝，而後取出一個紅包和一本古樸的手劄一起遞來。
“蘇道長，這本手劄是我外婆祖上傳下來的。”
“外婆讓我給您當謝禮。”
蘇塵沒跟她客氣，直接收下，視線移到小狸花身上，小家夥“喵嗚”一聲躍到他肩膀上，毛絨絨的腦袋蹭了蹭，又跳回桌麵，將木牌叼到蘇塵手裡，這才衝小柳兒喵嗚喵嗚叫。
小柳兒忙將另外一個蛋糕打開。
小狸花一陣風卷殘雲，將肚皮吃成個球，舒服地在桌麵上翻滾幾圈，對著蘇塵喵嗚叫了兩聲，跳上窗台，很快化作一道灰影。
“蘇道長，這些東西一起裝？”
老宋撈出兩個大的蛇皮袋，招呼黃南鬆一起打包。
蘇塵掃了眼：“我挑幾樣，剩下的麻煩老宋你們幫我送孤兒院。”
“好，沒問題。”
蘇塵提著東西回彆墅時，晚飯已經結束了。
劉春花親手給他下了一碗蔥油麵。
偷偷瞄了瞄他的臉。
蘇塵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媽，有話直說。”
劉春花咧嘴：“這不是，最近剛認識了一個朋友，他聽說你會算命，想讓我幫一下忙。”
蘇老頭這會兒陪著孩子在逗弄那幾隻鸚鵡，聞言側頭。
“誰讓你成天出去吹牛的？這下不好下台了吧？”
劉春花擺手：“去去去，我這說的大實話，怎麼就吹牛了？是吧阿塵？”
蘇塵一陣吸溜。
等將麵清空，這才擦了擦嘴。
“什麼時候？要算什麼？”
劉春花一下來了精神。
“我跟她說了晚上過來，估計等會兒就到，咱們不著急，媽給你切個哈密瓜吃。”
“哈密瓜？”
“阿玉今天喊人送來的，好幾箱，說是很甜。”劉春花解釋，“我喊阿亮給他老丈人家裡送了兩個，又讓老頭去汽車站托司機送回去一箱讓你二嫂收著給孩子吃，剩下還有兩箱，回頭你給阿華娘家送一箱。”
蘇塵點點頭：“我現在送過去吧。”
在徐家閒聊了一會兒，扛了一袋子菜回來，蘇塵就見到客廳裡坐著個長相富態的老太太，穿金戴銀的，手腕上還掛著個玉鐲子。
側頭看到蘇塵，老太太眼睛一亮，忙站起身伸出雙手熱情地跟蘇塵握手：“你就是阿塵吧？聽說你算命可厲害。”
蘇塵眯了眯眼，仔細掃了下她全身，緩緩抽出手。
“您想算什麼？”
老太太“嗨”了聲：“還不是我那不成器的孫子，雖然說吧次次考前三，可這眼見著再過兩三個月不就高考了嘛，我想算一算，安安心。”
劉春花一聽她說她孫子考試次次都是前三，眼珠子都瞪出來了，嘴裡一陣發酸。
還說怎麼才見第二次麵就要算命。
炫耀來了唄。
怎麼人孫子這麼厲害？自己家的……
阿亮他們算了，還是得看阿鵬阿財。
哼，我孫子以後肯定次次第一。
蘇塵瞥了劉春花一眼，衝老太太笑了下：“那您孫子的八字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