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熟人公安皮子一緊起身,“我們隻是路過討碗熱水喝。”
雖然不知道姑奶奶怎麼樣警局忙碌到半年連軸轉,但以這位在上麵的受重程度,她能說出來就一定有辦法。
都知道能真正交付後背的,永遠隻有華國軍人。
公安?
小部分時間在辦案,大部分時間和稀泥。
誰願意沒事找事乾?!
這人急急說完,拉著同事就走,生怕多待一分鐘,小姑奶奶再生出幺蛾子來!
沒去找婷婷的麻煩,阮現現既然說了,想必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何必多此一舉。
除非動用非常手段……但,有必要嗎?
三天後,無關人員釋放那天,胡和碩帶著一批村民趕到局裡,證明胡大寶本身就是有暴力傾向的瘋子。
胡斌明知,還把刀遞到這樣一個弱智兒手中,跟自己把腦袋伸到閘刀下有區彆嗎?
介於種種原因,當下對傻子行凶殺人並沒有後世樣很明確的刑法規定。
死刑可以,關進精神病院可以,特殊條件下的釋放也可以。
因為他殺的是自己的親媽,沈公安找了胡斌,出具一份諒解書,胡大寶當天被胡和碩帶回大隊。
胡家地下挖了一間地窖,裡麵被胡和碩重新布置過,胡大寶被七手八腳關進裡麵,手腳用麻繩緊緊綁縛。
至於四肢血液不通有可能導致的肢體壞死,誰在意?
胡和碩知道,從今以後,這個傻子,徹底斷送他妻女性命罪大惡極之人,徹底落到他手裡了。
平躺被綁在三條木凳上麵的胡大寶奮力掙紮,撕心裂肺吼叫。
胡和碩打發村民回家吃飯,自己拿來廢品站買的廢報紙墊在胡大寶胸前,
抄起地窖角落的大錘,重重砸在胡大寶胸前。
砰地一聲——
胡大寶雙目圓睜,剛想嘶吼,嘴巴就被胡家找到的破抹布塞住。
坐在空間彆墅的阮現現透過統統看著這一幕,左手擼狗子,右手擼猴子,嘴裡嘖嘖有聲。
“官方慣用的刑訊手段,前胸墊上書籍或報紙,是保證外表看不出傷害,實則幾錘下去五臟六腑早受傷了。
看來沈公安沒少教他。”
半個小時後胡和碩從地窖走出,嘴角帶笑眼裡有光,精神氣不知恢複多少。
他甩了甩掄大錘酸麻脹痛的胳膊,對胡大寶的身體素質十分滿意,胡斌夫婦把這個兒子養的真好!
也好,身體素質好,可以多堅持一段時間。
接下來,到胡家宗族了!
一幫老家夥在號子裡連續關了多日被審訊,重見天日,各個頂著活不起的精神頭,就想回家和妻兒團聚。
走出局裡沒看見兒子,心裡已經有些惴惴不安。
不斷安慰自己,和碩那孩子已經出具諒解書,他們兒子一定也會很快被無罪釋放,也許有事耽擱了?
先回家,回家等等。
彆說牛車拖拉機,一行老不死相互攙扶好不容易步行進村,迎接他們的是村民的謾罵和孩子不分輕重的小石子。
有那家裡子女正議親,聽聞平頭大隊出了這麼大人命案,議親被終止的人家,衝上去對著老不死又踢又打。
“掃把星,老而不死是為賊,你們怎麼就沒死在那笆籬子裡麵呢?”
“知道外頭現在都是怎麼傳咱村的不?殺人村,惡人村,閨女寧願嫁進山裡,也不來俺們村送命。”
“殺千刀的,我要是你都活不到明天,待會回去就找根褲腰帶吊死以死謝罪。”
婦人謾罵,孩子們投石子羞辱,老不死們一雙手護住頭護不住臉,圍著村口四下逃竄。
直到各家不情不願的兒女來接老人,這場“迎接儀式”才被叫停。
這年頭獨生子女很少,死了一個,家中也有其他兒女,但這些人臉色無一不難看。
表情比吃了兩斤翔還要臭。
案件一經通達全縣,大隊還是其次,受影響最深的,還是他們這群無辜的子女。
有人的媳婦直接帶了孩子回娘家,說要離婚,有這樣一個殺人犯爸爸,孩子一輩子都沒指望了。
說離婚的不是一家,基本家家都有或兒媳或女婿離開。
世道就是如此,一人作孽全家受累。
說其他子女無辜?也非全然如此吧?
長輩拿了領導千金的好處,其他子女這些年就沒有享受到嗎?
都是應得的!
一路上耳中充斥著抱怨,態度惡劣,甚至有人嘟嘟囔囔讓他們去死。
人死債消,死了就沒有那麼多流言蜚語了!
老家夥們嘴皮子發抖,不知凍的還是氣得。
進了十月的黑省低溫一天更比一天低。
被抓進局裡時能說一句秋天,折騰半月氣溫早已入冬,老逼頭們凍的哆哆嗦嗦,兒女隻顧抱怨,每一人注意加衣。
或許注意到了,隻是不想。
過去在村裡呼風喚雨,如今淪為過街老鼠的幾位族老,說不心寒那是假的。
但心中仍抱有一絲希望。
彆的兒女不孝沒關係,跟他們一起經曆了牢獄之災又被釋放的兒子孝順就行。
抱著這份信念,忍受著子女抱怨辱罵。
好不容易走到家,老妻一頭撲出來,對著胡鐵柱又抓又咬,“殺千刀的,你還我陽陽的命。
半輩子也活夠了,你為什麼不替咱們兒子去死?怎麼就不能把罪全攬自己身上畏罪自殺。
那樣我一隻腳踏進棺材的老婆子,也不會白發人送黑發人。
我兒,你好狠的心!”
胡陽娘哭天搶地,哭得幾次險些暈厥,拳頭一下一下錘在男人身上,恨不得喝他的血食他的肉。
胡鐵柱傻了眼站在原地,任憑老妻施為,眼珠子都不會動了。
唇顫了半天,哆哆嗦嗦問出一句:“誰被判處死刑了?和碩不是簽諒解書了?你理解錯了吧?”
“天殺的啊!”老妻大聲絕望悲鳴,“諒解書的受益人是你,胡和碩諒解了你們,從不包括陽陽。
他的判決已經下來,不僅他,七個胡家的孩子,全部被判了死刑。
你們這幫活夠了的老幫菜為什麼不替孩子頂罪,為什麼啊!”
胡鐵柱直勾勾盯著癱倒在地拍著大腿哭嚎的老妻,耳內一片嗡鳴。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娶妻不賢,生子不孝,被打上恥辱烙印的自己,還有活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