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
河內多了兩個師的部隊,河內守備第一師師長黃勇,統製布儂諸部,河內守備第二師師長盤石,統製瑤族諸部。
人不齊沒事,先把隊伍拉起來。
新的問題很多,軍服、武器、軍餉、編製,要是交給黃勇與盤石兩人,估計二戰結束都整不出個結果。
這時候,老王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
一把子攬過所有事務,將大大小小,上上下下,方方麵麵都打點妥帖。
許知遠即日起退役,調任河內第一師見習參謀。
老王自己兼著第二師的參謀工作,並提請沈複興,從鄭縣調張緒前來安南。
關於此事,老王悄悄對沈複興說:“也該讓他們家選擇要不要下注了。”
沈複興歎了口氣,隻覺得現在讓人家下注是不是太早,並沒有馬上回答老王。
沒辦法,沈複興這邊可沒有黃埔軍校可以源源不斷提供人才。
哪怕用指揮點數強行提升參謀,但忠誠度不夠,便是災禍。
河內守備部隊的軍裝參考德式軍裝,選用適合雨林的綠色著裝,交由【河內西貢仰光華人聯合商會】承辦。
首批軍餉按照等額土地交付,太原、越池等地共收攏30萬畝良田劃歸河內守備司令部,作為軍餉發放。
這種事情,如果換成彆的部隊,怕是此時就要鬨兵變了。
但老王徹底拿捏了兩族的核心,如今桂南被日寇掌握,餘下除了山地之外所有的土地都是有主的。
靠山吃山的說法,其實就是靠老天爺賞飯吃。
但河內這裡的良田,已經可以用老天爺喂你吃飯來形容。
西貢呢?
西貢周圍的土地更加肥沃,一年保底三熟,簡直就是老天爺掰開你的嘴強行塞飯吃。
有了土地,就解決了軍餉的問題。
接下來人員的問題,沈複興便成了這河內守備部隊最大的阻礙。
為此,沈複興特地在維和部隊司令部召見了黃勇與盤石。
從無名無分,隻是被沈複興隨軍招募的俍兵頭人,如今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名師長,不得不說造化弄人。
兩人身上穿著張會長新送來的將官樣衣,儘管依舊纏著頭巾,戴著耳環,但壯碩的身體、黝黑的皮膚,卻硬是讓人沈複興看到了稱霸湄公河的那些將軍儀態。
就差雙手合十,給你來一句:薩瓦迪卡~
經過一日商談,兩人終於同意沈複興提出【漢瑤布儂】一家的說法。
沈複興將派出10名旅、團、營級乾部,還有22名經驗豐富的基層指揮組成的軍官訓練團幫助河內守備儘快形成有規模的戰鬥力。
而不是像之前那樣,按照部落的形式進行編隊作戰。
7月11日
安南事務司與安南維和部隊新6軍指揮部發表聯合申明:
阮朝保大國王特授予沈複興阮朝【定北侯】爵位,輔佐其子【綏理王】阮福保升(一歲,後簡稱保升)管理阮朝北部疆域,協調河內守備部隊與維和部隊,提調順化以北諸省一切軍政事務。
詔書已遣人送至重慶,待國府同意,便可正式生效。
同日
阮福保大國王在西貢臨時行宮召開新聞發布會。
儘管臨時行宮不如順化的皇宮,但這已經是四大家族能夠提供的最好宮殿,它至少還是宮殿。
亭台樓閣,雕欄玉砌,宮女太監一應俱全。
此刻,偏殿的大廳內早已坐滿了等候已久的記者們。
那些從各地被邀請過來記者其實但對於西貢比河內更加關心,遠東的局勢除了正在進行戰爭之外,這裡是唯一與歐洲有交集的戰場。
那些剛從河內轉戰西貢的記者們,一個個翹首以盼,想見見這個被法屬印支總督府控製了幾十年,又要被某人控製的國王。
坐在台下的費加羅報的貝爾達氣憤的跟同僚們說道:“這個保大肯定是被沈複興派出來的人綁架了,從他們的話來說,叫叫什麼【挾天子而令諸侯】,是非常嚴重的謀逆行為。”
一旁泰晤士報的羅傑想了想:“我勸你一會兒還是不要惹麻煩,歐洲已經夠亂了,你也不想回到被德國人占領的巴黎去吧?”
聽到這話,貝爾達整個人就是一怔。
回巴黎?
巴黎巴黎是他暫時回不去的家。
他早就聽說了,巴黎的女人們換上新的低胸連衣裙,燙好最流行的波浪卷,噴上誘人的香水,穿好那些巴黎男人們平時都難得一見的絲襪投入那些高鼻梁,說話仿佛打字機一般的德軍士兵懷裡。
住他們買的房子,睡他們買的床,說不定還要聯合在一起打他們的孩子。
甚至出現為了一名軍官,多名巴黎女性哄搶的場景。
回去?
回去幫德軍推屁股嗎?
他可沒有這種綠帽癖!
貝爾達深吸一口氣:“一個人如果被綁架,他的眼睛會變得不正常,緊張之下,眨眼睛的速度會是平時的數倍。”
“是嗎?”羅傑想了想,似乎這應該會是一個好的題材。
很快,保大身穿西裝出現,身後跟著的,正是白遠樵與徐彬。
在這個沒有網絡的年代,隻要照片不出現在重慶委員長的案頭,便不會有人發現。
畢竟軍統勢力再大,也沒有機會在西貢建立網絡。
至於為什麼穿西裝,沈複興的原話很簡單:“人不列顛國王都穿西裝,你穿個龍袍像什麼話?”
“我們是民主國家,未來是要君主立憲的,王位重要還是龍袍重要?”
現在的情況是白遠樵與徐彬的精銳控製了明華軍,放任四大家族把控“南阮”小朝廷的上下文職,但他們的代言人楊耀祖卻必須跟在沈複興身邊。
這也是一種製衡,至於【保皇黨】?
在那一夜的叛亂中,為了“保護”阮福保大國王儘數犧牲了。
除了皇後與幼子的保大,現在除了聽話以外,彆無選擇。
舊時代的封建殘餘:阮福保大。
新時代的解放者:阮福保隆。
這便是沈複興與日方最喜歡看到的一點,整個法屬印支統一與否並不重要。
沒有法蘭西很重要!
保大緩緩走向發布台,他不斷安慰自己:至少你還是國王,隻要變政立憲,王位就可以世代傳承。
沒錯,這便是沈複興給予他的最大承諾。
來到台上的保隆看著台下無數的記者,不禁想起曾經群臣朝拜的場景,心中竟然再次升起想要“叛亂”的衝動。
可他隻是扭頭,便看到了白遠樵那【慈眉善目】的微笑,還有徐彬似笑非笑的點頭【鼓勵】。
真是沈複興的好狗腿!
保大心中暗罵了一句,便緩緩看向台下,深吸一口氣,開始了他的聲明:
“相信很多人也是第一次見到朕我,抱歉,這個詞我以後不會再用了,民主的立憲是這個國家必須經曆的事情,這也是我這次申明的開始。”
隻是第一句話,所有人都有些吃驚,【封建落後】與【民主自由】就隻是隔了一道紙而已。
如今卻被保大輕飄飄的捅破,羅傑感歎:歐洲的這一套,看來已經被照搬學會了啊?
“在如今這個艱難的時刻,我站在了這個國家曆史的轉折點上,我有很多話想要對國民們一一訴說,你們甚至絕大多數人都沒有見過我,如今我站在這裡,就是這個國家勝利的開始。”
“戰爭,是的,可怕的戰爭已經不可避免的降臨到了我們的國家,叛亂、入侵、分裂,每一次我聽到內閣的彙報都感覺心痛。”
“那是百姓們在流血!”
“此時此刻,我多想與你們一起戰鬥,拯救這個國家,拯救這片土地上的人民,勸說老撾與柬埔寨地區放下武器,回到祖國母親的懷抱。”
“曾經,我們的國家雖然統一,但其實是四分五裂的,你們離開祖國母親太久了,太久了。”
“萬方有罪,罪在朕躬,抱歉,我不是刻意要用這個詞。”
“回來吧,孩子,放下武器吧,我的孩子,國家會原諒你們,人民會原諒你們。”
啊這台下的記者們傻了,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要是演講可以結束戰爭,那柏林那位不是要統一地球了?
但話到這裡,保大長出一口氣,以上的內容也算是他一半的真心話,都是他的子民,都是他的土地,能不心痛嗎?
“如今,我們要為了立憲而努力,我宣布,敕封幼子阮福保升為【綏理王】,統領河內周邊諸省,特授予沈複興為我國【鎮北侯】,邀請其輔佐幼子,協調組建【中阮聯軍】,抵抗侵略,收複山河。”
貝爾達一直盯著保大的眼睛,內心焦急地呐喊:你要是被綁架了就眨眨眼睛啊!
但很可惜,保大在最後進入了狀態。
或許在某一時刻,他似乎讀懂了漢獻帝的無奈。
至此,中阮聯軍雛形已經逐漸形成。
隻等重慶批複同意,沈複興就算是真正的遊龍入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