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還記得我去五忻山,你給我上的第一課是什麼嗎?”
梁妙心微微一笑,她指著自己的心:“誠於心,忠於行。”
“諸惡莫作,眾善奉行。”
“我說過,要安全的把她帶回去,既然說過,就要遵守承諾。”
“你的殺手鐧已經沒了,你拿什麼遵守你的承諾?”五絕冷笑一聲。
梁妙心搖搖頭,她取出了一把匕首,右手握住刀刃,左手一劃。
她緊緊的握著匕首,鮮血順著刀柄落下。
攤開掌心,右手多了一道斜穿手掌的傷口。
她用右手搭在自己的左額頭,五指斜斜的一抹。
五道血色指痕從她左側的額頭斜斜的展現。
“星宿血印?梁妙心,你瘋了?你知道這會有什麼後果嗎?”五絕驟然變色。
道門借心宿九逆之位,引入陰陽、天罡、五行,三合歸一,以凡軀祭星宿,借天地威化戰力。
用此法者,能瞬間提升戰力,可助其實力突破先天。
但後果卻是極其嚴重的,因強行篡改星力導致命盤錯位,嚴重者會火毒侵脈,最終命格被心魔一點點侵蝕。
“我媽媽教我心宿血印的時候,告訴過我會有什麼後果。”
梁妙心微微一笑,臉上的血色指痕暗光流動。
“她告誡我,星宿血印一旦開啟,便再也沒有回頭的路了。”
“所以,必須是我在萬不得已的生死關頭才能施展。”
“為了一個跟你毫不相乾的人,值得嗎?”五絕臉色鐵青。
“值得。”梁妙心輕輕的點頭。
她雙手一拿,手中的降魔杵合二為一。
身形一晃,向前連踏七步。
七星踏位,星宿血印正式開啟,她的戰力瞬間上了先天。
五絕衣袖一拂,手中的拂塵再度卷起。
梁妙心的身形飄忽不定,難以捉摸,雙方身形閃現,交手的瞬間令人眼花繚亂。
五絕手一抖,柔軟的拂塵驟然繃直,向梁妙心襲去。
梁妙心的降魔杵向前平指,雙方互較暗力,指塵繃的筆直,和梁妙心手中的降魔杵相互交持。
突然,拂塵一晃,隨即啪的一聲,斷了一截。
五絕臉色微變,隨著一截拂塵斷開,她手中的拂塵寸寸裂開,漫天散開。
梁妙心依舊保持著同樣的姿勢,手中降魔杵向前平指,直取五絕要害。
五絕一聲怒斥,右手衣袖一拂,衣袍無風自鼓。
兩人身影交錯而過,刺啦……五絕的衣袖被降魔杵刺開。
她身子一側,降魔杵擦著她的臉過去,在她臉上留下一道暗傷。
躲過降魔杵這一擊,她雙手一合,十指並攏,雙手相合。
合十印,意指十法界於一身。
同時衣袍鼓起,梁妙心逼的她不得不出儘全力。
雙手齊發,一記重掌擊在梁妙心的身上。
砰……梁妙心的身形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向後飛去。
五絕身形一閃,右手虛抓,直取梁妙心的天靈蓋。
“住手,住手……”沈璃拚命的護住梁妙心。
五絕輕輕一掃,沈璃被掃出去了好幾米遠。
她五指懸空,就要抓下去。
“她是你的徒兒啊。”沈璃哭喊著。
“你帶她上山,教她識字,教她佛法,二十年形影不離。”
五絕的動作一滯,手懸在梁妙心的額頭,這一掌卻再也擊不下去了。
沈璃伏在地上,哭喊道:“你為她梳頭,為她穿衣,抱著她睡覺,她依偎在你懷裡聽故事。”
“這些……你都忘了嗎?”
“她是你的徒兒,也是你的女兒啊,你真的忍心下手嗎?”
五絕兩眼微紅,她的手微微的顫抖,無論她的心中如何發狠,這一掌卻始終下不去。
眼前又浮現了梁妙心剛入山門時的小小身影。
她帶著她在後山,漫天花海中嬉戲。
小小的身影不停的在自己背後追逐。
她不停的喊道:“師父,師父……”
兩人在五忻山之巔,霧氣雲海之間修行。
是啊,她隻是自己的徒兒嗎?不,不是。
她是自己的女兒啊。
梁妙心緩緩抬起頭,煞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師父……”她輕聲道:“你殺了我吧。”
“我死了,你就可以帶走沈璃了。”
五絕大受刺激,她清楚梁妙心寧願死,也要護住沈璃。
看著她黑白分明的雙眸,五絕再也下不去狠手,她緩緩的撤回了手,退了幾步,深深的看向梁妙心。
“我今天不殺你,也可以暫且放過沈璃。”
“但是你我師徒的緣分到此為止,以後相忘於江湖,再見便是生死之敵,你,好自為之。”
五絕說完,轉身離開,幾步踏出,人已經遠去。
“梁妙心,我送你去醫院。”沈璃一把抱住梁妙心。
現在的梁妙心,身上全是傷,她連挪動一步都十分困難。
沈璃將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咬緊牙關,硬生生的拖著她走。
“沈,沈璃……”梁妙心叫出了聲。
“我在,你堅持一下,我已經打過電話了,馬上會有人來接應我們,現在你不要說話,什麼都不要說。”沈璃眼睛裡噙著淚,艱難的拖著她走。
“你……把我放下吧。”梁妙心喃喃道:“讓我自生自滅好了。”
她緩緩的抬起頭,看著夕陽,這個世界,真的沒有值得她留戀的人了。
“你胡說什麼?跟我去醫院,我找最好的醫生給你治傷。”沈璃一邊哭,一邊拖著她走:“鄭川你怎麼還不來?我不早就給你打過電話了?”
就在這時候鄭川帶著人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
看到混血是血的梁妙心,他整個人如遭雷擊。
沈璃身上沾了些血,但這些血都是梁妙心的,沈璃沒受一點傷。
他剛得到沈璃的求救時魂都快嚇飛了,帶著人就趕到了這裡。
沈璃沒事,但梁妙心傷的真的很重。
看到鄭川過來,梁妙心掙紮著,站直了身子。
她抬眼,看著鄭川,雙眸中滿是笑意:“你的沈小姐,我保護好了,鄭川,我……沒有食言。”
話音剛落,梁妙心身體一軟,驟然失去了知覺。
她的身子一歪,一頭向地上紮去。
鄭川伸手抱住了梁妙心,將她橫抱起來。